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与酸楚的岁月一广东珠三角打工正十年

廖胜林

我笔名用“廖生”，这是我在广东打工期间人们对我长期的称谓，也是我永远抹不掉的记忆。

人这一世，短短数十年间，于岁月长河，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总有一些人和事，总是如此地刻骨铭心，并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暗淡。

我熟悉而亲切又不堪回首的珠三角打工地——《裕德大厦》，是广东中山市屈数可数的大型制衣厂。一、二、三楼分别是A、B、C三大车间，此外还有裁床车间和后整车间。四楼为我们所在的写字楼（内地称办公室）。

图为我在江门制衣厂的简约屏风工位。空间不大，但却是我永远的记忆，我后边是财务会计，左边是外贸跟单，后右2是我的人事文员。

打工的日子，是极其艰辛的。身临其境，才有这种感觉。至今忆起，依然清晰如新，仿佛就在昨日，不曾远去。

我是一个不成功的打工者，仅为生存（活着），并未奢望淘到第一桶金。记述，不为别的，只为回忆。

作家慕容雪村在他的悲情之作《天堂向左，深圳向右》中是这样描述的：“如果你爱他，请送他去深圳，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请送他去深圳，因为那里是地狱。”深圳同属珠三角，事实也真如此。

随着原国企广西田阳县糖厂被变卖。下岗后为了生存，我却背井离乡，只身来到广东谋生。那一年非典来袭，SARS的潘多拉盒被打开，生灵涂炭。

这一走，就是十年。

珠三角历来一直是年轻人热衷去拼搏的地方，然而，大龄下岗后，已列入40-50范围的我。竟不惧人间底层苦，敢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农民兄弟一样，到处漂泊，背着挎包找工作，有时求职路上，车费都成问题，其艰辛惨烈程度，是无法想象的，也是极其罕见的。

这是我广东打工的第一站，伟人孙中山故里。

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1866年11月12日（清同治五年十月初六）就诞生于广东省香山县（今中山市）翠亨村。

该村西北——距县城石岐30公里，南——距澳门大约15公里，东南方——隔着水域与香港遥遥相对。

孙中山的先祖就是从东莞迁到香山南朗再移居翠亨村的。

这里灯红酒绿，刚开始找工作特难，我到处碰壁，不像后期那样，积累经验后轻车熟路，来去自如。

十年间，先后在名城环境服务有限公司环卫站做过工人、学校的生活老师、展示制品公司人事经理、制衣厂行政主管等业务。不管做那一项工作，都是寄人篱下，在人屋檐下，低头求生存，受尽辱中辱，吃尽人生苦。

期间也遇见过借招聘之名引我到偏远的地方，欲实施抢刧的恶棍，如果不及时避险，后果不堪设想。黑恶势力之猖獗，目睹耳闻，偷盗，斗殴，黄、赌、毒。不涉深世的打工女惨遭耻辱的事件时有发生。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里工作生活节奏快步如飞。

《罗刹海市》虽然繁荣，但其中也隐藏着无数黑暗的秘密。 到处查暂住证，是每位在外务工人的集体回忆，特别是广东珠三角地区，说多都是泪.......经常查，到处查。

期间的2003年3月17日湖北大学生孙志刚，因无暂住证,被广州黄村街派出所错误收容并送至广州，被毒打。于2003年3月20日被非法剥夺生命,时年27岁。

孙志刚事件使得收容制度被废除，社会各界对改革暂住证的呼声日益高涨，促使有关部门对暂住证制度改革的研究。

我在广东办理的暂住证之一
在广东珠三角，从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可讲。即使你是老板的亲戚、熟人，没有利用价值，同样打铺走人。要知道没啥本事只能从底层做起，认命地辗转于各个厂，让你明白生活不易，但在谋生面前，大家都在努力奋斗着。

这里，从不缺什么人才，总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人在涌现，你不干，总有人干。老板从不愁找不到合适的人，你不干，再招，人工成本欲降至最低，油榨到最干。除了努力，你别无选择。 这是我在广东的老板方生（右）、经理人黄伯当（中）先生。（本人摄）。

由于是港企，所以不管职务高低，无论董事长还是一般管理人员，从不称呼职务，称先生和小姐。

最初一二年，我都一直漂泊不定。直至2003年，方生在国内企业的经理人黄伯当先生，在网上看到我的应聘资料后，亲自面试我，从此我成该厂的行政主管兼人事经理，与他搭挡一直到结束回乡。

