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十三章 爱情连环计</p><p class="ql-block"> 两个嫂子在陆妈妈的授意下演了一台双簧戏，旁敲侧击试探了一下玉娇的心，给玉娇把了把爱情脉，看到人家玉娇不动声色，就猜想也许人家情窦未开或是心里早有了谱。但是，当大家听了玉娇对周兴的评论后，就摸不着东西南北了，更拿不准玉娇到底对周兴有没有意思。两个嫂子到底还是不死心，凭自己的经验安慰自己：女人嘴上说的和种在心里潜滋暗长的往往不一致，女儿怎么能守着老爸畅谈自己的终身大事呢？于是都沉默下来各想各的事。陆支书用老鹰一样犀利的眼神环顾一周清了清嗓子发话道：</p><p class="ql-block"> “今天你们周叔叔来过咱家是不错，跟我谈了很多问题。”爸爸放下茶杯，把遥遥远远拉过来，坐在腿上，说道，“振发不是以前的振发了，人家现在是专管市场部的副总经理。人不可貌相，海水岂能斗量？男人就应该有骨气，有才气，更有傲气！奶油小生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能当衣穿？男人就应该有责任，敢担当！他今天跟我着重讨论了要为家乡发展出点力，要帮助我们村建一个小食品厂，生产“核桃芝麻豆奶粉”。这也算是你们周叔叔一家不忘众乡邻，自愿为老少爷们谋幸福。”爸爸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啊！终究是我培养的人才，就是有德，知道有恩必报！你们周叔叔说了我们建设食品厂有三大优势：一是原料没问题。二是销路有靠山。三是技术能过关。挂靠在龙水食品总厂这辆大车上，没有任何风险，问题是我们有没有胆量干！这个事我思考了一下午，集体办，说咸道淡的众口难调。人家还认为我和振发侵吞公产干什么勾当呢！我想，干脆让怀安负责建设我们家自己的食品厂，这样就清净省心了。人家城里好多人家都有自己的工厂商店了，我们整天蹲在山旮旯里都蹲傻了，不知道山外如今都翻了天。如果事办成了，我们就是山里的第一家工厂，我的任务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这也是我们家好几代人的梦！再说了我们的就是村民的，我们富了，村民就跟着也富了。所以说，我们虽然自己干，风险自己担，好处却是大家的，这难道不是一件积德积善的好事吗？不知大家有没有这个胆量？”</p><p class="ql-block">老爸又环顾了一周，看到大家没动静，就颠着腿问远远道：“远远有吗？”</p><p class="ql-block"> “有！有！有！上天我也敢！前两天，我和弟弟还打死一只癞蛤蟆！”遥遥不知深浅两手举着香蕉抢着吆喝道。</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也要开工厂？这不成了资本家了？哎呀，天真是变了。”大嫂转动着溜黑的两只眼珠子，眨巴着眼皮，环视一圈，端着茶壶不知如何是好。那茶壶里仿佛不是清茶，而是她的一壶沉重的惊讶。</p><p class="ql-block"> “这有什么，人家南方早就人人都是老板了。咱们这里芝麻、黄豆、核桃都有，原料没有问题，贴上龙水食品总厂的商标，我们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背靠大树好乘凉，干吧！爸爸！”二哥怀安显得踌躇满志，他的老板梦就要实现了，这是他多年的梦想。因为爷爷生了一个爸爸，而爸爸生了两个儿子，但支书只有一个。所以，大哥要接爸爸的班，他只能当老板了，他可是个不甘寂寞的人。</p><p class="ql-block"> “那得需要多少钱呢？就咱们家的力量能行？”二嫂躬着腰，探着身子，伸着脖子，两眼看着公公，把暖瓶缓缓地放到八仙桌的一角。她用身子仿佛架起一座拱桥，好让疑问和不安跑到公公那里去。</p><p class="ql-block"> “这个好解决，银行贷款啊！不知道阎王爷有几只眼就别插话！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二哥把端在手中的半碗茶水一下子泼在地上，瞪着铃铛眼把二嫂逼得低下了头，又不好意思地看着玉娇和妈妈笑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只说远远妈一个人。”</p><p class="ql-block"> “看准了就干，不能挨活！有振发撑着，有银行顶着，有玉娇做质量检验，有我当后台，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吗？