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道与渡漕

还羞冷月

<p class="ql-block">在我们老家房子的背后,是一座大山,有一块很大的斜坡,有些地方被我们开垦出来种菜了,大部分地方种着油茶树,中间还夹着一部分果树,顺着斜坡上去是一座很高的山,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人爬到过山顶,不过在山的三分之二处有一块很大的石头突出来,远远望去,那石头很平滑,高高的石壁上长着一种比较珍贵的东西,我们叫“石耳”,书名叫“云耳”。可食用,也可入药。父亲他们曾经去采集过。</p><p class="ql-block">在斜坡上,有一条原生态的渠道,不宽,最宽的地方也只有1.5米左右。长年有水,不过春天和夏天的时候水库里会放水,水便大些,冬天水库不放水了便会断流。所谓原生态,就是指直接将泥土挖开便成了渠道,而不是现在那种用水泥做成的渠道。我们常常在渠道里戏水,春天,抓小蝌蚪,用小瓶子装着玩;夏天,抓小鱼、小虾,小鱼较少,小虾多些。在水深一点淤泥多一些的地方常有一些小鱼小虾游来游去,我们赤着脚下去,看到小虾,轻轻的弯下腰,双手慢慢的向它合拢,然后猛的往上一提,手心里就有一两条小虾了。回来后,用铁锹放进火炉里烤一下,不用放盐也吃得香喷喷的。</p><p class="ql-block">渠道里水深的时候可以盖住我们的小腿,这时候,哥哥们就可以在这里游泳了。渠道的下方,有一座渡漕,我们叫它渡桥,用来连接这座山与对面那座山的渠道。哥哥们会在渡桥口用搓衣板将水拦着,渠道这边就成了一个“深水区”。有一天,两个哥哥又在游泳,夜幕快降临了,母亲来叫他们回家吃饭,大哥说:“妈妈,我再潜一次水就回去。”说着“扑”的一声跳进水里,只听见一声“哎哟”,大哥站起来了,我们一看,他的嘴直出血,原来他的门牙碰到石头,有颗门牙只剩下半截了,嘴唇一下子肿得老高。母亲吓了一跳,赶紧将大哥拉上来说:“你看看,我叫你们回家,你就偏要再潜一次水,这下好了,牙齿也碰掉了一颗。”我们也一个个的吓傻了,乖乖的跟着母亲回家。</p><p class="ql-block">那渠道到底有多深,还可以潜水?小时候我们觉得那地方挺深的,几十年后带着小孩回家,找到那个地方给他们讲大舅的“光荣历史”时,发现那只不过就一米多宽,不到半米深的水沟而已。试想一下,一个可以用搓衣板拦着的地方能有多深?这件事情一直被我们当成“笑料”讲给孩子们听。</p><p class="ql-block">渡桥比搓衣板窄一点,水缓缓的从渠道流进渡桥,再到那边山的渠道里。下面有三个巨大的桥墩支撑着桥身,桥身细长细长的,有200多米长,大概20多米高。桥的中间两边分别有一颗红五星,不过年代久了,那红五星的颜色已经和渡桥融为一体了。小时候看渡桥,是一座很宏伟的建筑。后来读到“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时,我就想起这座渡桥。</p><p class="ql-block">我们在渡桥上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横渡渡桥,横渡渡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渡桥很高,胆子小的,根本就不敢往下看,还有就是渡桥上面覆盖着横条,大概一尺远的地方就有一根,这样走起来很不方便。我估计设计渡桥时是为了阻止人们从渡桥上横过。不过,什么困难也阻止不了我们横渡渡桥的决心。哥哥他们在前面带路,他们大些,可以用双手撑起身体越过横条,过一个横条撑一下,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有弯着身子从下面拱过去,每次过完渡桥,不知道要拱上多少次,哥哥他们就更加不用说了,手都撑破皮。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乐此不疲,常常在夏天淌着水过去,哪怕衣服裤子全湿透了也高兴。那时候我们觉得能横渡渡桥是一种壮举,因为很多小朋友都不敢过,只有我们可以在两个哥哥的带领下无所畏惧的横渡过去。每次我们过去后,就会用手做成喇叭形,对着那边喊:“喂,我们过来了。”山那边也回应:“喂~我们~过来~了~了”。那个“了”字拖得长长的。</p><p class="ql-block">多少年过去了,我们离开老家也有了四十来年。现在,因为修高速公路,把渡桥拆了,又在原来的地方重新修建了一座渡桥,可是,怎么看,那渡桥都比不上原来的宏伟壮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