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马、惊马和马场的浪漫故事

beijing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7年,中国人民解放军67军37支队(6037部队)通讯连,驻训到我们家所在的部队院子里。</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通讯连有十多匹军马,不论刮风下雨,战士每天都要带军马进行训练,最后骑马外出跑一阵子。</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到院子,玩耍的孩子追着马跑,有时候战士们会抱起孩子骑在马背上,溜溜达达回马圈。孩子们每天都盼望夕阳下坐在磨得发亮牛皮马鞍上面,拍打着扎手但充满温热的马背,让身体随着军马的脚步自由晃动,让落日余晖在周身镶满金边,一天天不断重复这样的体验。</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直到了晚饭前,训练一天的军马才能休息。战士们牵着军马,在院子的篮球场上转圈。转着转着,军马会躺下身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蹬着四踢打滚。</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后,马儿站起身,喷着响鼻,舒服地抖落粘在身上的黄土。战士们拿着竹扫帚,奋力清扫马背。</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个时候,不论是部队还是地方,很多机关事业单位和部队厂矿,为了响应干部参加劳动的号召,也为了补充一点粮食和蔬菜,改善大家的生活,都有一点农田,有点类似20年前在京单位的副食基地。我们院的农田在北运河畔,是一个河水冲积形成的小岛,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可以直接上去,水太大的时候就得渡船,所以人们就给起名叫“小台湾”。</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台湾”上种小麦,一般情况下不用浇水,1967年春天旱情重,干部们都要参加劳动去地里浇水。通讯连自然也得参加,不过他们不是挑水浇地,而是把水桶搭在马背两边,赶着军马驮水。开始每次两桶,过了一会有的战士为了加快速度,就把四只水桶同时搭在马背。水桶满的时候没有什么,但是回程空桶相互碰撞发出很大声响,刺激马加快速度,马走的越快,水桶相互撞击越厉害,发出声响越大,结果第一天就有军马受惊。</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狂躁的惊马不听驭手管束,挣脱缰绳冲入人群,甩头呲牙,不停地大声嘶叫,牠鼻子喷着热气,脖子上的鬃毛高高地直立起来,不时地乱踏乱踢,人们吓得四散开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什么是惊马,才知道对马的恐惧,才知道什么叫兽性大发。</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惊马跑上了卫运河堤一会就不见踪影,通讯连指导员带着几个战士,急忙骑马向部队大院的方向追去。不过军马认路,惊了也不会跑丢,会沿着来时的路跑回马圈。</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容易受惊又不服管束,对军马来说是一种严重错误,要受到顶格处罚。等惊马情绪稍有缓解,主管战士把惊马绑在马桩上,迅速收紧缰绳,只给马头和身体活动留出非常小余地。然后手持很少使用的最细最硬的皮鞭,一边抽打一边呵斥。</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种马鞭抽下去,伴着一声强烈炸裂爆响,马身上立刻就会出现一道凸起的鞭痕。不一会惊马就浑身布满了充血的鞭痕,疼得浑身大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惊马不停地踏动四踢,昂着头喷着响鼻,把缰绳拽的“哗哗”作响,战士大声喝道:“怎么?你还不服气?”接着他对着军马的耳根, “啪!啪!啪!”几鞭子下去,鞭声在惊马耳根炸裂,近处的人也被这响声震得耳朵发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顿时,军马停止的踢踏,顺服地低下头。战士接着大喊“看你还听话不听话?”又是几声响鞭打在马的耳根。</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马的耳根神经最密集最敏感,准确抽打耳根是驭者一种能力,也是制服烈马最有效鞭打。</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多次抽打耳根,受惊的军马放弃了所有抵抗。最后几鞭下去,马只是有些生理性的毫无规律震颤,血水从不断抽搐的鞭痕渗出。</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70年我们搬家到了陕西省武功县杨陵镇,这个小镇有7所国家和省上的农业院校和科研单位,还有一个少有人知的陕西省种马场。</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种马场在二道塬上,与扶风县搭界,梁氏垚村的西边。马场和陇县关山马场同为省属,是一个副县级单位,饲养培育的都是陕西省优质种马,为陕西和西北地区畜牧业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文革中杨陵坊间流传一个爱情故事。1960年代一位高级干部,与自己的保健护士发生感情,闹着要与原配夫人离婚,反复劝解无效,最后一位领导同志找他谈话,说要是与这位护士结婚,官职降至县处,出京。这位高级干部毫不犹豫选择离京,县处,带着爱恋的护士到了陕西。传说,他们就是在杨陵种马场度过了十多年美好幸福的日子,直到文革结束落实政策,这位高级干部才回到北京。</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的时候,我们中午放学的回家,巧遇种马场职工骑着高大的种马走过。种马要比军马大了很多,身体十分健硕,毛很长,气味浓重,蹄子特别宽大,走起路来浑身的肌肉都在抖动。</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因为有过惊马的记忆,每次我们都是沿着西农大道的最边走,尽量躲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冬天中午我们放学回家,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让开!让开!”,转过头一看,只见有人正骑着一匹高大的白色种马,沿着西农大道自北向南的大坡迅跑,白色的长毛迎风掀起,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上下翻动,鼻子向斜下方喷出两股水汽,马蹄踏处激起一串黄色土浪。</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等我们犹豫,那匹马就到了我们近前,强烈的气息喷到了我们的脸上,白色的毛发“刷”的一声扫过衣服,马蹄紧贴着我们身边踏过,带起的黄土溅到我们书包上。几个孩子被惊得一动不动,吓得要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骑马的职工似乎没有那么担心,他只是回头看看我们,扬起马鞭在空中划了几个圈,很快就跑到了西农大道尽头,向梁寺垚村跑去。</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1980年代,陕西省种马场渐次衰微,1982年间陕西省在杨陵镇成立了陕西省农业科技特区筹备处,在杨陵街道原来的盐库盖了一座三层的办公楼,这是现在杨凌区委和政府的前身,县处级。1983年以后,种马场的领导曾担任筹备处副主任,1984年3月杨陵区人民政府成立,这位领导同志担任副区长。</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曾经有人打问当年那个爱情故事,知情人笑而不语,此事无果。</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最近十多年,陕西省宝鸡市陇县的关山马场旅游业发展起来,关山马场所处我国农业地区高山草地,秦国以来一直是官方养马场。陇县关山马场与杨陵种马场同出一门,当年都是陕西省牧业主管部门的下属单位。知道的人去了关山马场,也会想起很早以前杨陵还有一个以马为主题的单位陕西省种马场。</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些就是现在杨陵有关马的记忆,一些杨陵陕西省种马场残留的历史片段。至于更早的37支队通讯连,或许在军史中早已泯灭得无影无踪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但是通讯连的军马和惊马受罚,现在说起来仍然十分精彩。它不仅仅是一种孩童记忆,还包括丰富的时代信息,保存着我们不应该忽略的过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至于杨陵陕西省种马场流传的那个爱情故事,更是具有极强的张力,放开了人们对那个时代猜想:</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们有过一段浪漫的岁月。 </span></h1><h5><b>(说明:文中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特别致谢原图作者)</b></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