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

回马枪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小木楼的前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小木楼的二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小木楼的雄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我早就知道我的出生地和我幼年度过的时光,是在湖南平江县东街砚泉巷一所小木楼里,而且还知道我和《六十年变迁》作者李六如老革命都出生在同一条巷,但由于在自己脑海中不可能留存任何点滴记忆,所以,从我懂事起我就从未踏进过这里半步,尽管她一直离我近在咫尺。</p><p class="ql-block">可能是人老了需要寻根,需要寻找一种精神慰藉,当然也可能是出于一种好奇。有一天,我突然对她有了一次造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当年城北完小校长刘窕媛的住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当我走进这所小木楼,一切都让我感到十分新鲜和好奇。让我新鲜和好奇的原因就是这所历经风雨飘摇的小木楼,几十年竟然保持了她的原貌不曾有过任何改动。包括她的青砖黛瓦,石板铺地,木式吊楼,老式大厅,甚至还有现在很多人不曾知晓和见到过的吊脚茅厕,所有这些都更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还有更令我不解的是,她处于繁华闹市,四周高楼鳞次栉比,只有唯一的她还能顽强不屈,屹立不倒,就像是一段披上了重重谜雾的传奇,令人叹为观止。眼前一切的一切,小木楼如同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风烛残年朽立在这里,等待着我的到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小木楼对面的杂物间(厨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这是一栋几十年前我经常见到的那种中式小木楼,包括部分内外墙、楼板、楼梯、护栏等等,与其说是砖木结构,还不如说是木质结构,因为大部分材料都是杉木和杂木构建的。</p><p class="ql-block">小木楼有两层,坐西朝东,当年是按五户人家设计的,下面住三户,当年我家和另外一家住在楼上。只不过现在的楼房都由钢筋水泥建造,这样的小木楼已经远离我们的视线几十年了。现在再看到她时,我似乎是在回看一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拍摄的黑白电影,既陌生,又熟悉;既遥远,又贴近;既好奇,又亲切。眼前的一切而让人显得弥足珍贵。小木楼占地面积三四百平米,中间的大厅进去以后有点像四合院,里面显得很宽敞,各种厨具摆设四周说明这里是几户人家的公共厨房。</p><p class="ql-block">小木楼对面是一层的杂物间成一字形排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封闭的楼梯(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我从左侧封闭式木梯上楼,走上吱吱呀呀的楼板上,令我有一种耳边回荡起母亲轻轻哼着家乡摇篮曲的幻觉:“摇最摇,摇奶毛(宝宝),摇哒(完)奶毛撮(砍)柴烧,一日撮一担,十日撮一焦(堆),又有卖,又有烧,卖哒银子进荷包。”母亲的摇篮曲尽管我记忆中不曾知晓,但当年幼儿的我一定就这样静静睡在摇篮里,听着母亲低沉亲切的摇篮曲而渐渐进入梦乡。</p><p class="ql-block">走廊的木板凹凸不齐,无论从楼板的颜色还是它的磨损度来观察,它都有了一定的年轮。也许,当年的我咿呀学步,就是在这现有的楼板上,在母亲的期盼的目光中,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扭扭,摇摇晃晃走着来回。</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封闭的楼梯(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样的大厅现在成为了稀世珍宝)</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小木楼正门大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楼板走廊的护栏有一米高,我想当年的我,一定会扶着护栏好奇的看着下面,就像我大脑留存的的记忆里面,在百货公司扶着同样款式的护栏看着下面一样。</p><p class="ql-block">我记忆里面的镜头就是当年长得没有护栏高的我,透过护栏的空隙看到楼下百货公司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到进门墙上挂着的圆形时钟,看到用青石铺就的天井……记得有一次,我突然发现护栏上蛰伏着一只蜜蜂,于是我用手去捉,结果被蜜蜂狠狠叮了一下,当时痛的我哇哇大哭。在楼下办公的我母亲赶紧跑上楼抱着我,她看了看我开始微微红肿的手指,然后吐了一口痰到上面反复揉捏。这个画面我记忆非常深刻,也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深处从未消逝。</p><p class="ql-block">所以,看到了这木楼走廊特别是那护栏,就让我想起了在百货公司同样的木楼走廊。在那个时候,木楼已经成为了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家原来住的房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木楼上有左右两套房,每套房有内外两间,现已闲置,房间内堆放着杂物。我不知道我家当年究竟住在哪边?我分别走进去各个房间,望着房间里面不同的结构发呆。我在想,当年襁褓中的我究竟睡在哪一间房?我只能用一种丢物品正反的方式来确定,也就是物品正面是右边,反面反之。