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启蒙老师

徐平生

<p class="ql-block">照片中这位眉目清秀的女士便是我的启蒙老师。老师姓刘,叫刘淑文,碰巧和我母亲同名同姓。老师不仅和我母亲的姓名相同,而且像貌、身材甚至脾气性格和说话的语气都有很多相似之处。</p><p class="ql-block"> 一次老师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母亲的名字中是哪个shu字,我刚刚上了几天学,还不会写。老师便在白纸上写了几个shu字,让我指认。犹豫了一会,我认出是这边有三个点,那边跟“文”字差不多的那个字。</p><p class="ql-block"> 我就读的小学最早是所教会学校,叫圣功小学,到一九五四年我上小学时已成了国立学校,叫一区十一小,不久改名叫和平区滨江道二小,后又改名叫和平区劝业场小学,直至上世纪九十年代被拆除。</p><p class="ql-block"> 那时上学好象比现在要严肃,要经过报名、考试、发榜、看榜几道程序。虽说程序多,但并不复杂。比如考试,只是一般性地问问姓名年龄住址什么的,能算的上考题的只有一项,就是主考老师拿出几个五颜六色鸡蛋大小中间有孔的木头珠来,让我说出木珠的颜色,考试就结束了。然后就是到规定的日期前去学校看榜。所谓“榜”实际上就是贴在墙上的新生分班名单。虽说又考试又发榜的,可从没听说会有哪个孩子因考试不合格而落榜的。</p><p class="ql-block"> 开学第一天先是在教室外,老师帮我们排好队再走进教室的。我忘记是怎么得知老师姓名的,是第一次上课时老师自己介绍的?还是发榜时就写明了各班负责老师的姓名?总之当我知道老师的名字时,我很惊讶,老师竟和妈妈的名字相同!</p><p class="ql-block"> 队伍排成两行,左面一行是男生,右面一行是女生。一左一右手拉手走进教室后,便按指定的座位坐好,成了同桌。和我拉手的女生叫蔡惠敏,我不喜欢她,嫌她不好看。</p><p class="ql-block"> 刘老师不是那种爱说爱笑的性格,但也不是那种板着面孔不苟言笑的人。老师说话总是不紧不慢地,很随和,很少大声讲话。</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印象中老师的两条裤线总是笔直笔直的,下穿一双大方口略有些坡跟的黑布鞋,露出雪白的袜子。每次课间操完毕,老师都会在队前一面略踏着步,一面看我们走回教室。老师踏步时,膝盖一抬起,裤线会稍变弯曲,等落下后便又变的笔直了。</p><p class="ql-block"> 刘老师教了我两年,三年级就换其他老师了。那时也不叫班主任,因为所有的课,算术、语文、体育、音乐、手工都是刘老师她一个人教。低年级学生又没有自习课,老师是很辛苦的。我们学校执行的是二二交插制,当年上过报纸,就是上午两节课下午两节课,一个星期上前两节,一个星期上后两节,依此循环。后来想想,这种安排对孩子很有好处,避免因连上四节课而产生疲劳,可相对增加了老师们的工作量,因为一天要送两次学生。我们学校校门外就是有轨电车道,为了安全,每次放学老师都要按学生住家的方向,组织学生排好各自的路队,然后要手拉手地把学生送过马路才能回去继续工作。</p><p class="ql-block"> 第一节语文课学了三个字“开”、“学”、“了”。那时还都是繁体字,只觉得那个“開”字和“學”字好难写呀!</p><p class="ql-block"> 算术课很有意思,不是算术有意思,而是算术课本有意思,里面净是些一排一排一模一样的小鸡呀小兔呀什么的小动物。要说六只小鸡加上三只小鸡,就画一排九只一模一样的小鸡,当中有个加号。当时就觉得这种方法很笨。</p><p class="ql-block"> 音乐课是在音乐教室上的,低年级的音乐教室里摆的是一架风琴。后来回忆那可能是教会学校时期留下来的管风琴,因为它的体积比一般脚踏风琴要大得多,再有就是键盘上方有一排可以推拉的,形状象国际象棋棋子那样很精致的木拉手。第一节课学的是歌曲《一年级》。歌词是:“一年级,一年级,快乐的一年级。我们读书游戏,快乐笑嘻嘻。我们读书游戏,快乐笑嘻嘻。快乐的一年级,快乐的一年级!”当时不太喜欢,太单调,还总重复。现在还记得刘老师教我们唱歌的样子:眼睛向下看着键盘,上身随着脚踩风箱而有节奏地前后稍偏右地微微晃动,一面弹琴一面她唱一句我们学一句地教我们。</p><p class="ql-block"> 体育课也是刘老师给我们上。刘老师喊立正口令时是把“立”字拖得长长的,而“正”字喊得很短促。说是“喊”口令,其实也就是比平时讲话的声音略大一点。上体育课做的最多的游戏就是“捡马铃薯”。所谓捡马铃薯就是两个同学,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空书包,书包里装几个彩色木块,跑过去时一面跑一面把木块一一扔在划定的几个圆圈里,往回跑时再一一拾进书包里。因为赛程很短,所以也很难分出胜负来。不过大家还是很喜欢上音乐课和体育课的。</p><p class="ql-block"> 一次我生病后去上学,放学后老师单独把我叫进办公室为我补课。记得有个繁体的“農”字特别难写,老师在一张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好几遍,直到最后看我写对了才让我回家。</p><p class="ql-block"> 一次一位同班同学到我家来玩,偷拿了一个黑色的手电筒。当时我并不知道家里少了什么东西。一天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家里有没有手电简,说老师要借用一下,老师还问家里的手电筒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一一做了回答,问老师我什么时候把手电筒带来。老师让我先放着吧,等用时再告诉我。</p><p class="ql-block"> 此事老师从头至尾没批评过任何一位同学,并且再也没提起过此事,我家的手电筒也一直在抽屉里静静地放着。成年以后回想,如果老师当时采用其它方法处理此事,那位同学很可能走的将是另一条人生轨迹。</p><p class="ql-block"> 我钦佩我敬爱的启蒙老师!</p><p class="ql-block"> 我由衷地怀念我的启蒙老师!</p> <p class="ql-block">这是老师在备课。老师的一生都献给了教育事业,可备课还是那么严谨认真一丝不苟。</p> <p class="ql-block">这是老师在为青年教师指导工作。</p> <p class="ql-block">这是老师晩年在水上公园拍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老师虽是我的启蒙老师,可得到以上四张照片却是半个多世纪以后的事了。那是前几天我们几位中学校友在群中聊天,偶然聊起各自的小学来,其中竟有几位毕业于同一所小学。于是又聊起了各自的老师。这时一位校友说她妹妹和刘老师的女儿是闺密,并一直保有联系,这可太巧了!她们当即便给我传来了上面刘老师的四张照片。感谢几位同龄人让我再次看到了让我多年思念的启蒙老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