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邂逅相逢梦中情人蔡文姬

无边风月椰

是夜，偌大的袁府灯火通明，阵势相较曹府，有过之无不及。 “什么？曹操竟然做了洛阳北部尉？”隔着厚厚的房门，都能听到袁绍那如雷震耳的咆哮声。 “是···是做了洛阳北部尉，还在衙署两侧悬了数根五色棒····”听到袁绍拍完桌子后的怒吼，报信之人吓得屈膝跪地不敢抬头。 “五色棒？那是何物件？” “是···曹大人····自己造的···”报信之人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唯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袁绍。 “曹大人？他也配！”袁绍碎了一口，十分不屑。 “小人还听说······”报信之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袁绍的一双眼睛因愤怒而瞪得极圆，原本相貌端正的脸庞看上去竟有些扭曲，吓得报信人忙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听说什么？”袁绍倒是耳朵灵敏，不依不饶道。 然报信儿的却不敢回话，袁绍大喝一声：“说！” “听说他是想做洛阳令的，司马大人不许，这才没成。”报信之人一口气说完，再也不敢称曹大人。 “哼！他倒想的美！” 袁绍挥挥手，小厮退了出去。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确实愤恚，昔日不务正业地玩伴一跃成为人上人，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也强过了他去。一想要这里，他便觉得那怒火快要将他烧裂了。 曹操事小，只因袁家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其父袁逢乃当朝司空，掌管着全国的水利工程。他袁绍作为袁府的长子，本该风光无限，奈何生母是做小的，他便得了个庶出的身份。不论是文才还是品性，他自诩哪一点都比那嫡子袁术强。可再强也是无用，庶出就是庶出，比不得嫡出。 便是这几日，嫡母染了恶疾，袁绍身为长子便要近身伺候，否则，怎么会错失了这样重大的消息。他早知那曹操自打得了许邵的评词后便响动京城，心里嫉恨得要命，可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没有曹操那样的好身世呢！ 可他转念又想，曹操的身世就好吗？也不过如此，赘阉遗丑之辈，如何比得上四世三公的袁家，他袁绍即便是庶出，也要强过他曹操百倍！ 袁绍头脑飞转，倏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换了一身黑衣，便出府去了。 正值弱冠之年的曹操可谓是清逸翛然，纡青佩紫之青年才俊，只这俊才早些年空有一副好皮囊，声名不佳。自许邵那评词一出，曹操二字便成了洛阳城内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当下更是被举孝廉，成了那洛阳北都尉，一时间，曹操的名声便有了两派声音。 说起曹操的名声，除了宦官之后这板上钉钉的事实外，倒还有一事，便是无人不知曹操乃好色之徒，昔日劫持新娘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是那许邵的评词、为官都不可得以改变之事。但也有人说，自古英雄爱美人，他日，曹操若能成为一方霸主，那‘好色’的訾言，想必也能不破而解了。 再说曹操的后院，他早些年便娶了一位极其美艳高冷的丁氏女子为妻，成亲后被唤作丁夫人，据说甚得曹操宠爱，奈何至今膝下无子。曹操有个刘姓通房，肚子倒是争气，左右不过是丁夫人身子不爽快，让那刘氏服侍了几回，便有了身孕，得了个男孩。