图为我使用过的工卡 第一次面见老板，印象应该很好。那天晚上，他从香港回内地，看到加班的人很辛苦，把我叫来交待，要为员工供应饮料，我及时给予解决，从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方生面目清秀，泰然自若。不怒自威，斯斯文文，可训起人来，山崩地裂，却没一个敢顶撞。但很有经营头脑，他的香港同事（服装设计师）跟我说，方生运气好，他很小的时候，随家人偷渡香港，在香港一家鬼佬制衣企业做事，后鬼佬离开香港，将制衣企业转让于他，他头脑灵活，经营有方，很快风生水起，不断扩大经营，一直把业务做到家乡来。

方生这家服装企业最大的特点是资金雄厚，从不贷款，员工工资按时发放。定单长期多得不得了，员工没日没夜地干，每次出货就跟打仗一样，赶着时间通海关。

在中山办的裕德企业，是当地有名的制衣大厂，后来又扩大生产，在江门市买地建了鹤山富盈制衣厂，以生产品牌的运动服、休闲服为主，产品主要销往欧美等国家和地区，客户布遍世界各地，有美国、德国、英国、意大利，韩国、日本等，其中还加工有香港著名演员林青霞老公邢李原大量的服装产品。誉享全球。

我经常参加各种招聘会，为老板招兵买马。

以下是我为该企业编写的简介：

中山裕德制衣，系一家实力雄厚的专业化休闲服装生产企业。月生产量高达数万打。座落于中国最大的休闲服装生产基地——中山沙溪，名人的故里，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我们在交通运输上的得天独厚。

公司位于沙溪镇云汉区经济开发区，东紧连中山汽车总站靠近石岐城区，西邻中国灯饰名城古镇直通江门，南接特区珠海、澳门，北通顺德广州，交通网络四通八达。

自92年创办以来，以独特的眼光，专业的技术，完善的报备和管理体系生产出高品质的休闲服装，完善的管理，高素质的员工队伍以及优良的生产设备，迎来众多客商好评与亲睐。Reebok、Ellesse更成为我们公司最大的生产定单客户之一，公司的品质管理体系与国际接轨。反映了公司品质管理的决心和立场。自行设计开发的国际休闲品牌，款式新颖，造型高雅。在投入市场中，取得了业内人士的好评，更得到消费者的依赖。

秉承互惠互利、同发展、共繁荣的原则，创造出高品质的服装，我们愿同世界服装业一道携手并进，让高品质来美化我们的生活。

我们工厂的休闲服部分样板。 这是裕德制衣扩大生产规模后的江门富盈厂，位于鹤山市鹤城镇鹤城大道088号，占地面积60亩的新厂房，员工达到1200人。

这是厂区全景图。舒适的中央空调车间、符合卫生标准的员工饭堂、宽散的员工宿舍套间、高级员工宿舍，宿舍设有中央热水系统，运动、娱乐休闲设施一应俱全，厂区建有园林式的绿化环境。 招聘员工时，只要有经验的应聘者，文员可直接给其办理入职手续。对于技术性特殊和管理性岗位，第一关经我面试合格后，才让老板复试。过关就给予办理入职手续。

到我这里求职，英雄不问出处，不论学历高低，只有符合岗位要求，有技术就可以。单有文凭，而无岗位需求能力，同样一文不值。

辞职也很随意，刚来时有点不习惯，以为企业不稳定，后来逐渐适应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如同到市场转一圈。合适的就长期干多几天，不合适的，不是老板炒你鱿鱼，就是你炒老板的鱿鱼，劳务双方都从自身利益考量。没有人情可讲。

记得一位毕业于广州外国语学院的高材生，各方面能力超强，样样精通，人缘好，愿意帮助同事。可是一次老板急事找不到人，仅因手机关机就当场开除了，同事们虽为其惋惜，他本人冷静离开，没有更多唠叨，类似情况太多，见怪不怪。

金融危机的2008年，订单骤减，一次性辞退员工几百号人，为他们办理手续，手都发了麻，只是可怜哪些，孩子们还等着交学费的一个个农民工兄弟姐妹。但很无奈。市场是无情的。不相信眼泪。

