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两年半 有幸遇到他：成敏钢琴教学启发之二

秋叶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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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小年年三好学生，年轻时自学小提琴，也按步就班循规蹈矩，现在咋成了顽劣不可教也的老油条？愣把老师给气颠了。

心态不同。“活到老学到老”，这话没错，要看学习目的，目的决定步骤方法。前文说过，我一不考级，二不谋生，只为兴趣和养生。辛苦了大半辈子，从社会规定角色还原为自由轻松的本我，没事找事苦兮兮地学琴，有病啊！

成年自学教材弹到一半，我发现每课前面的两三段练习曲，与其后的乐曲有指法、节拍、调性等方面的内在关联，那直接挑好听的曲子练不就得了？在乐曲中学习技法，不就是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再往后，拜拜了，单调乏味的练习曲。

然而，任何一种技能（姑且不论音乐的情感性）的掌握，离不开两个要素：一是正确，二是熟练。

正确，建立在原理、知识、方法等基础上，没人讲解掰扯，稀里糊涂，知其然不知所以然。更糟糕的是，遇上难点，一味蛮干，事倍功半。

拿第四指来说，起初根本抬不起来，恨不得悬梁吊着。没治，两手来回搬着弹，费了老鼻子劲，才听点使唤。成老师示范，一根铅笔或筷子就OK。长叹一声，相遇恨晚！

至于熟练，就一个字——练，天道酬勤，多多益善，熟能生巧。就像开车，上了驾校未必会开，要靠行车里数说话。知识和技能是两码事，懂了不等于会了，不必赘述。

不过，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听到成老师解释，要在乐曲中寻找音乐“公式”——音符排列的相同相近规律，举一反三练习基本功，不禁偷着乐儿：无师自通，我就这么干的。其实就一句老话，“寓教于乐”，避苦趋乐是普遍人性。

中老年人如此，孩子就甭提了。三五岁学琴，心智、神经发育不成熟，精力集中的时间有限，成年累月苦弹练习曲，真是巨大的折磨。立志吃这碗饭的，没法子，牺牲童年先苦后乐。

然而，许多学琴儿童，爹妈只想令其有点艺术细胞和修养而已。此外，有个琴级证书，升学大概能加点份量吧。

成老师极其反对以苦行僧的态度学琴，这出自切身体验，小时吃够了苦头，现在道出一句精辟的话语：“我把自己变成了小时候最想要的老师”，品味，不无苦涩。音乐是让人享受和愉悦的艺术，学习过程只能是受罪的艰难历程，不是拧巴了？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有个严峻的现实问题，这些孩子没有通过严格的音乐潜能筛选，基础、手型、听力、乐感等，五花八门参差不齐，又无统一大纲和教材。

考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全凭实实在在的手上功夫。评委恐亦难有统一标准评判，遇上旗鼓相当的考生，怕是见仁见智。音乐不是1加1等于2，白纸黑字的文学，还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呢。

所以，这类孩子和中老年人怎样学琴，是当今音乐教育中不确定因素甚大的一个领域。换句话说，面对庞大的学习群体，作为教师，个人发挥空间很大。

动笔前，想问几句生平经历，成老师为人低调守口如瓶，我只能从其讲课中提及的一鳞半爪，加上网络资料，推测揣测臆测瞎测，说道一番。

首先，成敏的线上音乐教育，教学目标定位准确。他瞄准了可以施展个人潜能的社会教育空间，睿智。定位很重要。

多年前，我跟电视台领导拍了桌子，停薪留职，到广州给一个HK老板打工，办影视杂志。向他建议：不能提高品味吗？他说定位就是中学生（追星）和家庭主妇（八卦），别想覆盖所有人，否则都抓不住。两三个月，市场份额激增。补充一句，老板早年间在巴黎学电影专业。

比起音乐学院系统性标准化的教学内容、步骤、程序，社会化的音乐教育，可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我是外行，引用成敏钢琴课堂群里刘老师的话：“最老式的钢琴教程体系，是按照拜尔、车尔尼599、849、299、740这样一套学下来。琴童可能是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按这个流程。但是发现，孩子实际的演奏水平提升得比较慢”。

可怜的孩子！所以“得去找适合的曲子专项训练，我们搭配的教材会让大家用最短的时间，达到最高的效率，少走弯路。当然需要配合清晰的练习方式”。看看，冲破陈规，大胆创新，我行我素。