我从楼板上捡到一粒扣子,当我将扣子抛向空中,看着扣子落地后骨碌碌乱转,当它停下后我看清是正面,那么当年我家应该住在小木楼的右边,也就是靠东那一面。其实房子左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当年出生的小木楼依旧如故,楼上这两套房我现在都已经很熟悉了,而且历经六十多年之后,我再次踏进了自己出生和生活在原汁原味的摇篮里面,那种美妙的感觉不言而喻。我想,这小小的木楼里,是否还有一位一直久居在这里的老人依然健在,如果真是那样,那埋藏在我心底的很多谜团就会迎刃而解。</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长长的走廊,右边是昔日的吊脚茅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楼下的杂物间(厨房)和地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让人意外和惊喜的是,楼下竟然住了一位久居在这里的老人,而这位老人还是我二哥的同学,他叫洪四龙。我们小时候都认识,几十年不见,双方都立马认出了对方。四龙大哥向我详细介绍了这栋小木楼的前世今生。</p><p class="ql-block">小木楼是杨树枝1948年所建,现在这栋楼的产权依旧归属她的后裔承继。四龙大哥1951年在这栋楼出生,他依稀记得1954年涨大水,水位齐大人腰身,当时我母亲正怀着我。一场大水,将前面的大门都冲垮了。1956年公私合营,住进来了三户人家,其中包括后任城北学校校长刘窕媛。</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忙着捡修老房的洪四龙大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我们全家是早于刘校长住在这里的。按照我姐姐生前说法,她是1953年从乡下进城住在这里,然后在东街小学入学。1956年底我们就搬到百货公司去了,也就是说,我们全家住在这里,至多就是三年时间。</p><p class="ql-block">四龙大哥又给我介绍了杂物间,他说以前这里就是五户人家的厨房,每户一间,互不干扰。还有厕所都是公共的,它不像当时很多贫民家庭用的那种茅厕,一间密不透风的杂物间,里面放置一口装粪便的大缸,上面放两块木板,人如厕就蹲在上面。而大缸旁边有一尿桶,任何人进去上个厕所,都会臭气扑鼻,相当难闻。而这里的厕所是那种吊脚楼,楼下同样放一装粪便的大缸,与之不同的是,这口粪缸和行厕相隔有一层楼高的距离。楼板上有一块木板是松动的,木板上有一个把柄,人在上面大小解,只要拿开这块木板,粪尿就从缝隙中直接下去了。解毕再将这块木板合拢放置原位。所以,这种吊脚茅厕在当时是非常时尚的。从厨房和公共茅厕的建造,也可以看出当年小木楼主人杨树枝的煞费苦心和远见卓识。</p><p class="ql-block">在那个年代,生活在这里的五户家庭,每家能有自己的厨房,能有时尚的公共厕所,在这古老的县城里确实不多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当年的吊脚茅厕依然健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长长的木楼走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望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小木楼,有那么一刹那竟让我陷入了遐想。想那久远年代,晨曦初起,大门吱呀开合之际,从里边闪出一张张年老、年轻或年幼的脸。其中有我的母亲或我的保姆曾奶奶抱着我,姐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大家在此进进出出;我又似乎看到,母亲下班买菜回来,上楼进门首先抱起我,然后下楼去厨房煮饭炒菜;我也同样会想起,在乡下教书和读书的我父亲和大哥,每星期回到这里,同样会抱起我用脸颊亲我;当然我会更加想起的是,在那个没有电器的年代,每到夏天,我们居住的小木楼房间里面就是一个大烤炉。我很难想象,每到夏夜,当年我母亲抱着我是怎样入睡的?我想,一定是一张竹床,放置楼下的地坪里,我躺在竹床上,望着满天繁星,而母亲坐在我的身旁,轻轻给我摇着蒲扇,口里哼着摇篮曲,让我渐渐进入梦乡。而母亲真正入睡,可能要到凌晨二点了。四龙大哥还给我讲述曾奶奶给我喂饭,是她先将饭在自己口中反复咀嚼,然后吐出来放在调羹中再喂进我的口中。当年的保姆带婴幼儿都是这么喂饭的,我想,这种场景如果放到现在,任何孩子的父母如果知道了都会朝着保姆破口大骂,而且会立马将其辞退。这也反应了不同时代不同的育婴生活方式。</p><p class="ql-block">我们全家在这栋小小的木楼里领略了大家庭的温暖亲情,享受着大家庭的天伦之乐。那个时候,也是我父母最开心、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在那个年代,我的父母从这个小木楼里走出来,走向那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县城,走向他们的梦和前方,诗和远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站在小木楼俯视这里的整个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古老的小木楼,有一种和光同尘的清纯与天然。七十多年寒来暑往,世事变迁,躲过火灾,经历水灾,文革幸免,拆迁幸存,历经沧桑,落方坦荡。那青石铺就的地板,青色的砖墙,梁柱榫卯严密、横平竖直,友善而执着,无声地诉说着悠悠岁月。小木楼愈是深读,愈是亲切,愈是能品味出尘世里的真情实意和原汁原味。</p><p class="ql-block">曾经的风土人情,曾经的风情气韵,进入我的眼睛,激荡起我骨子里最原始的追忆。我不知,这如初如歌如梦的小小木楼,还能否认出我这个久别重逢的老翁?</p><p class="ql-block">小小木楼是我生命的摇篮,是我心灵深处的一块净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从外面看小木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从远方看小木楼)</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