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三，假戏真做，骨折住院）

桐乐

4秀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寄还是不寄？成说公司叫入股，入了股分了红工资才高，不入股，每月只有一二百块的基本工资，那还不如在家呢。可入股费要两千，两千可不是一笔小钱……月亮从窗户照进来，秀睁着眼，拿不定主意。让成回来？不行，停薪留职手续已办。不入股？在那工资太低。入股？就那点积蓄，哎……入了股，一月九百，两个月一千八，差不多回本，那就投吧！投，秀在黑暗里坚定了想法。自从把两千块钱寄出后，秀的心也淡定了下来。秀做完最后一份报表，已经6点半，办公室里人都已走完，秀匆忙骑上电车回家。“咦，这家伙咋回来了？”秀心里咯噔下，预感不妙。刚进院，就看见成把菜端放茶几上，大宝奶端了两碗米饭从厨房走出来。“省的亲戚掉传销窝里了……”成嗫嚅着说，不敢看秀，只顾低头扒拉饭。嗯？秀脑袋瞬间空白。只听别人说，传销组织多，张家老二被跟他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哥们骗进了传销窝，张家老二又骗了他亲娘舅，他亲娘舅又骗了他小舅子……，据说传销专捡熟人骗，象毛狗草串蚂蚱一样在熟人堆里串一串，没想到这事居然发生在了成头上。“先吃饭吧。”“那你知道是传销，为啥还让我给你寄钱？”秀望着碗里的白米饭，没一点胃口。“你不知道，下了火车就被人接走，七拐八拐领到一栋旧单元房里……然后就是讲课吃饭，吃饭听课，人乌秧乌秧的，打地铺睡地上，就不叫出门，打电话时还有人监督……”成说遭了死的罪，不交钱，人就一直关着。后来成和省假装从了他们，让家人寄了钱，那头头才放松了看管，这才逃了出来。成说毕竟自己是读过书的人，知道那是坑人的玩艺，所以自己就认栽，保了命逃出来算了，没再往下拉人。完蛋，两千块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秀的心脏紧缩，胸口象堵了一块石头，又沉又闷。秀心疼了几个月才缓过神来，随后几年，每每想起这事，心还一阵阵发紧一一那可是血汗钱！一直到后来，物价爆涨，工资涨到两三千，这件事才算释怀。没了就没了，人安全就行，秀安慰着成，也欺骗着自己。托关系成又回到单位上班。转了一圈，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上天似乎给开了个玩笑。日子又归于平淡，上班，领工资，买油盐酱醋，给大宝买奶粉，添置两件新衣，随份子，似乎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很快就没了，还不敢天天吃肉。 5不挣钱了，俩人都闲了。人闲事非多。秀进厨房闻到油腻味，干呕起来。“咋回事？”成担心地问。“没乱吃啥东西呀？”秀也一脸懵逼，“今几号？天啊，是不是……？”秀突然想起早该来的亲戚，已经超了十几天了。“好事呀”成一脸的欢喜。“好个屁呀，现在计划生育查恁严，咋办？查出来是要开除公职的……就愿你，让你戴那你偏不戴，非要说是安全期没事。”秀是又急又气。“得劲儿那会儿你咋不说呀？”成还有心开玩笑。试纸上的两道杠杠又打破了生活的平静。“还是去做了吧？”晚上秀躺在成怀里商量着。“留下吧，来了就是和咱有缘，儿女双全是个好，正好和大宝做个伴。”“那三个月的一次孕检，咋办？”“听说别人就是找个长得象的人冒充。”“出怀了别人看出来咋办？”“你傻呀，一般前四个月不显，等四个月后天冷了就穿上厚衣服又遮盖上了，看不出来的，等要看出来了咱就想法请假。大海的老婆就是这样的。”