万事俱备，就差我们的胆量了。”这哪是商量讨论，全是爸爸一个人说了算。</p><p class="ql-block"> “小孩子都知道钱中用，没钱谁把你当人物看？从前，凭势力吆喝一声，大家都听你使唤，而现在大家都是钱的孙子，有钱就是大爷爷！”爸爸的嗅觉依然灵敏，一下子就能抓住问题的实质，现在虽然年纪大了，胆量却一点没变小。他让陆家不仅政治上继续统治陆家山，经济上也要当龙头老大。政治经济两只拳头都要硬，陆家山就永远翻不了船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哥哥们决定建食品厂的事就这么一锤定音。大家都是小绵羊，全听爸爸的鞭子的指挥。男人们振奋，女人们忐忑，对玉娇来说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座虎啸山。她不能反对只能倾力支持。二哥还说她结婚的嫁妆全包在他身上，要什么有什么。看来老爸决计要和周家搞联合，一心想实现他们当老板的梦想。的确，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当下，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呀。凭爸爸和哥哥们的智慧和激情，玉娇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以后，他们和周家就以她和食品厂为纽带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连小孩子都看得出的两家大人们的爱情连环计，就跟三国故事里曹操的战船都被庞统用大铁环子给连在了一起无二。</p><p class="ql-block"> 玉娇还能说什么，振发和周兴爷俩究竟唱的哪一出戏？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今后爸爸和周家走的更近了，玉娇好不容易撵走了周兴这只屁股上的苍蝇，才清净了没几天，这回他更有理由纠缠自己了。前几天他就说检验科要添置器材要和我一起到上海去买，谁知道他黄鼠狼安的什么心啊！福山，我该怎么办？难道你一语成谶，我们的爱情就像那弯弯山道吗？她希望那一轮明月能给她答案。</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四边的天脚像围着一圈灰色的帷帐，那隐约的山头都浸在雾气中。吃过早饭，玉娇还是精心打扮一番，一脸喜气出了门。她给莲心送去一件拉毛高领红毛衣，把莲心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p><p class="ql-block"> “姐姐还想着我，我还认为姐姐进了城就会把我们这些乡巴佬给忘了呢！”莲心在穿衣镜前一边试穿着，旋转着，一边撅着樱桃小嘴说道。</p><p class="ql-block">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呀。”</p><p class="ql-block"> “怎么样，美吗？”莲心把胸脯一挺，两个成熟的乳房像两个懂事的小孩子，伸着小脑袋向前探望着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的天啊，没有我你就是第一了。咯咯咯——简直是帅呆了，酷逼了！”玉娇围着莲心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莲心，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该不会是又让我陪你去见福山这有福的小子吧？”</p><p class="ql-block"> “你说呢？”</p><p class="ql-block"> “咯咯咯……我能理解。”</p><p class="ql-block"> 笑声还未完全停止，孙媒婆一脚踏进屋内，看到玉娇在，连忙说道：“莲心，你怎么这么没眼色？玉娇多日不来了，快给她泡茶喝。泡那个前两天赵村长小儿子定亲的好茶，叫什么铁观音。黑不溜秋的几片树叶子也敢叫观音，可见这茶香的不一般。”</p><p class="ql-block"> “那是当然的了，不光是香肯定有仙味，人喝了能成仙。咯咯咯——我这就来拾掇。”莲心收起毛衣，就拉着玉娇的手走到八仙桌前坐下。事实上玉娇和莲心是同岁，只是玉娇的生日比莲心大五个月而已。</p><p class="ql-block"> 泡好茶，一股香气就在屋子里荡漾。娘仨品着铁观音，拉着闲呱。