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爸爸与西北局

秦友友

算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照吧。 ......往事一幕幕,好像一切都是在昨天!<br><br> 一九四四年,我十五岁那年的冬春之际,我随父亲刘杰三参加边区参议会的机会到达延安,准备去鲁艺学习。一天想到去西北局转组织关系和谈工作,接待我的正是秦川同志,他当时代表西北局负责领导边区文协和西北文工团的工作。他十分严肃地对我说:“为什么到延安十多天了,才来转组织关系!?”我说了人生地疏的理由,并讲出我想去鲁艺学习的要求。他立刻说:“工作也是学习嘛,西北文艺工作团需要女演员,你去那里报到吧!”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当时想,这位同志好凶啊!无奈,我只好第二天就去文协的山上西工团(注:西北文艺工作团简称西工团,成立于1940年9月;老戴叔叔是44年初从边艺调过来到创作组的)的驻地报到了。那时整风运动已经结束,西工团又开始了正常的演出活动......<br> 那时每个周末,西北局都要组织交谊舞会,西工团的乐队成为舞会的固定伴奏者。我也经常跟着他们去玩。秦川也去,但是他的舞跳得都踩不准拍子。有一次到难民工厂搞联欢,他坐在一边还给我画了个像,还可以。他说年青时学过画,好久不拿画笔,生疏了。秦川住的窑洞就在舞会礼堂的旁边,西工团不少同志舞会前或者中间休息时常要到秦川那里坐坐,天南海北地聊天说笑话,讲时事新闻,抗战形势。主讲者就是秦川,他的知识渊博,十分健谈。<br> 而且我发现,几乎每次西工团有下乡演出活动,秦川都参加。此后我们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不过他在我的眼里,始终是一位批评人的上级领导。有一次,在舞会进行中,我的鞋带断了,我鼓足勇气到秦川的窑洞里去要一根带子。他从床下撕了一根布条给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不久,西北局的老领导、老同志都来找我谈话,劝我和秦川结婚。西工团的政治协理员更向我指出,这是组织上的关心。他们强调秦川是个政治水平高,年轻有为、工作能力强的好干部,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但人好......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后不久,我们结婚了。<br> .....我了解了了秦川的经历后,十分敬重他,就像个小学生,象下级对上级一样。我仍在西工团工作演出,比如出演歌剧《张兰英》、话剧《清明前后》,独唱陕北民歌《绣金匾》、《兰花花》,参加拍摄延安第一部电影《劳动模范》......<br> 一九四七年初,胡宗南进犯延安,按照中央部署,妇女、儿童、老弱病残都留在后方等待转移。当时我已怀孕,只得离开了西工团,成为一个随军家属。秦川忙于准备奔赴前线。我是在恐惧中独自离开延安的......临行前我为他缝好了布袜,他为我用稿费买好生孩子用的红糖,就这样分别了,一别就是半年多,不通一点音讯。他在西北野战军前委做宣传工作,我则一路冒着敌机的轰炸,艰难地跟随父母,东渡黄河,在山西临县的三交镇,在一个叫清塘村的军区野战医院生下了第一个儿子。......<br> 四七年七、八月间,老朋友柯华去兴县开土地会议,打听到我们的消息突然来看我们。从他那里我才知道秦川已从前线总部回到了西北局机关,西北局机关也东渡了黄河。可直到九月中旬,秦川才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悲喜交加,满腹的委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失声痛哭......第二天,他用硫磺膏给我治疥疮,随后就匆匆下山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久他接我和孩子,回到了西北局的家属队。家属队住在另外一个山村,怕我的皮肤病传染,就给我们母子单独分了一间破窗透风的窑洞住下。......又熬了半年时光。......那时,西北文工团也从陕北来到晋西北......<br> 一九四八年三月,宜川大捷,四月延安光复,西北战场形势一片大好。是年春,秦川调任米脂县土改工作团,后任县委书记。我也于四八年夏,带着孩子来到米脂。秦川仍旧是老作风,一心扎在工作中,回家也只是办公和看文件。他勤奋努力,艰苦奋斗,深入农村。他领导的土改工作,受到了上级的表扬。我也抱定了做些群众工作、文教基层工作的绝不当家属的想法,去小学和米脂中学当了不到一年的音乐教师。我把孩子托付给邻居家大嫂,用当教师得来的每月一斗小米,匀出二升来作为酬劳。......秦川也表现出了父爱,亲自下厨房做红烧肉。......我觉得,自己能自食其力,还能养活孩子,感到十分自傲。<br> 一九四八年底,我们一起回到了光复后的延安。秦川又重新回到西北局宣传部工作,四九年初他又随先遣队开赴一线,准备在西安解放后进城接管国民党的新闻机构,开辟新区的文教、新闻出版工作。五月二十日西安解放。这时我因怀上第二个孩子,只得留在了延安,又进了家属队。七月二日,我在新住的窑洞里,没有医生,在大姐的帮助下,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四十天后,我和大姐带着两个孩子和家属队同志一块乘铜关的煤炭火车,开赴了西安。秦川匆匆赶来,看了一眼小儿子,说了声“大鼻子!”就匆匆忙去了。......<br> 秦川通过宣传部领导,将我安置在了西北局宣传部,当了一名机要秘书,每天发送电报传递文件等等。他对我说:“无论将来做什么,先到党的机关受点教育,对你会有好处的......”我也就暂时安下心来。这时西北文工团也来到了西安,准备在新的环境下,扩充队伍,大干一番。西工团的同志,见我在当机要秘书,很为我惋惜。西工团的领导便提出让我归队,我当然十分高兴,可是秦川不同意。我回西工团的愿望也就落空了,而只能参加客串演出......<br> 一九五一年四月,我的第三个儿子又出世了......这年的秋天,为参加世界青年联欢节的活动,文化部从各地抽调演员组团。在西安,有的老同志提议让我参加,因为在延安时,我曾经为歌唱陕北民歌《兰花花》受到欢迎,这是延安老同志都知道的,他们希望我把这首民歌带到联欢节上去。可是秦川说:不行,孩子还在喂奶,让别人去吧......我难以接受。......<br> 秦川对革命事业忠心耿耿,工作兢兢业业,有出色的工作效率。在西安工作近四年,他几乎天天工作到深夜,审看报纸的清样,撰写重要的社论,处理白天积累下来的工作等等。他还挤出时间,写了一本通俗易懂的宣传册子《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成为解放初期在西北地区发行量最大,很受知识青年、学生欢迎的党的历史教材。抗美援朝中,他又担任赴朝慰问总团的西北慰问团的副团长,到朝鲜前项慰问志愿军英雄和战士。所有这些业绩,为上级党委所看重。<br> 一九五三年初,秦川就被调到了北京,先后在中央宣传部科学卫生处及宣传处等任职。他是西北的干部直接调到中央工作的少数干部之一。(本文出自我弟秦友苏博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