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长岛行

杰子

撰文 摄影/伯明 编辑/杰子

神光时自发，灏气远相连。

烟台长岛，镶嵌在烟波浩渺的渤海上的如黛群岛，被世人誉为“海上仙山”，军事上为渤海“咽喉”、京津“门户”。

去长岛看看，是我近半个世纪的夙愿。如同青年男子一直惦念着未曾谋面的“新娘”。

一九七五年，二十岁的我风华正茂，从江南水乡来到胶东半岛参军。多年转战，无论在地图上作业、还是堆制沙盘、起草战斗命令，组织部队演习，与军校同学、战友交流，“长岛”的名字经常出现在耳旁。长岛的富饶、渔民的豪爽、风景的秀丽，深深地感染着我。以后我调到北京、苏州工作，到长岛一看的心愿，一直没能成行。已耳顺之年的我，依然期待着能早日登上长岛，一睹她的芳容。

直到疫情稍控的去年九月，与家人、朋友一念定槌，确定了前行的决心。并如愿了一睹长岛和长岛人的风采。

长岛是我心目中的伊甸园，我意，这次旅行，自己带车，不找旅游团，来个轻轻松松的自驾游。找一家临海民宿，体验与海相伴的生活。

长岛有南北两个主岛等三十二个岛屿组成。网上查阅发现，一家叫“渔家灯火”的民宿，离海只有几米，门窗下就是大海。在那儿，就能看到阳光铺洒的海面，在房间就能听到海的涛声，闻到大海的味道。

可与民宿老板沟通时，被告知“外地车不允许上岛”。老板告诉我，“在岛上可以坐私家包车、出租车，或坐公交车、骑自行车。”

我与民宿老板商定，住宿+三餐每天一百八十元。让她帮助预定个私家包车，价格一天一百元，司机到码头接送。我既为吃住行价格便宜而窃喜，又担心司机宰人、欺客、摔客而忐忑不安，还给老伴和同行的老沈夫妇预先打了招呼。

其实，现代信息条件下，吃住行已十分透明和便捷。交通，每天早六点至晚十八点，每半小时一班，航程三十至四十分钟。卫星领航，雷达跟踪，安全可靠。

碧海蓝天，微风细浪。我们把车停在了蓬莱码头停车场后，登上了上岛的班轮。一声汽笛，三层的班轮离开了码头，驰向浩瀚的大海。我来到甲板，观海、拍摄。好像约定了一样，海鸥追随着班轮飞翔。船上的人们纷纷拥向甲板，有的准备着随身带的食品，有的端着相机等待机会抓拍。海鸥身姿敏捷，飞翔的瞬间就叼走了食物，有的还发出唧唧的叫声。不一会儿，旅客和海鸥似乎都很亢奋，人们不断抛洒食物，引来无数海鸥在空中奋力揽取。我们不断按动快门，捕捉一个个精彩的瞬间，好个开心愉悦。

到了码头，接我们的司机张师傅已在等候。张师傅介绍自己是山东临沂人，来长岛开出租车多个年头了。近年，长岛成了烟台市长岛综合试验区。长岛发展很快，原来南北两个大岛也要轮渡，现在有两座大桥连接了，真是“天堑变通途”。

张师傅介绍，到这里住宿有两种选择。一是选择酒店住宿，二是选择渔家民宿。如果想要体验渔家生活，品尝当地特色美食，那就选择一个静谧简朴的渔家。张师傅介绍，他与多家民宿有合作关系，民宿把客人介绍给他，他为民宿东家负责，把每个客人照顾好。利用送达客人观看景点的空隙，他去服务其他客人。客人要车时，提前十来分钟通话便即来到。他讲，这是与客人、民宿主人多年结成的自律规范。

不一会儿，张师傅把我们接到了预定的民宿，女主人笑脸相迎。我们选择的渔家灯火，就在长岛北岛的西海岸旁边。门朝蔚蓝的大海，背靠果林山坡，渔村依山坡而建，掩映在的山林坡石中。这里碧海、蓝天，阳光、海滩，如诗如画。安顿好房间、放下行李，张师傅带我们开车去往景点。