所在的中山工厂的针织车间。

记得刚到广东时，我应聘一家中等服装企业时，遇到一位毕业于四川大学的出身中学语文教师的考官，应聘时由他作第一关考官。第二关由老板面试，由于我在第二关约定时间迟到。直接被刷了，还给出结论：你们内地那一套不适应于沿海城市。

当年各大报纸包括智海人才市场报，曾报道有他在招聘中如何如何敏锐过人等，还洋洋发表招聘高论。

可后来，他竟然为寻找工作将简历投到我把持的招聘部门。所以说，在广东，无论你怎么风光，今天不等于明天。今天风光无限美，明天也许不知路在何方。

曾经的老板，现在的业务员。 我在中山科艺展示制品有限公司的一个同事（副总经理），叫潘zhong，毕业于广州美院，是早年下海有识之士，当年赚得盆满钵满，90年代已是千万富翁，用他的话说：“当初捞钱跟检树叶片一样容易”。曾经拥有自己的产业，公司、工程技术人员、工人等有形资产与无形资产，最后却由于经营不善而破产，落魄至老婆离婚，沦为我们一样的打工者，始终未能翻身。

来广东求职，要定好自己的方向和位置。记得一位老板亲戚毕业于重庆大学法律硕士研究生，知识渊博，原在甘孜学院当大学教师，因水土不服就辞职跑来广东工厂凑热闹，老板给他个行政总监头衔，可干不了几天，老板就烦了，老板对我说，我宁可用你也不能用这样的人。很快就一走了之，他应该选择教师岗位才对，所以定位很重要。

张义琼（右1，查衫主管 很有魄力）等员工正在细心查衫。 由于我从事的业务单一，技术含量不高。枯橾而单调。所以很被动。除了招聘员工，与员工签订合同，负责后勤管理，对外代表厂方参加和应酬地方政府部门召开的各种会议，或接洽来访者，还要保证查厂各项指标符合人权标准。以便外销的产品畅销无阻。

人权验厂也叫社会责任验厂，其又分为企业社会责任标准认证和客户方标准审核。

常常授权一些中立的第三方机构对企业是否能达到所规定的标准进行审查。是采购商要求中国企业通过某些国际、地区或行业的“社会责任”标准认证，获得资格证书，以此作为采购或下达订单的依据。

我的《质量管理体系内审员资格证书》。 我工作中的文书。有关人权查厂事宜，需反馈信息到第三方。 由于产品订单全部来自国外，没有一件国内的，验厂极其重要，稍有不慎，不仅影响快速通海关，还影响生意。老板极其重视。数年来，方生对我都很客气，唯一的一次恼火，源于人权查厂，员工花名册中出现一名未满16岁的童工。事后，同事笑着对我说，让你也感受一下方生的厉害了吧。 因工作需要，老板给我配置有照相机（当时无数码和智能手机），这是我拍摄的后整车间员工。 我分别为中山市裕德厂和江门市富盈厂编制的《程序文件》与《质量手册》，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由于订单太多，只能日夜加班，连续工作，出现过一位男员工突发疾病死亡事件，导致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全厂静坐罢工，经多方劝说、疏导无效后。最终以补发十几万元补偿费而息事宁人。 烫衣工序属于后整部管理。 饭堂大厨（班长）彭中华（右1），也是个煤矿下岗职工，来自四川省。所做饭菜有一套。我们吃的管理餐，也是出自他的手艺。美味可口，与老板共餐，餐餐佳味美食。可以说，打工期间，虽然苦，但包吃包住，我们管理人员吃得可以说比普通员工好多了，属上等的，早餐保证，中餐、晚餐山珍海味，除此之外，没有一样是好的，有的是压力千均。 员工下班 走出工厂大门的员工。所有照片都是我拍摄留存的。 早期员工宿舍走廊比较狭窄，正在上班的员工。 本地员工黄汝靖（左1会计部）等人，很多年龄都较小，八0、九0后的都有。

