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师者父母心(11)

韩际中

<p class="ql-block">老帽给徐倩雯发微信,告诉了关怀接手班级的事情。徐倩雯回复说她已经猜到啦!叮嘱他事已至此,千万不要想太多,安心在老家休假吧。</p><p class="ql-block">哪能安心休假呀?富人讲生活,百姓只能讲生存。老帽儿帮父母干了十几天活儿,都快晒成了非洲人。麦收已经结束了,大豆铲完了二遍地,再趟上,豆秧就封垄了。暂且不需要料理了,再过十多天再拿一遍大草,就等着秋季收割了。家里进入了短暂的农闲时间。</p><p class="ql-block">家里不如他在城里的公寓通风,也没有电风扇,半夜里老帽在土炕上热得睡不着,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他想父母供自己读书,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出人头地,自己已经快到三十岁了,到现在还家也没成,业也没立。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与其在林海一中这样不上不下耗着,还不如出去闯闯。</p><p class="ql-block">他心里放不下徐倩雯和他的那班学生。但现实是残酷的,他有自知之明,人家徐倩雯是城里的姑娘,家庭条件优越,能看上自己吗?对自己的好可能就是一种同情,一种正义感。离结为人生伴侣还要有很大差距。</p><p class="ql-block">至于自己的学生们,不管原来有多激进,毕竟都是小孩子,学校只需采取一点点措施,成为既定事实,谁还有办法改变?连自己都是领导手里的一枚棋子,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何况是学生?千般牵挂,万般不舍,也会像前几届学生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忘。</p><p class="ql-block">母亲一天早晨,对正在帮她做早饭的老帽儿说:“小,最近看你不开心呢?”</p><p class="ql-block">老帽儿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说:“妈,没有,我只是好久没干农活了,有点累!”</p><p class="ql-block">“你三姨家春妮,在县里电业局上班,要给你介绍对象呢!”</p><p class="ql-block">“妈,你就不要掺和这事儿了,我有对象!”</p><p class="ql-block">“有对象了?那你咋不跟妈说?妈还为你担心呢!”</p><p class="ql-block">“还没相处多久!”老帽儿说着言不由衷的话。</p><p class="ql-block">“等处时间长了,领回来让妈看看。”母亲眼里满是喜悦。</p><p class="ql-block">“嗯,放心吧!”老帽低头往往灶子里添火,心里虚虚的。</p> <p class="ql-block">还有二十多天的假期,老帽儿跟父母借口说学校找他回去上课,一个人偷偷南下去了广州。</p><p class="ql-block">广州有个中山区第14中学,以前有个同学在这里工作过,后来去了深圳去搞房地产。这个同学以前有联系,后来手机换号也失联了。他冒蒙去问了一下,学校一听他是教高中数学的,马上通知了学校领导。</p><p class="ql-block">学校校办主任热情地接待了他,说学校还真缺年轻的数学老师,如果讲课能力够,就完全可以录用他。学校已经放假了,但只有高三提前上课了,所以特意安排老帽儿在高三试讲了一节课,数学教研组长和学校几个领导听了都很满意,认为他完全符合学校招收老师的条件。</p><p class="ql-block">但是后来听说他是公办学校的老师,就有点担心,校办主任说:“你原单位能同意放你吗?还需要你们当地县级人事部门办理放行手续。”</p><p class="ql-block">“我如果不办理这些手续你们能接收吗?”老帽儿天真地问。</p><p class="ql-block">校办主任笑了笑:“那情形是不一样的啦!有手续的话,你属于在编教师,工资要达到两万元左右,没有手续的话你属于我们学校聘用的教师,没有编制,工资可能只有七八千元,差别很大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p><p class="ql-block">“相差这么大吗?”老帽儿有点疑惑。</p><p class="ql-block">“是的呀,您可得好好考虑,您最好能回去试一试能不能办一下,这对您个人是有好处的呀!”校办主任操着南方口音,让老帽儿感觉很亲切。</p><p class="ql-block">“我回去试一试。”老帽儿心里没有底,调动工作是很繁琐的事情,老帽儿在林海县也没有啥过硬的关系。</p><p class="ql-block">“其实也不是很难,只要你们那里的人事局放行就可以了。”</p><p class="ql-block">老帽儿想,你们南方人哪里知道北方一个普通人办事有多难!处处都得人情世故,处处都得找关系,否则你连送礼的门路都没有,更别提能不能办成事情了。</p><p class="ql-block">“我只能说试一试,如果办不成的话,你们还愿意接收吗?”</p><p class="ql-block">“当然愿意啦!石老师讲课水平高,普通话又好,只是我们这里对聘用的编外人员有规定的,待遇低了就觉得可惜!”</p><p class="ql-block">老帽儿和校办主任互相留了电话,一回到自己的住所,老帽儿就给徐倩雯打电话。</p> <p class="ql-block">徐倩雯听到老帽儿去了广州非常吃惊:“诶,我说老帽儿,想不到你一个老实人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真是小看你了!你在那里混好了把我也带去呗!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的人都交给你了。”</p><p class="ql-block">老帽儿听了以后哈哈大笑:“太好了,太好了,我现在就在学校上课了,你马上过来吧,学校说了带媳妇来他们就更欢迎了。”</p><p class="ql-block">“真的假的?我怀疑你是个骗子,你是不是加入了传销组织了?你这不但骗财,还要骗色。”</p><p class="ql-block">“真的不骗你,咱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骗你不是人的。”</p><p class="ql-block">“哼,传销组织可是不分亲戚朋友的,连爹妈亲兄弟都骗的。”</p><p class="ql-block">老帽儿看这样聊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打听一下学校上课的情况,徐倩雯说学校通知明天就要上课了,其他情况明天才能知道。</p><p class="ql-block">最后,老帽儿才说了在广州的真实情况,这回徐倩雯帮他认真分析了一下,说调转工作的确不容易,但是事在人为,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真想去的话不妨努力一把。毕竟是大城市,对老帽儿的未来发展前途很广阔。年轻的时候努力了才不会后悔。在林海县一个月三千多元钱的工资和自己创造的价值严重不匹配,这样一辈子能赚几个钱?大城市里房价再贵,可以贷款嘛,十年八年也就付完了,最多二十年,二十年以后还剩个房子呢!</p><p class="ql-block">老帽儿和徐倩雯打完电话,自信心大增,谁知道明天的路怎样,努力闯一闯才行。自己先回去办手续,明天可能就是这里的居民了。</p><p class="ql-block">这个时候,班长金卫东给他打电话:“老师,你在哪呢?”</p><p class="ql-block">“我有点事,出门了,你有啥事吗?”</p><p class="ql-block">“关老师通知我们明天开始进行暑期补课了,关老师是谁呀?是不是关薇他爸呀!”</p><p class="ql-block">“上课就正常上课呗!打听那么多干嘛?”</p><p class="ql-block">“那你真不教我们了?”</p><p class="ql-block">“不是不教,是学校自有安排,关老师是咱们学校老教师了,知识经验都非常丰富,比我教的好多了,学校考虑配备最强的老师给咱们班,还指着咱们班高考出好成绩呢!所以告诉咱们班同学,一定要听关老师的话,不要想那些没有用的事情,一进入高三,就要全力以赴,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学习上,不能有半点马虎!”</p><p class="ql-block">“好的,老师,我知道了!”金卫东挂了电话。</p><p class="ql-block">老帽儿一下子心里空落落的,他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样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