曹操大喜，给孩子取名曹昂，字子脩，只愿其成为气宇轩昂、内外兼修之人。之后又将刘氏纳为侧室，却不曾想这刘夫人竟是个没福分的，自产后身子便大不如前，没得几天的好日子便撒手人寰了。全府上下无人不悲痛，那丁夫人便将曹昂收到自己膝下，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抚养长大。 曹操为官后，丁夫人自然高兴，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到曹操了，一大早便亲自做了三两种点心，携了曹昂去拜见曹操。这日，她特意打扮得美艳了几分，发髻上多了支金凤簪子不说，更是穿了颜色鲜艳的绣着金丝牡丹的及地宽裙，也命下人将曹昂打扮得十分精神。 她将广袖往身后一佛，徐徐蹲下身来，动作极其优雅，倒有几分女主人的架势。她仔细地瞧着年仅两岁多的小曹昂满目柔情道： “脩儿，现在娘亲带你去见父亲，你可知道要同父亲说些什么？” 两岁的小儿十分懂礼数，学着大人的样子行以礼仪奶声奶气地说： “娘亲，孩儿知道。” “脩儿真乖。”丁夫人甜甜一笑，用那青葱般的玉指刮了一下曹昂的小鼻子。而后又缓缓起身，牵着那双软乎乎的小手，朝着曹操所在的正堂走去。 曹操做官后，曹嵩便将那挂有“色正芒寒”烫金大字的正堂赐于曹操于家中会客用，自己则寻了一间偏远的院落，做起了隐士。曹操得了志向，也颇为欢喜，倒不似往日里玩物丧志，每日天刚蒙蒙亮便晨起，到正堂读那曹嵩给他推荐的古籍。 “爹爹！”曹昂奶声奶气的声音唤醒了沉迷于兵法中的曹操。他抬头，不仅看到了于案前跪拜的曹昂，也看到了明艳动人的丁夫人。 想这几日着实繁忙，没得空闲去瞧一眼自己的夫人，便冲着丁夫人笑了笑，上前几步抱起地上的小儿，竟也能从眉眼中瞧出一丝父爱来。 “脩儿，可是想爹爹了？” 小儿环上曹操的脖子，扬着天真的小脸儿一板一眼道： “自是想了，孩儿得知父亲做官了，便想着要同父亲道喜来着，奈何父亲总是不来看孩子，孩儿只能前来看您了！” “哦？那你且说说看！”曹操不以为两岁的小儿能说出这等话来，想来是自己的夫人一早教过的。 “父亲入朝为官，必定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 “哈哈哈～脩儿学问做得不错，想要什么？爹爹都赏你！” 曹昂摇了摇头，曹操顺手将孩子递给丁夫人身后的婢女，既然自己的夫人都要用这种方式来见他了，他也不能拂了丁夫人的意，再细瞧一眼丁夫人，今日扮的极美，就连穿着都不似往日里素淡。下人极有眼劲儿的抱曹昂离去，留下曹操和丁夫人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 “辛苦了夫人了，脩儿教的极好！” 没了下人在眼前，曹操打破沉默上前几步，握住丁夫人一双柔荑，来回摩挲着。许是多日没有温存，丁夫人故而娇羞地低下了头，轻声道：“都是妾身该做的。” 看素日里的冰冷美人难得做出此等娇羞之态，曹操心中生了几分痒痒的难耐之感，他就着丁夫人的柔荑用力往怀中一拉，丁夫人始料未及，便跌落进曹操温暖的怀抱中。 “我给你做了些点心，你读书累了便尝尝。”丁夫人依偎在曹操的怀中，轻声道。 “等会儿再尝，现下，该先尝些别的。”曹操俯首耳语，嗅到美人发间的兰泽香味，只觉香气缭绕，勾人摄魄。一时没把持住，便拦腰抱起丁夫人，进入了一旁供休息用的寝卧，徒留书案上的一本《孙子兵法》。 丁夫人忽然被腾空抱起，心下大惊，她怎么会不懂曹操那句话里的意思。她的本意是希望曹操今日忙完，晚间时分便去她房里留宿，自不是像现在这般···· “多日不见，夫人竟更胜从前～”曹操将丁夫人放到榻上，同她耳鬓厮磨，唇舌不断地在丁夫人的耳畔流连忘返。 丁夫人没有回话，只是发出了轻微急促的喘息，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些什么。