其次，教学内容的适应性、实用性、直观性。

第一，适应与否，由学习目标而定。老的小的，目标一致，用不着深奥抽象的乐理，会弹、弹好就成。无疑，重点就是动手能力和弹奏技巧。特殊发力方式，必要时说两句物理原理，点到为止。

这话说说容易，操作起来困难。因为水平不一，颇为悬殊，教学内容、进度、步骤、方法、表达等，都要虑及兼顾。在特定的时空囿限中，怎么可能？

我上教学法，告诫未来的中小学语文教师，作文批改切勿面面俱到泛泛而谈，“中心不够（比较）突出、层次比较（不够）清楚，语言比较（不太）通顺”，尽整些没用的。

差的，语言不过关，眉批或直接增删，话都说不囫囵，扯什么层次主题。中不溜的，思路不太明晰，谈段落层次过渡呼应等结构问题。拔尖的，点拨思想立意的高度深度。总之，因人而异因材施教。

试想，我的学生从小学中学统一考试标准答案一路上来，还十个指头长长短短，令人挠头。成老师面对的教学对象水平差异，横七竖八。如何让每个人学到自己踮脚就能够得着的东西，一步步上台阶，反正我是没这能耐。

第一次看，比划手型掌关节，没兴趣。过两天，美音奏法，天哪，雪中送炭，对的时间遇上对的老师，幸哉！再往后，一场场直播可谓及时雨，满满的干货，大受裨益。

第二，实用性。学以致用，立竿见影，深有体会。《一帘幽梦》，上来就一串颤音，我用力快速敲打，剑拔弩张咬牙切齿，哪是幽梦引子，直是噩梦兆头。也是能耐，歪（弹）曲（调）的能耐，完全不得要领。

成老师弹出的颤音，珠圆玉润玲珑剔透绵延不断余音袅袅，似圈圈涟漪，如潺潺流水，天籁之音妙不可言。怎么弹？腕部转动，幅度要小，千万不能往下按。先慢练，一拍两音，再四个……没有三个月功夫，没戏，万丈高楼平地起。听完试试，果然没那么较劲了。

肖邦《即兴幻想曲》，开头就懵圈，四分音符的两拍内，左手六个右手八个音符，怎么对位？压根对不上。查度娘，上一下一、上五下四同时，余皆错杂，左右开弓。弹出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拖泥带水支离破碎，拍子全乱了。

成老师指点，右手练熟，左手先弹对得齐的一、四音，熟了，加塞一个，再加塞一个，随意点儿。仔细听，缺一两个音，音乐线条轮廓已经出来了。亡羊补牢，白练了大半个月，努力地改。我会裁剪缝纫，有体会，改旧比做新难。唉，相遇恨晚！

对于不习琴的看官来说，云山雾罩，不多举例了。

第三，直观性。技能是要动手的，光耍嘴皮子，头头是道天花乱坠，还是空对空，必须亲自演示，形象呈现。还得放慢动作，纤毫毕现，让人觑得一清二楚。

这是真功夫，来不得半点虚假，直播间里有不少音乐教师，糊弄不了。成老师原搞师资培训，有些学生（老师）一直跟着他。因为疫情，跟到了线上，铁杆粉丝。

成老师的弹奏，令人叹为观止。说来就来，指哪打哪，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听讲座，既长知识学要领，又大饱耳福，弥补了两年多的亏欠。

他手上功夫了得，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潇洒帅气赏心悦目。如此高超的演奏水平，缘于音乐学院科班出身？不全是。对比着看青歌赛和星光大道，学院派出来的和民间高手，最大区别是声音辨识度。前者多像一个模子塑出来的，难分彼此；后者嗓音各异，一听即知，王二妮、云飞、玲花、李玉刚……没被程序化标准化的规范训练磨掉个性。

成老师的弹奏，其实包孕绝活暗藏玄机，指腕肘肩、推拉勾撩、强弱疾徐、虚实曲直，讲究多了去了。从音符音节、分句乐句、歌唱叙事、语气线条、过渡转换、起始收束等方面和细节入手，反复推敲精雕细琢丰富细腻巧夺天工，且为独家秘籍。怎么修炼出来的？下文分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