我们首先来到北长岛的月牙湾。张师傅介绍，这里原是部队设防驻地，当年彭德怀、叶剑英等军队领导视察过的地方。步入月牙湾，只见圆滑的球石特别多。被海水冲刷的杏黄的、粉红的、天蓝的鹅卵石有很多种颜色，是那样光滑。人们有的在这里俯身捡石，端祥着捡到的不同形状色彩的石子。有的脱了鞋在这里踩踏，体验足底产生的那种痛感和快感交织的感受。有的美女穿着飘逸的红、白裙子，在沙滩上嬉笑、玩耍、拍摄，好一副神韵天成的图画。

我们来到九丈崖，这是位于北长岛西北部的又一处精华。这里的悬崖以陡峭和险峻而著称。高耸入云的悬崖从海边拔地而起，形成的岩石断层地质风貌尤其独特，在国内罕见。夕阳下的九丈崖，是摄影爱好者的最佳拍摄点。我们与老沈夫妇，加入了架起长枪短炮早早来到这里的摄影行列。红红的夕阳徐徐下落，将海水渲染成了金黄的颜色。海鸥飞翔，似乎配合着此刻的需要。美极了，人们屏住呼吸，只听见“咔嚓、咔嚓”的相机快门按动声……。

雾霭升起，炊烟袅袅。奔波了一天的我们，直觉得饥肠辘辘，期盼着尽快回到渔家就餐。司机张师傅理解我们的心情，加大油门，朝渔家灯火飞驰。

渔家女主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只见她笑脸相迎，引导我们坐上了餐桌。端来了诱人的扇贝、花蛤、海螺、鲍鱼和梭子蟹等六道海味。煮熟的贝类张开了口，梭子蟹壳煮成了橙黄色，我们按捺不住馋欲，立马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女主人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笑着介绍，“你们真有口福，九月一日，渤海和黄海迎来了开捕期，目前是捕捞打渔吃海鲜的最好时机。”

老沈聊到喜欢海产品菜肴时，介绍在西方国家扇贝是极受欢迎的贝类食物，扇贝富含蛋白质、核黄素、钙、磷、铁等多种营养成分，蛋白质含量高达61.8%，为鸡肉、牛肉、鲜对虾的3倍。

餐桌上大盆的梭子蟹十分亮眼，鲜活的螃蟹算得上是海鲜中的珍稀。这个季节真是吃梭子蟹的好季节，掰开蟹肚，肉质嫩白，纤丝厚实，蟹膏橙黄，丰腻流油，配上姜醋，好不惬意。

紧接着、大对虾、皮皮虾端了上来，热气腾腾。见女主人还在忙呼，我们直喊，“老板，吃饱了，不要上菜了。”一转眼，女主人又端来了油炸小黄鱼、清蒸刀鱼。女主人介绍，“来的客人都喜欢吃咱家的油炸小黄鱼和清蒸刀鱼，我们这里的鱼肉质细嫩，口感好，没有泥腥味，你们尝尝。”

桌子上放不下了，女主人又端来了鱿鱼炒韮菜、海蛎子西红柿鸡蛋汤。她介绍，“正宗鱿鱼这会儿刚到，这鱿鱼满膏，有嚼劲，”让我们赶快品尝。

“渔家人太热情了，我们吃得太撑了，”两位女士边笑边说。话音刚落，女主人端来了冒着热气的胶东大馒头、玉米、小米粥。不同的感觉，大家还是尝了尝。然后，谢别了女主人，“逃”一样地离开了餐厅。

夜阑人静，明月高照，海边微风习习。我们与老沈夫妇离开餐厅，沿着海边道路观海沐风，上坡察看渔家村落。海面漁火、渔村灯光、天上月亮，五光十色在海面闪烁。

朝霞泛金，旭日临窗。我们与老沈夫妇起床来到海边走走。只见喷薄而出的太阳照在海面，大片的养殖玻璃漂，在微风下的海面轻轻摇晃，如同要强的孩子，争先让人们发现。出海垂钓的游客，在整理衣装用品。准备出征的渔民、从四轮电瓶车上卸下海上生活用品，摆渡到远离岸边的大船上。好一派生机盎然，蓬勃发展的海岛景象。

早饭了！女主人为客人准备好了早餐。小咸鱼、海带菜、虾酱，凉拌海蜇、八爪鱼，鸡蛋、花生米，大玉米、芋艿+馒头+油饼+玉米糊+大米粥。地道的胶东早餐，太丰富了，哪吃得完，我心想。