这些本地小姑娘，看到我们这些流浪在外的漂一族很同情，每当端午节或中秋节，会邀请同事的我们到她们家里作客。

为户籍为本地的员工照像，颜彩琼（左1）阮凯蔓（左3）、何海燕（右1）等多为会计、出纳、跟单与文员。 板房部主管吴日华（右2）与曹兰英（钱利夫人，都来自江苏泰州，胡同志老乡）。 消防演习中的保安队长陈振德（中，横县人，工作很卖力）与保安严志伟（右1）在灭火。 听到消防警报，快步如飞的员工。 我的人事文员之一李小瑜（来自江西），她跟随父母到广东打工。父亲是板房样板师。 我与李小瑜为在抽获中获奖的员工分发奖品。 作为过渡的江门鹤山富益制衣厂，位于沙坪镇，租赁了任生的场地（任生，沙坪本地人，很好的一个企业老板，对我十分友好，虽然不是同一个企业，但我探亲和辞职都送给我不少“盘缠”，使我终生难忘），富益是富盈制衣厂的前身，后搬迁至鹤城镇。 左为江门企业老板任生。 图为任生的员工参加年会时我拍下的照片。 制衣厂男员工也不少。 为江门的同事拍摄，他们都是些技术肯干及中坚力量。左起李贤书、黄淑红等。其中方子刚（左4）先生，是老板的大哥，很随和，每个星期都是我用奔驰轿车送他去乘搭大巴回香港与家人团聚，风雨无阻。 完成工作后，来到前台文员所在位置照个相。 打工中的我。 江门鹤山市（县级）本地人（保安与文员） 查衫员工 对焦没对好，拍的鹤山厂员工用餐。 年饭我为员工敬酒拍摄。 江门鹤山市年饭。 老板亲表妹欧海鹰，主管江门鹤山厂，原厂长张敬华辞职后，我被派往鹤山协助她的工作。一干又是几个年头。她是江门市人，女强人。 冚车操作工。 烫画工人 平车操作工万玉贵 熟练工人 剪线 吸线 钑工（打边）操作工罗吉南 工人罗吉南 成品包装，最后一道工序。 成品包装部魏兴全，在统计包装数。
打钮工罗楚秀来自湖北农村,夫妻双双来打工。

罗楚秀拿出一封家书给我看，是她初中女儿写来的，那种渴望亲人留在身边的感悟，不得不让人潸然泪下。

信的大概内容是这样：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

我知道在远方的爸妈，劳累万分，但是，我多幺希望你们能够多多陪伴我，在我的眼中，有你们的陪伴，我会有种说不上来的开心与喜悦。我不想要多么昂贵的礼物，我只想要一个完整而又开心的幸福家庭，我会努力学习，希望你们不要那么劳累，要保重身体！平平安安！

她本人也感觉无奈和愧对女儿。但这只是百万农民工的一个缩影！他们用青春到衰老换来了珠三角从传统的农村到今天繁荣，却没能陪伴自己的孩子从幼小到青春，造就了缺失的一代——留守儿童。

我（3排左4）参加的在中山市国防教育基地举行的两新党组织书记爱国拓展活动。我们来自各企业的党组织书记合影留念。 我们在国防教育训练馆前的留影 由于企业党员农民工占多数，组织关系仍在家乡，所以成立的党支部是流动的，由中共沙溪镇委员会组织人事办公 室任命我为厂党支部书记。 视频：中山市广弘集团党支部书记周洪球等人接受当地电视台采访中。 在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行者孙中山先生诞辰142周年之际，我参加当地党组织开展的爱国拓展活动。当地电视台及时报道我们活动的新闻视频。大家都是来自各企业的党组织书记同仁。 这是我在广东从事企业劳动保障（人力资源）管理工作培训证明。 这是我在广东从事企业安全生产管理的有关证书。 这是我在广东从事企业工会工作的荣誉证书。 十年中，我还在过以下企业短时间打过工。分别是： 在东莞市塘厦水霖学校作过短期中学生活老师，接触一段时间，感觉学生不怎么好管理，不久新建企业来电需求处理完善某系统业务，由于时间仓促又紧急，所以不辞而别。 通过同事介绍，曾经在中山市阜沙镇现美广告制品有限公司做过人事经理，这是我拍摄的员工安装广告展柜照片。 中山市本地员工三陈：陈金英、陈淑红、陈淑娴。 员工拔河比赛中，我（右3）与张来弟（右2老乡）在一起。 为老板招聘到的外贸跟单黄杏贞小姐（英语专业），毕业于广州某大学，中山市阜沙本地人。

