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更怯

梦中人

九月三十这一天是中秋节，打电话回家，父母还在田地里劳作。母亲在电话那头说中秋节回去不，我说不回去。母亲说买点肉，和孩子吃好，不要亏了自己。我问母亲买肉没有，母亲说你们不回去我们就不买肉了，坐车不方便。放下电话，心里酸酸的。母亲已经六十多了，现在和父亲还经营着几十亩土地。

中秋的晚上，夜色朦胧，没有赏月的雅兴，月亮并不圆，似乎有一点惨淡。央视晚会节目，表演得如醉如痴，美轮美奂，却看得人迷迷糊糊，于是就早早地休息了。

一路听着，我的心沉甸甸的。我的故乡，我生活过的地方，我何尝不知。

两个小时的路程，不知不觉中就到站了。

多年来，随着年龄的增加，乡愁越浓，每每看到故乡，“近乡情更怯”的滋味总萦绕在心中。走出车站，扑面而来的是车流、人流、嘈杂声，掺杂着滚滚尘土。上公交，人挤人，车厢内烟雾缭绕，乘客谈笑自如，旁若无人。下车后只感到目晕头眩。到处在修路，等了几个小时的班车才挤上，下午五点多才到岳父家。

在岳父家待两天，回到自己的老家，那时已经是三号的中午。

看到我们回来，母亲来不及洗去脸上的尘土，急忙杀了家中的一只公鸡，农活停下来。吃着家乡的月饼、西瓜，喝着家乡的水，我的心甜甜的。吃饱喝足，下午帮助父母干农活。正是秋收季节，场上多了一大堆荞麦，天刮着风，父亲借着风想把荞麦扬出来。我们和小妹一家帮助搬玉米。十多年没有干农活了，换身旧衣服，我就投入了劳动。一大片玉米，金黄金黄，全堆在了院子里。下午五点十分，我已经是筋疲力尽。坐在院子里，看着身下的玉米，我感到当农民的不易。休息一会，又帮助父亲装粮食。在夜幕中，我们装了70多袋。我忍不住窃喜。父亲说拿回库房去，小心天变有雨。果然天气预报有小雨。喝了点稀饭，我们全家上阵，拉的拉，扛的扛，用了两个小时多，才把荞麦搬到库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父亲让我们休息，她和母亲还在收拾别的活，我已经顾不得多少了，躺在炕上，浑身疼痛，筋疲力尽。凌晨，睡在炕上，果然听到窗外雨声噼里啪啦，庆幸父亲果断。

四号早上起来，天还在下着小雨，农活没法干，我和父亲坐在家中聊天。父亲给我算了一笔账。抛去种子钱、化肥钱，耕地钱、收割钱、运费，每亩利润几乎没有。那为啥还要种地？我问父亲。父亲说看着好好的土地浪费在那里，心疼呀！我说家中没收入怎么办，父亲说你们不要操心，现在孩子正上大学，你们工资又低，他还能干点别的，养活自己。父亲说邻村有一个砖厂，让他去看场子，母亲还可以做十来个人的饭，一月下来就是三四千。农活忙完后，他就过去联系。听到这我几乎要哭。我知道，父亲已经67岁了，母亲也64岁了。我如何忍心让二老出去打工。

下午，我有事，离开了老家。二老把我们送出老远老远的地方，我走在前头，我不敢回头看他们。风中，母亲依稀向我们挥着手。

晚上十二点多回到银川。

这就是我的“十一”长假。

——2012年10月于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