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

阳光灿烂

<h1>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由于西康省与四川省合并,我攵亲从当时工作的省会城市雅安调离,我们一家人(当时有两个弟弟)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山深处,一个叫泸沽的地方。当时的公路是很简陋的泥路,随山蜿蜒曲折,崎岖不平,雨天泥泞不堪,干天飞沙走石尘土飞扬。我们坐了三天的汽车,越走山越高大,绵延不绝。最后终于到达千里之外的西昌专署,在那里住了几天,我父亲还算幸运,被分配到冕宁县泸沽银行,算把家安了下来。</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泸沽地处安宁河与孙水河两河交汇之处,一坝平地,也是有山有水的鱼米之乡,虽然交通不便,但自古就是南丝绸路上的重要驿站,东面而来的泸雄公路,是解放初期修成的,北面而来的现在的108国道当时叫雅西公路,是抗战时期修通的抗战公路,两条道路都经过泸沽,所以泸沽虽然偏远,交通还是算好的。</span></p><h1> 我们一家人住在银行的公房里,所谓银行,是当时没收的据说是旧地方军一个不知是团长或是营长的公馆,我们五口人分得一间不到20平方的屋子,里面一张大床外加一张小床,住宿还是挺逼窄的。</h1><h1> 当时银行的职工有成了家的,也有待娶待嫁的年轻人,我印象最深的一位姑娘,听大人们说,是从成都来的一个学生,个儿不高,皮肤白皙,脸上有点小雀斑,头发有点黄扎两个不长不短的辫子,可能是刚从学校出来,没有尘间世故,经常见她乐呵呵的,说话清脆笑声爽朗。她当时住在四合院最里间的屋里,好像连着银行的金库。是一间有高大厚实的土墙的屋子。也许是太年轻又远离家乡父母的缘故,她喜欢上了我这个小她十来岁的小姑娘,给我父母说让我同她一起睡,这样我有了同她接触更多的机会。我才知道她住的那间屋除了高高厚厚的墙外,只在很高处的墙上开了个小窗户,大小不超过我们现在这种房子的卫生间的窗户。所以室内光线很暗,窗外是人家以前的花园,里面有些树木,我印象最深的是有棵黄桷兰,开花时大家都爱去摘花。还有一个花池,花园里还有一棵佛手柑,果子成熟后黄灿灿的,像人握着的手一样。我父亲是个爱花之人,经常给这些花草树木浇水除草施肥,所以我印象较深。但就是这个花园由于毗邻廖阿姨的屋子,夜里风一吹,窗户外面沙起尘扬,树枝摇曳沙沙作响,一个单身十八九岁的姑娘,难免不心惊胆战惊恐害怕,所以她要我这个年纪小尚且乖巧的女孩同她作伴,以解孤独寂寞的离乡之愁亦当情理之中。</h1><h1> 我也记不清究竟同她住了多乆,后来好象隐约听大人说,廖阿姨的住房连着银行金库,是不能让其他人去住的,这样我又回到了我们家那间小屋子,廖阿姨就仍然一人寂寞地守着不会说话的金库过日子。</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那一年的夏天,因为苞谷(玉米)杆已经一人多深了,听大人们在窃窃议论,好象说廖阿姨在外面苞谷地里睡,有几天没回来,回来又拿了点什么东西出去了。大人说的,我听得似懂非懂,也没放心上。</span></p><h1> 突然有一天,银行里的大人们似乎被一种神秘的气氛包围,显得心事重重的严肃,少了说说笑笑,像在提防着什么。</h1><h1> 后来慢慢才知道,原来我喜欢的和喜欢我的廖阿姨竟然死了!而且死于自杀!</h1><h1> 泸沽这个地方,当时虽属穷乡僻壤,其实是一块未被开发的宝地,解放后经勘探查明,泸沽大顶山是座含铁量很高的宝山,开採出来的矿石不需要锻烧直接就炼出铁来,可以开採几十年。沉寂的小小泸沽,国家要在这里办厂,从各地抽来精兵强将,有技术人员,还有政治条件过得硬的管理干部,开展筹建泸沽铁矿的前期工作。当时铁矿保卫科有位保卫干部,部队转业,共产党员,政治过硬,人还长得帅!在这偏远的异地,这对帅哥靓女很快对上了眼,谈起了恋爱,这本是美事一桩,都是为祖国建设奉献青春的年轻人,殊不知一场轰轰轰烈烈的爱情喜亊,却以悲剧告终。</h1><h1> 原来,听说廖阿姨出身资本家,属资产阶级小姐,与一位保卫干部是不可能喜结良缘的。</h1><h1> 那是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从安宁河要过梳桩台桥到泸沽街上的农民,几个人说说笑笑赶路间,见河对岸一个小房前半躺半坐着一男一女,在当时人们思想还很封闭的年代,他们还以为是有伤风化的男女,竟然天明了还并头挨肩靠在一起,太不顾廉耻了。殊不知后来才知,这是廖阿姨与保卫干部双双为情而殉,据分析保卫干部先用手枪打了廖阿姨致命一枪,后自击一枪,由于没有一枪击中要害部位,脚上皮鞋在挣扎中蹬掉一只,但两人死后仍然保持头肩相并半躺半坐的姿势!</h1><h1> 一对年轻的生命,就此相约去了另一个世界,但願天上翱翔的比翼鸟就是他们灵魂的化身。</h1><h1> 这事过去几十年,我已成为白发老人,但时光可以逝去,记忆却无法忘怀。</h1><h1>有时候问自己,是否真有迷信一说,有的亊发生以前是否真有所谓预兆?</h1><h1><b> 那是我和廖阿姨睡时,一天晚上,她窗子外面突然像有人拿石头打窗子一样,乒乒乓乓响,情景十分瘆人。廖阿姨大声喊叫银行炊事员的名字说“你龟儿子的搞啥子名堂,使坏哈!”外面也没人应声,更奇怪的是,没有声响后我两坐在床上,那斗榫头的床她那一头突然脱落,连人带床掉在地上,我还下床来看她把床斗好才睡。</b></h1><p class="ql-block"><b>第二天她还专门问炊亊员,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说根本没有去使过什么坏。这是否是一种恶兆?唉,如果我一直同廖阿姨作伴,她会不会不至于走上这条路呢?</b></p><p class="ql-block"><b> 2022.7</b></p><p class="ql-block"><b> 后记 看看现在的平轻人,时代飞快进步着,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啊!</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