平时为企业招聘员工，相当大部分是通过人才或劳动力网站公布需求职位及条件，吸引过来或在应聘邮箱中筛选，预约面试合格后确定的。

又一次年会召开。 公司大门 回家乡前，我尝试离家近点，在区内应聘，却成了我人生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广西凭祥市春华酒业有限公司，位于凭祥市凭祥镇竹山村龙塘屯境内，离市区很近，是由重庆春华酒业集团赖涛总裁投资兴建的。 这是生产区一角，酒精生产车间，原料为边境的木薯。 老总赖涛是重庆人，川渝集团董事局主席，这次在广西凭祥投资超亿元资产，生产食用酒精。图为赖涛老总（左3）在总公司（重庆市）接待时任中纪委书记贺国强（左4）和重庆市委书记汪洋（左5）等人。 由于该企业战略方向有问题，盲目扩张，违背了企业禁忌的，大而全，小而全，远离重庆到广西投资上亿元，接手一个破产的酒厂，是有违经济规律的。

据说我离开几年后，也终于停产。

这是我在凭祥市工作时的办公大楼。在这里我做了几个月的总经办主任。高、中层管理人员及车间主任一级，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而员工多是凭祥、龙州本地的。最后还是决定回乡自谋生路直至退休。 在凭祥市打工期间的工牌 赖总曾经在部队某部政治处任过职，团职转业，有机会升厅级而放弃后下海，家业不小。其部门主管周朝鲜与郭志全都在部队当过兵（周在老山作战中胸部中弹负伤，大难不死），大家都有共同的语言。分手时，彼此依依不舍。 这是我为在广东珠三角厂打工妹胡怀芬（左1，仓管）等人拍的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打工好苦，但在打工中，共同的命运，将打工人的心连在一起。有些工作，是互相介绍而得来。比如，来自粤西清远的邓敏、广西老乡张来弟，湖南董科武等等。

他（她）们都还很年轻，若干年后有的在那创业成功后，拥有自己的产品和企业，仍然念念不忘老朋友，多次诚邀我前往协助管理，只是不愿再回到伤心地，婉言谢绝了。

“东西南北中，打工到广东”，数以千万的农村剩余劳动力，离开家乡，背着化肥袋，来到广东打工。成功者有之，失败者有之。

有在珠三角打工多年，掌握一定的技术和资源后，脱离老板，另开炉灶，翻身当老板的。有的淘到第一桶金后，自已创业，成为老板的，大有人在。由于篇幅所限，不一一举例了。

也有的辛辛苦苦，始终潦倒一生的。我遇到过一个打工者，其父亲逝世好几年，挣不到钱，不敢还乡；还有一个打工者，无力抚养，将自己亲生的有点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包好后，遗弃到医院外面，他们对我叙述时，内心充满了自责。是啊，世态凉炎，够悲惨，但市场不相信眼泪，只能深埋心中。

这是我组织材料，成功地为一名优秀农民工入户中山市户口的推荐表。之前他已在中山市沙溪镇汇豪花园置了业。 农民工是进入城市务工、在当地或异地从事非农产业劳动6个月及以上的劳动者。为了鼓励先进员工广东落户，当地也有一些政策出台，为他们创造条件，但是极其少数的。多数是要返乡的。

岁月相催逼，鬓边早已白。

农民工十年，是失败的十年，是落魄的十年，狭缝难见天。疲惫飘零久，辛酸肚里咽。他乡秋梦碎，现实催人还。瘦竹日渐枯，春笋遍地开。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我已经没有青春再去赌明天，我也没有耐心去等机会，等贵人。当年血气方刚，锐气十足的年华已逐渐褪色，当年有棱有角的糙石如今已被岁月磨成了鹅卵石，只是没有“升值”。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黯然退出。

别了，珠三角！一个浑浑噩噩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漂浮的心终究要扎根故乡的土壤，那里才是我踏实进入梦香的温床，那里才是我灵魂的最后归属。

“回家吧！游子！颓废的家乡在等着你”，我仿佛听到了故乡呼唤。我已经在路上了，故乡！广西田阳，这次，决不再离开。

回来后，自已办了个摄影工作室，维持一日三餐，至此，远离尘世喧嚣、归隐田园。

背景音乐：《我不想说》

来自《外来妹》电视剧主题歌

演唱：杨钰莹

二次音乐为《回家的脚步好酸楚》

演唱：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