山水相映，妙趣天然。上午去的第一个景区是仙境源。据传，仙境源是八仙居住的地方，是海上仙山文化的核心。这里的仙源阁，传说是海上神仙们居住的地方和长生不老药存放的地方。我们从低处登高，只见薄雾轻绕、朦胧飘渺，阳光灿烂、紫气东来，似有仙人飘然而至，月宫仙子舞袂翩翩的感觉。

我们来到彩虹步道，这是新晋的网红徒步路线。步道路面采用长岛特有的彩色陶瓷颗粒和乳化树脂作为粘结料铺成。红、黄、绿、白四大色系形成的彩色路面，防滑、鲜艳、美观。我们相互在这里拍照，老沈夫妇在彩道上的合影阳光灿烂，幸福满满，他们还把照片换成了屏保。彩虹步道似大海神秘的和弦，成为长岛新的最美景色。

沙汀矫首立多时，霁景撩人欲赋诗。我们来到烽山林海，这里北含烽山，南衔黄渤海分界线。这里森林茂密，树影婆娑，影影绰绰，若即若离，山海秀彻。这里可以近距离看到山上的一排排风车，看到黄渤海交界线。烽山顶上设置的观景台，可以看到长岛城区全景。蔚蓝的天空、飘逸的白云、蓝蓝的海水、清晰的城廓和山村，在这里观景、照相、拍小视频，是多么理想的地方。

离开森林景区，告知牌引导游人走新建在海岸边的木栈道。近些年，长岛在严格保护自然的同时，对原来危险、不通行的地方建起了海边木栈道、山间慢道、登山栈道和城市慢道，近百公里的“环岛慢行道” 串起了长岛生态游。

又要午餐了，看看伙食怎么样？我们心思嘀咕着。通常，客人将走，伙食会降下来。可摆在我们眼前的，牡蛎、贻贝，黄蚬子、花盖蟹，龙头鱼，热气腾腾，好个诱人。紧接着，红烧鲅鱼、辣炒蛏子、海胆蒸蛋、芹菜炒虾仁……，如同满盈笑脸又摆在眼前。我们边吃边聊，直夸胶东老百姓的厚道。我们不好意思地告诉女主人“好了，不用上那么多菜，得到的回答总是“知道了，你们喜欢吃就尽管吃，管饱！”回答得亲切感人。女主人还叮嘱，“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客人走时，要吃饺子，这是我们手工包的鲅鱼饺子、海肠饺子、海胆饺子、海螺饺子，大家尝尝”。

一天三餐全部在老乡家里吃，午餐、晚餐都是海鲜大餐，每个菜品都是原汁原味，而且都不重样，着实体验了胶东老乡的热情好客。长岛渔民厚道，传统还在，名不虚传。“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淘出来，”我在想。这也是长岛的魔力。

千里相逢总有一别。我们要回程了，司机张师傅把我们的行李装上了车，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渔家灯火。张师傅边开车边说，“你们去的只是南北长岛的七、八个景点。俗称的长山列岛，还有南北隍城岛、大小黑山岛、大小竹山岛、大小钦岛、鸟岛等岛屿，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我说，“留点遗憾，下次再来。”我一直想，为什么长岛能给我这么多的遐想和企盼？是阳光海滩，如诗如画？是鲜美海味，渔民淳朴？是民风民俗，人文环境？可能都是！这里，能放松我们久已疲惫的身心！

至今，我们与渔家灯火的老板和张师傅还保留着联系。需要海货时，老板会保质保量地按时快递到我们手中。相处时间不长，相互保持着信任和友谊。

亿万年自然雕琢，千百年洗礼积淀，数十年人工智慧的整饰，赋予了这座海上仙山美丽颜容和玉姿之质。这次出行，我们深深感受到长岛给我们带来的温馨，感受到大自然的博大与抚爱。生活的繁杂及烦恼，在此会化作那层层水沫，自然蒸发......

作者王伯明，苏州人，硕士研究生，大校军衔。长期奋战在改革前沿，有基层和高级机关，军队和地方工作经历。利用业余时间发表文章100余篇，10余篇评为全国、全军优秀作品。多篇被收录国家级文献文库。出版《云舒云卷》、《漫观天外》、《湖光山色间》等专著3部。曾任中国军事教育学会、军事地理学会会员，中国管理学会理事。现为吴中区、苏州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