外公兄弟

青杏园林

外公一家曾住在如今洪江三中背后的螃蟹井上。是一幢非常大气的老窨子屋。外公有兄弟四人，个个身长七尺，彪悍勇猛，性格火爆。外公是老幺，兄弟四人中只有外公性格最温和，也只有他讨了一房堂客，也就是我的外婆。民国时期，四个壮实汉子没有别的手艺，只有一身的蛮劲，于是成了码头工会实力强大的脚夫。尤其是二外公，不但胆大性子烈，声音如雷，还练就了一身拳脚功夫，平时马叶子（一种防身的小飞刀。）不离身，码头上的脚夫们都听从他的安排。据说有一次，船帮的货物运到洪江需要起挑送到各个商号店铺去，各个码头的脚夫因争抢货物打起来了，从炮布桥一直打到莲花地。外公四人背靠背将扁担舞得飞起，迎战四面八方冲来的脚夫们，最后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于是码头工会的人推举二外公为脚夫老大。后来码头上的货物都要等二外公钦点完数目后才按人员起挑，避免了不必要的争抢。

　　脚夫不光挑货，也抬轿送客。那些有钱的财主官老爷，出行不是骑马就是乘轿。外公四人能一肩行走十几里地不歇脚，因此很得那些财主老爷的青睐，出行办事总请他们抬轿。有一次，他们抬一位老爷去黔阳，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听说那天黔阳码头的老槐树下正办了几个土匪头子，附近的人们都早早关门歇业，害怕惹事。外公几个却丝毫不怕，尤其是二外公，他不但不怕，还提起被砍下的脑袋，掂量着说这个几斤几两，那个几两几斤。

有一次，外公几人从洪江抬轿送一位老爷去靖州，回来时歇在一位老农家里。那老农的儿媳妇因为生病，刚刚死去没几天，家里阴森森的。老农没敢吱声，就把外公四人安排在了儿媳妇生前所住的房间里。二外公看出点道道，吩咐他们几个洗澡水不要倒掉。并跟老农要了好几盏油灯，在房子的四角及桌上都点燃灯火。在澡盆水正中间也点了一盏。每人枕头下都放了一把马叶子，要求四人都不能睡觉。等到半夜时分，只见拴好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进屋子，拿起梳子梳起长发来，然后用长发去扇灭四周燃着的灯火。别的灯火都在她一蹲一起时灭掉了，只有澡盆中央的灯火她怎么扇都扇不灭。此时，二外公大叫一声——起！四人同时飞出马叶子，那女人猝不及防，忍痛逃走。第二天，他们顺着血迹一路找去，来到一座新坟前，一问得知此地是他儿媳妇的墓地。于是那老农不但不要了外公四人的住宿费，还好酒好菜招待了他们。

絮絮叨叨的这些古旧，都是老妈在茶余饭后，为给我们打发无聊时光瞎扯的。故事而已，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