成安慰着秀。万一发现了开除公职……秀还是怕，公家这碗饭虽然有点稀，毕竟旱涝保收呀，虽然也听说了一些辞职去深圳发财的也不少，可对于从农村走出来的苦逼来说，还是舍不了这个铁饭碗。秀翻来覆去地想着，成已发出了鼾声。这一次的决定可比那两千块钱又难上八度。秀从成怀里挣脱出来，八月的夜还是有点热的，蟋蟀吵得人心烦。犹犹豫豫已到了孕检期，让妹拿了秀的身份证去了。妹只比秀小俩岁，邻居都说妹和自己长得象，但愿能蒙混过关…秀心里七上八下的。秀从沙发上站起来，拿抺布把电视柜檫擦，电视擦擦，又把茶几也擦了一遍，妹还没回来，也不知咋样。秀又拿拖把把地也拖了一遍，屁大点地方一会儿就拖完了。妹终于回来了，“过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入肚窝窝里了。“我去时人多，那女的看得不仔细。填了表，探头一照就OK了。”有了这次的做假成功，秀好像没恁害怕了。后来秀尽量穿宽点的衣服。单位的人说秀胖了，秀打着哈哈。过了秋天来到了冬天，雪花飘，北风吹。秀穿上厚棉袄，别人更察觉不到了。在忐忑不安中过完了年，到了二月，天渐渐暖和了，脱掉棉衣可要显山露水了，咋办？秀又发了愁。成给秀的局长打了电话：“……秀在昨天下班路上被车撞了，腿骨骨折了，得请个假……比较严重，医生说粉碎性骨折，至少也得躺三个月……。”男同志真是说谎不带脸红的，说得有鼻子有眼。成对秀说，局长说让你好好养着，明天要来医院看你。下属有病，领导看望，这是单位常规，显示领导对同志的关怀。可这次的“关爱”让秀又犯了愁。“给你医院同学东打电话，他不就是个外科医生吗？”秀想起成的铁哥们东，假戏得真做。连夜把大宝送到了她奶奶家。然后秀出现在了县医院的普外科201病房，腿上打上了绷带，石膏。等了一天，也没见领导影子，这可咋办？领导要不来，还得再装下去。“大哥，你那腿是咋回事？”秀无聊，和同病房的病友聊起了天。看着那两个病友，那是真真切切的骨折了，很痛。哎，出此下策实属无奈！秀也打心眼想要个儿子，她闺蜜霞的二胎儿子已经两岁，在他农村的大姑家寄养着，霞只告诉了秀。今年自己已三十六岁，已成大龄，再不要还真没机会了。可想要个二胎咋就恁难呢？第二天，只有单位两个要好同事来看望了秀，仍不见领导的影子。老在医院呆着也不是个事，这可咋办？成说再等一天吧，明天再不来咱就回去。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正在秀等里心焦的时候，单位工会主席和两个副局长来到病房里，放下一提酸奶和一袋水果，象征性地询问了事发经过并安慰了几句。看着领导离去的背影，秀长舒一口气，可以回家了。住在单位家属院里，秀也不便出头露脸的，老藏屋里，长时间也不行呀，咋办，秀和成一商量，去唐河成大姐家吧，大姐农村的，院子大。这样秀在大姐家又呆了两个月，儿子二宝如期和爹妈见面了。生下二宝，刚刚满月，秀就把二宝和一箱奶粉留给了大姐，匆匆赶回家上班，领导已经催过，说三个月的假期已满。一切总算尘埃落定，可钱又成了大问题，经过这一折腾，所有的积蓄都已耗尽，每个月二宝的奶粉钱占去了工资的一半，直接成了月光族。尽管这几年工资在不断的上涨，两百多到三百多，又到如今六百多，可青菜也在上涨，每次紧随工资一涨，物价立马也跟上了，米线由五毛一碗已涨到了一块五，早上都不敢在外面吃饭了，这可咋办，为个人家儿可真他妈的不容易呀！看着院里同事一个个买了单元房，搬入新居，秀是羡慕嫉妒不恨呀，要是不生二宝，兴许日子会好些……秀时常会有一股无名火，成说秀神经病，更年期早到。穷则思变！秀看外面红火的门店生意，内心又涌动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