曹操风流潇洒，确实让她迷恋，且曹操已有多日不曾碰她。固然知道曹操近日很忙，才没能去寻她，却也是有了一丝怨念。 “近日是忙了些，故而冷淡了你，夫人莫怪。”曹操像是猜透了她心中所想，一边解释着，一边急色地解开了丁夫人腰间的裙带。华服散落，流露出内里的薄衫，微透着鸳鸯交颈的红色肚兜，好不香艳。 （中间删掉一段） 只可惜曹操没瞧出那一丝隐藏得极好的渴望，勃勃的兴致瞬间减了大半，遂草草了事。 丁夫人离开后，曹操依旧埋头苦读，除了诗经楚辞，他尤爱兵法。儿时也同曹昂那般跟着师父学文章，不觉其乐，如今细细品味，倒别有一番乐趣，只是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了研习兵法上。 每每读到精到之处，便想同那谋士夏侯辰安探讨一番，想听听那人会作何解释。曹操记录了几处，想着晚饭时分就到柳苑去，同夏侯辰安一同饮酒论兵法。不料还不到用餐之时，便有下人来报，说是蔡邕差人来请，要小侯爷到蔡府一叙。曹操看了看桌案上的几张麻纸，蔡邕来请，同夏侯辰安论兵法的想法只得作罢，便应了蔡邕的约。 读书是件苦差事，从卯时破晓时分，到酉时日落，日升之时还同那丁夫人温存了一回，为了节省时间，他锦衣未落，更是出了一身的汗。曹操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衣衫，倒也嗅不出汗渍的味道和那脂粉的香气，反倒是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天，沾染了一身的沉水香。 饶是如此，他还是命人备了热水，沐浴更衣后，又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番，才乘坐软轿去了蔡府。 蔡邕，字伯喈，祖上亦是豪门大族。蔡邕少博学，好辞章，精音律，善古琴，工书画。膝下有一女，名琰，字文姬，亦精书法、音律。 这蔡邕与曹嵩同朝为官，乃是汉灵帝身边的议郎，平生喜爱收藏古籍，家中藏书更是万余卷，便是这样一个人，颇为欣赏曹操的才华，别人讽他贬他，蔡邕却不以为然，时常叫了曹操到家里吟诗作赋、弹琴品茶。 便是前几日，蔡文姬还说他，哪有喝茶吟诗的说法，自古以来，都是以酒伴诗，从未听说过哪位大家是以品茶做赋的，如此这般，该让旁人说小气了。 蔡邕觉得女儿所说并不无道理。这不，今日蔡邕得了一壶好酒，想到女儿所言，又想到前几日曹操被举孝廉做了官，这才派人去请了曹操。其一，品尝美酒；其二，就当是为他贺喜了。 季春的夜降临得很快，蔡邕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便对坐在身旁的蔡文姬说道： “文姬，你去看一眼，怎得还不来？” “是，女儿这便去。”蔡文姬应声后缓缓起身，同蔡邕行了个礼便出门去了。 蔡邕瞧着蔡文姬离去的背影，想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温文尔雅知礼数，满意地笑了。 蔡府种植了大量的奇花异草，当下季节不仅开得绚烂，更是香气扑鼻。曹操刚迈过第三道门，便被这满院的香气撞了个满怀，再往前走几步，便瞧见一位穿浅色襦裙、袅娜多姿的女子朝他这边走来。再近几步，方才瞧清，来人不正是蔡文姬吗？ “文姬？都这么晚了是要到哪里去？”曹操停下脚步问她。 “你来了曹大哥，父亲等了许久不见你到来，便让我出来看看。” 蔡邕于曹操而言亦师亦友，往日得了蔡邕的消息便早早地往这边跑，今日确实迟了。 “是我的不是，白白让你跑这一趟。”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蔡文姬，月色下的她美得像天上下凡的仙子，就连说话都是俏娇可人的样子。 “不碍事，夜色动人，出来走走也是极好的。” 蔡文姬跟在曹操的身后，足足比男人矮了一头，蔡文姬时不时抬头瞥一眼一袭玄衣的曹操，那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却更显跅弢不羁。