孙媒婆东扯葫芦西扯瓢滋滋有味，而玉娇心里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嗯，哦，啊”的端着茶碗饮着应着，哪里还顾得铁观音到底是啥滋味。孙媒婆尽了礼节，看到和年轻人之间有鸿沟，就说：“你们姊妹俩说说心里话吧，我还得到村西头周老抠家去看看他的小孙子，听说已经好几天不怎么爱吃奶了，兴许是叫夜游神缠磨着了，吓掉了魂。”玉娇站起来送孙妈妈离去。</p><p class="ql-block"> “玉娇姐，我家的椅子上没有虫子吧？”莲心笑着说道。</p><p class="ql-block"> “没有啊。”玉娇左右瞅着自己坐的小楸木椅子。</p><p class="ql-block"> “咯咯咯……那你怎么坐在那里就像浑身招了跳蚤呢？”</p><p class="ql-block"> “你这个没良心的，看我怎么收拾你。”</p><p class="ql-block"> “咯咯咯……”一阵笑声从屋子里一直飘到院子里，又跳到街上去，两人一块向乔家山走去。</p><p class="ql-block"> 初冬的山间笼罩着一层薄雾，阳光还没有朗照。枯草上，松树上披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岩石的背阴处还残存着前些日子下的一场小雪，整个山野瘦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蓬勃生机，就连小鸟的叫声好像也瑟缩着，低沉了好多。</p><p class="ql-block">莲心在头里引着走还哼着小曲：“弯弯山道连着天，天边朝霞红烂漫，那是阿妹羞红的脸，那是阿妹心中无声的语言；弯弯山道连着天，天边高山入云端，那是阿哥英俊的脸，那是阿哥给我的爱的誓言。”</p><p class="ql-block"> 莲心的小曲把山间的鸟鸣都比下去了，而玉娇跟在后面双腿就像绑着沙袋子，又像被弯弯山道缠住了。</p><p class="ql-block"> “怎么了，玉娇姐？那活泼劲哪儿去了？去见情郎应该高兴才是啊！”莲心回头看见玉娇吃力的样子，就赶紧跑过来在后面推着玉娇爬上一段陡坡说道。</p><p class="ql-block"> “高兴啊，我有什么不高兴？即便有不高兴的事，见到你就全没了。”玉娇喘着粗气回答道。她没莲心有力气，人家毕竟常年在山里摸爬滚打，身子板就像穆桂英。</p><p class="ql-block"> “不对，我看出什么来了，你这个浪妞八成要把福山给蹬了，这回秦香莲要踹陈世美了，是不是？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不保险啊！”她俩是好朋友说话当然不分什么深浅，莲心用山里粗野的话下狠里说。“城里的帅哥浪鬼把你的魂勾走了，是吧？”</p><p class="ql-block"> “你胡说什么？你才是浪出了圈呢。我听说陆媒婆给你找对象了，是不？就是乔家山的，你们俩是不是像狗一样钓上秧子了，你看你那个浪样子，与妓女无二。咯咯咯——”玉娇大笑着向前跑，莲心就在后面追。她们俩穿树林，绕岩石，过沟坎，不一会儿玉娇坐在一块石头上投降了。</p><p class="ql-block"> “玉娇姐，你的消息真灵呀，就是乔家山的一个刚退伍的青年，人还不错，还没有定下来，听说跟福山还是本家呢。唉！我们一辈子就蹲在山沟里了。”</p><p class="ql-block"> “山沟里有什么不好？城里又怎样呢？”</p><p class="ql-block"> “城里有老板啊！有钱，有楼，有汽车呀。”</p><p class="ql-block"> “我们有山有水，有花生，有黄烟，有生姜，还有地主呢。”</p><p class="ql-block"> “那我跟你换你愿意吗？”</p><p class="ql-block"> “愿意！一百个愿意！”</p><p class="ql-block"> 玉娇心想：你认为爱是什么？命运是什么？就像你我手中拿的小松树枝子吗？说换就能换的？</p><p class="ql-block"> “我才不信呢！刚才我的话是不是说中了？”莲心忽然又认真起来，两只丹凤眼直盯着玉娇非要探出个子丑寅卯，那颗右眉边上的火点儿小红痣，仿佛掉下来点燃了玉娇心中的柴草般的思绪。（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 感谢新老美友光临赐教，请多多指教，留下您的宝贵意见！</p><p class="ql-block">图/百度 音乐/美篇</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