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春天的果树</b></p><p class="ql-block"><b>张清 2022年7月2日于弗吉尼亚</b></p><p class="ql-block">生日的时候，在前院栽下一棵小树，是苹果树，图个平安。</p><p class="ql-block">想栽一棵树已经好几年了！那个地方曾经有过一棵树，是在我来以前。不知什么原因，只留下一个松软的凹陷，可以推测是树被砍掉以后留下的，树洞被封填了，但下雨时还会沉陷。</p><p class="ql-block">前屋主的一生都几乎在这里度过。很多年前，在我出生以前，他们自己就在这块地上盖了房子，养儿育女，住了半个多世纪，直到终老。</p><p class="ql-block">那棵曾经的老树，见证过他们的人生，留下的树洞，却经常给我带来麻烦。</p><p class="ql-block">割草的时候，往往就陷在那里，需要非常小心地绕圈圈走，绕不好又残留一小撮（由于历史原因，我非常不喜欢“一小撮”）长长的草，相当显眼，嘲笑我的无能。到现在，我的草坪还是打理得不如邻居的好，主要是小时候没有在有草坪的地方成长，缺乏经验。</p><p class="ql-block">最离奇的是，有时做梦，不是陷在树洞里，而是掉进树洞里，深不可测，掉下去时还能听到耳旁的风声，有点像《爱丽丝漫游记》的那个场景，被吓醒。</p><p class="ql-block">看来这个树洞必须被填充，必须用一棵新树去填充。树洞充实了，我才能感到踏实，踏实地睡个好觉，更不用说经常陷住割草机。</p><p class="ql-block">夫人和我思想高度一致，都认为必须补一棵树。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一个树洞，只有用树来填补，这样，庭院才能完满，我们自己的人生才能圆满。</p><p class="ql-block">但种什么树，是个问题，是个大问题，关键问题。我们调研、谈论了好几年，议而不决。</p><p class="ql-block">夫人最先想栽桃树。她喜欢《三生三世》，追剧追得有一阵让我的伙食标准都降低了，就想在春天看十里桃花开，有一棵也成。我也喜欢桃花，但我母亲说了，桃树“淘气”，意思是会生闲气，惹是非，家里不易种桃树。</p><p class="ql-block">夫人一听，婆婆说滴好！谁愿意生闲气惹是非呢？于是她就在网上查“种什么树好？”</p><p class="ql-block">结果，彻底把她的思想搞乱了。她觉得花椒太贵，有一棵花椒树真不错，但花椒有刺，担心将来孙辈来时，把娃扎了可不好；她喜欢陕西老家火红的柿子，但柿与“死”读音太接近，不吉利；她很羡慕在茶园里采茶，但我们这里又似乎不适合种茶。</p><p class="ql-block">现在网上海量信息反倒让人无所适从。想找希望，往往更绝望；期望找寻答案，只有更困惑。这样一摇摆，一犹豫，几年功夫就没了。</p><p class="ql-block">其实，我们也早想到过种苹果，但觉得苹果花没桃花那么艳丽，而且结了果也不一定能收获，可能早就被小鸟、松鼠祸害了，也不是最好的选择。</p><p class="ql-block">想起一次在超市，旁边一买菜的女士，带了一个基本上是来加拿大以后二胎所生的小丫头，那孩子嘟嘟囔囔，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反正没她小人家看上眼的东西，她母亲被小姑娘说急了，说了一句让我很难忘记的话“那总得吃点什么吧！”</p><p class="ql-block">那总得种点什么吧！</p><p class="ql-block">于是，最终我们决定种苹果。夫人查了，有人说苹果有”平”的发音，“平”好，就是好，平平安安，多好！</p><p class="ql-block">于是，我们就在小城里的一家店里，找到了“Red Delisious”的苹果树，挑了车上可以放得下的最大的一棵，还开着几朵花，买了回来。</p><p class="ql-block">网上有我最喜欢的红富士树苗，但能邮寄过来的都是很小的苗苗，我们没耐心，要只争朝夕，早结果实快出果实，品种差一些就差一些，只要是苹果就行，我有棵自己的苹果树比什么都重要！</p><p class="ql-block">人生也是如此，凡事不可强求，没有最理想、最完美的，譬如我自己觉得我总体上还算个好人，但没本事；我夫人厉害，相当厉害，但脾气也厉害。自己找的，忍受、服从，要想平平安安，就得规规矩矩，要不，你还想翻天？</p><p class="ql-block">总得吃点什么吧？总得活下去吧？啊？</p><p class="ql-block">生日里，我栽下了一棵苹果树，在春风中，轻轻地摇曳。</p> <p class="ql-block">刚栽下时，连“水果（Fruit)”的标签都没去掉。</p> <p class="ql-block">来来来，咱俩合个影。</p> <p class="ql-block">感谢冷冬雪师弟的诗：</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填坑</b></p><p class="ql-block"><b>智明</b></p><p class="ql-block">前人栽个坑</p><p class="ql-block">噩梦时惊醒</p><p class="ql-block">势必有改变</p><p class="ql-block">才可享轻松</p><p class="ql-block">其道还其身</p><p class="ql-block">栽树可填平</p><p class="ql-block">选材是关键</p><p class="ql-block">夫妻琴瑟鸣</p><p class="ql-block">议事进流程</p><p class="ql-block">柿树不可取</p><p class="ql-block">谐音讨气生</p><p class="ql-block">梨树亦如此</p><p class="ql-block">恩爱永伴行</p><p class="ql-block">桃树亦不妥</p><p class="ql-block">不稳不消停</p><p class="ql-block">终应有棵树</p><p class="ql-block">否则坑是坑</p><p class="ql-block">终选苹果树</p><p class="ql-block">意见始达成</p><p class="ql-block">苹果平安果</p><p class="ql-block">苹果团圆形</p><p class="ql-block">苹果寓吉祥</p><p class="ql-block">苹果脆生生</p><p class="ql-block">苹果万般好</p><p class="ql-block">关键是填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