“你倒是个好性子，看来，女子知书达理些确是幸事。” 曹操嘴角上扬，一转头，只想再看看蔡文姬温柔娇美的样子，朦胧的夜色中只觉肤色莹白，上身被襦裙包裹的短衣只露出修长的脖颈儿。 蔡文姬没料到曹操会回头，似乎心事被发觉了一般，心虚地低下了头，脸颊也红了一片。蔡文姬心想：幸是黑夜，否则该被他瞧去了。 曹操也觉羞愧难当，很久之前他便倾心于蔡文姬，被这女子的才华容貌所折服。奈何自己早已娶妻，才不敢同蔡文姬表白心迹，更不敢同蔡邕提亲。他甚至觉得，如此优异的女子，若给他人做妾便是委屈。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说话，一前一后往正厅走去。 “父亲，曹大哥来了。”正厅的房门大开着，蔡文姬的声音绵柔如蚕丝，亦如春风过耳。 “贤侄啊，可让我好等啊，怎得？如今做了官，瞧不上我这小破庙了？还要小女亲自去请了才肯？”蔡邕调侃道。 “蔡叔您可真是折煞我了，不是旁的什么事，只是读兵书入迷了一些，不曾想耽搁了时间。” “哈哈哈···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这么没良心！快坐，我今日得了一壶好酒，特叫你过来尝尝。”话音刚落，还不曾落座的蔡文姬便手执玉壶、轻佻玉指给曹操斟酒。 “哪能让文姬做这些事，我来我来。”说罢，便拿过蔡文姬手中的酒壶，期间难免触碰到女孩的纤纤玉指，温温的、柔柔的，曹操一时间竟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是场家宴，贤侄这就见外了。”蔡邕说完，蔡文姬便赶紧又夺回了曹操手中的酒壶，绵绵道： “曹大哥，你就让我来吧。”一句话极为普通的话落入曹操的耳中后，竟似夹杂了一丝的委屈在里面，仿佛曹操今夜不让她倒这杯酒便成了恶人一般。 或是不忍美人难过，或是私心作祟，想让美人服侍一回，曹操松了手，这才堪堪落座，任由蔡文姬将那琼浆玉液斟满他面前的银盏。 美人在旁，香气扑鼻，不同于今日丁夫人的脂粉之香，而是书房里用的栈香，定是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才会沾染一身的沉香味。 “蔡叔，今日是我来迟了，这第一杯酒，我就先干为敬，聊表歉意！”话音落，便一饮而尽。 “暴殄天物啊！文姬，你且来说一说这壶酒的来历。” “曹大哥你可别听父亲的，哪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不过是父亲前几日偶遇一人，自称是杜康的后人，想着曹大哥这两日便要上任了，便当是弹冠相庆了。”蔡文姬一边说着又给曹操斟了一杯。 “你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为父留啊！文姬说得不错，来，贤侄，这杯算是蔡叔向你贺喜了。” 曹操笑着端起酒杯，刚要吃了，便听到蔡文姬的声音： “算我一个，曹大哥，文姬也向你道喜。”说罢，一副女中豪杰的姿态，一饮而尽，不皱半丝眉头。 几杯杜康下肚，蔡邕喝得起兴，曹操更显放荡不羁。 “蔡叔，前几年你从山得了一块上好的梧桐木，我依稀记得你当时兴奋不已，要以此木制琴，不知可成了？” “你倒是好记性，这制琴的过程十分繁杂，若要制得一张好琴，非三年不得。琴是制成了，只这音律还不曾调试，文姬，你且去将琴取来。” “女儿这就去。” 没过多久，蔡文姬抱回一张带有焦痕的琴，曹操皱眉，这琴其貌平平，十分朴素，甚至说有些鄙陋，这就是蔡邕三年方成的好琴？莫不又是试探他？ “此琴果真‘不一般’，甚有灵气，不知可有名字？” 蔡邕听出了曹操语气中的调侃，却不急不躁道： “自然有名，因此木被前人当作柴火，故而琴尾处有焦灼痕迹，我便叫它‘焦尾琴’。”说完，抬头看着曹操问：“贤侄觉得如何？” “琴有五不弹：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此情此景，我今日可算是有福气听听这‘焦尾琴’的天籁之音了。” 蔡文姬将琴置于琴案上，蔡邕起身，落座于焦尾琴前，曹操看着蔡邕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调试了几个音节后，便如闭目养神一般，手下的动作却不曾间断。 “晚游临碧殿，日上望春亭。芳树罗仙仗，晴山展翠屏。风前调玉管，花下簇金羁。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阖闾春风起，蓬莱雪水消。相将折杨柳，争取最长条。” 琴音时而如珠落玉盘，时而如鸣佩环，一曲弹毕，竟胜高山流水。而蔡文姬的声音更是婉转悠扬，曹操只觉余音绕梁，直到蔡文姬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父亲，第二根琴弦可是断了。”这不是一个问句，此话一出，曹操颇为诧异。 然而惊讶的不只有曹操，便是蔡邕也被女儿的天赋惊讶到了，他想着试验一番蔡文姬在音乐上的造诣，故意弄断了第四根琴弦，又将最后一段弹了一遍。 “现下第四根也断了。” “文姬如何知晓？”曹操先忍不住问道。 “父亲常说，古人季札听琴声，能预知国家的兴亡，师旷听琴声，能判断战场上的胜败，我时常听父亲琴音，自认能分辨得出来。” 曹操听他一番见解，盯向蔡文姬的双眸有一丝涣散，一时间他仿佛看到了夏侯辰安的影子。 “贤侄觉得此琴如何？”蔡邕从珠帘后走出，看着有些失神的曹操问道。 “是我小瞧了这‘焦尾琴’，此琴可同齐桓公的‘号钟琴’、楚庄王的‘绕梁琴’、司马相如的‘绿绮琴’齐名了。” “此等评价，老夫可受不起！”话这样说，却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蔡叔，除琴音外，方才的琴曲歌辞更是出神入化，妙趣横生。” “即兴之作，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贤侄若是觉得好，那我便给它取名为《游春》，将他同之前的四首并称为《蔡氏五弄》吧！” “甚好！” 这一叙便到了亥时，曹操方起身，说是要回府。蔡邕有意留他，曹操却顾及蔡文姬的声誉，不肯留下，蔡邕便派人将其送回。 话说曹操回到曹府，先是晃晃悠悠地去了书房，取了白日里记录的兵法后又往柳苑去了。 柳苑的大门早已关闭，曹操先是猛拍了几下大门，又在门外喊个不停，许久，睡眼朦胧的福儿才来开了门。 “小侯爷？怎得这个时辰过来了？夏侯公子早就睡下了。” 大门打开来，以大门为支点的曹操差点儿摔倒，幸亏福儿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搀住，这才闻到了来人身上浓烈的酒味。 “哎呦喂，您这是喝了多少啊？”福儿将曹操扶住，想着要不要赶紧带这位主子回去休息。 “现在几时了？” “怕是已过亥时了···” “胡说八道，我刚同蔡府吃酒回来，去的时候不过酉时，这才多久，便过亥时了？休得拦我，我有要事要同辰安商讨。” 福儿有心阻拦，因着这几日夏侯公子的身体极为不适，总爱躺着，时不时腹痛皱眉，福儿要去寻医，夏侯公子也不让，说是过了这几天就好了。他也不好拂了主子的意，但要是有个旁的什么事，总归是他这个作奴才得伺候不周。 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同曹操讲一下此事，不料一犹豫，一天便过去了。如今曹操来了柳苑，是说还是不说呢？不说，小侯爷若是觉察出一二，少不了要挨一顿板子，左右为难之际，曹操早已推开他往寝室去了。 倒也是，曹操是主子，主子要做的事，奴才如何拦得住，当下，他只得拜天拜地，保佑那夏侯公子早已安康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