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记忆寻觅记忆

蓝天白云

在摸爬滚打中度过几月，感受岁月的漫长！每天二十四小时守护老妈，帮助老妈回忆过去，努力想唤醒老妈的记忆！我们的精力、体力已快消耗殆尽！幸好暑假来临，暂时几月不会有工作的困扰😊😊。 　　痴呆老妈生活严重不能自理，吃饭、穿衣、洗脸漱口都要我们亲力亲为，连上厕所坐蹲都要亲临指导。我在思考，我们这代人应该是孝敬父母的最优秀的一代。我们的下辈多数都是独生子女，他们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以后要面临四个老人甚至更多，真不敢想象未来。 　　早上6点起床洗漱完毕，带上老妈去食堂早餐。开始一天的生活和工作。每天如此周而复始！ 　　对每天早餐的米线情有独钟，连汤都喝完并且舍不得丢碗😁😁。刚吃完饭我便逗她： “你吃包子没？” 老妈：“哪里吃包子嘛” “那你今天吃的啥子？” “啥都没吃” 😁😁 　　我们上班期间老妈早餐的标配一直是：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碗米线，有时还要来碗米汤。若遇下雨就是我们吃完饭后给她带回家。 　　昨晚雨下了一夜，早上仍下个不停。无奈只好把早饭给老妈带回家吃，然后我去赶第一节上课。“闷葫芦”已经周旋于语文早读的课堂上。 　　偶尔牛奶代替了米线，但要增加一个鸡蛋和馒头。 　　雨断断续续，一直无法户外活动。老妈又坐立不安，把外衣脱下又穿上，穿上又脱下，反反复复。最后把衣服理了理，指着钮扣眼说：“一颗钮子都莫得”，然后走到厨房抓了一坨米饭糊在每颗钮扣眼处，手上、衣服上都粘满了米饭，又拿着剪刀对着钮扣眼剪。我发现后连忙制止，我拿过衣服仔细看了看，钮扣一颗也不缺，老妈神经又错位了。我忍不住笑了她也哈哈大笑起来。 　　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理个不停，翻个不停，意识全无，不能静态只能动态！大脑司令部彻底失灵！ 　　每天晚上凌晨一两点老妈就起来，这间屋那间屋、厕所阳台、卧室客厅到处窜动，弄得这里响一阵那里响一阵，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自从防盗门🚪作了特殊处理后，现在不再担心她开门外出乱跑。除了招呼她上厕所外，晚上她耍她的，我们睡觉，偶尔起来看看她。只是很难睡得踏实，一直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每天带上老妈散步，老妈呆滞的表情、僵硬的步子、机械的肢体动作总会迎来过往处人群投来的异样目光、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认识老妈的阿姨们时不时逗老妈几句“你个老太婆好享福哟！”“哪去找那么好的儿媳妇哟！天天陪着你走走走”。老妈如果高兴会支支吾吾几句，如果不高兴理也不理。每当这个时候我内心不免泛起阵阵微波：涌起一丝丝成就感和自豪感。 　　早上6点出门在外溜达了几个小时，回来才休息二十几分钟老妈就在家走来走去，不停地走，多次到窗前望着窗外，想出去。可惜她自己又不能独立出门，需要家人陪着。唉！总是不喜欢在家里呆！总是一味想往外跑！总是那么精力旺盛能量无穷！我们每天陪着她徒步几万步，身心疲惫不堪。这个状况我们还怎么工作？又怎么能搞好工作？全家人都围着老妈一个人在转，二十四小时不离不弃！ 躁动不安 　　没有什么能激发她的兴趣，除了对吃饭和走路感趣兴外，对其他什么都没兴趣！在家不是烦躁不安走得不停就是坐下打瞌睡😪😪 　　分明是吃的午饭或晚饭，老妈推了推自己的饭碗说： “今早上吃得好饱哦！” “吃得才跑得、做得，做啥子不吃力”这恐怕是她年轻时说过的话语 😁😁老妈没有时间观念，分不清早上下午，也分不清白天黑夜，生物钟严重紊乱！ 　　真不敢想象老妈后期是怎样的一个状况，我们又如何去面对痴呆老妈的护理！不敢想象未来，只能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 走遍大街小巷😊 　　今天又是完全糊涂的状态，走路偏偏倒倒，一直是懵的。出门时鞋和袜子分不清，把袜子🧦穿在拖鞋外😂😂，并且执意要穿拖鞋出门，让她换鞋，始终是把拖鞋脱了穿穿了脱，自己永远弄不好。 因为昨晚又是通宵达旦，十二点多就起来，一双赤脚🦶满屋走，到处窜，如果她能开防盗门的话不知道又游荡到哪里去了。不哄她睡觉，一整夜都不会睡，即使游荡到崩溃也不晓得休息和睡觉。弄得这里响一阵那里响一阵，口里发出哼哼呜呜的声响，弄得家人无法安睡。哄到床上没睡几分钟又起来，睡下又起来，起来又哄睡下…… 即使满腹怨言还得装出若无其事，一幅好态度、轻声细语，否则就闹情绪发脾气使性子，惊天动地更难收场。和小孩耍浑有什么区别？真是“敢怒不敢言”！“想怒不能怒，想言不能言”！让人受不了！让人崩溃的节奏！ 　　每顿吃完饭要打理半天，擦脸、擦嘴、擦手，弄得满身到处都是。什么是无微不至？这就是最好的诠释！老还小老还小，老妈现在和小孩有什么区别！ 　　我们努力帮助老妈寻觅她的记忆。和她交流时，故意问她一些问题，想唤醒她的记忆。她发脾气吵着说要回去时，我便逗她，问她回哪儿？根本回答不出来。有一次问她多少岁，名字叫啥？她张了半天嘴，说是记不得了。周末孩子回家来，我指着孩子问老妈那是谁，她张冠李戴根本不知道😍。 　　尽管有很多次把自己走丢我们到处找人；尽管很多时候搞不清大小便的地方我们忍不住呕吐收拾“战场”；尽管自理能力完全丧失洗脸洗脚都要我们亲力亲为；尽管时常无缘无故情绪失控使得我们无法正常生活和工作；尽管我们有更多的无助和辛酸……但无论如何，她始终是“闷葫芦”的母亲，我的婆婆，儿子的奶奶！孝敬父母传承美德，为自己也为子孙后代积福积德！ 　　痴呆老人世界完全就如幼小儿童世界，如果你以一颗看待儿童之心对待老者，偶尔会觉得，老人的世界有时也是那么有趣可爱！尤其是老年痴呆症患者的老人世界，很值得研究琢磨。回忆起她下午散步，一路和陌生人打着招呼热情不过😊：“你们走过好远啦？”，“你也来了？”，看见路上推着的婴儿便大步上前去边摸边说：“嘿嘿！这个娃儿长得好耶，才乖哦”，把婴儿的妈妈吓了一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要我们和别人说话她就主动附和。一路都在和过往的人打招呼，那一幕，我在想，谁说她患了老年痴呆症，我看她那时候的脑子比谁都清楚明白。真正可爱的老者！ 　　老妈一天二十四小时每时每刻寸步没离开我们。即使办公也带在身边，轮流看护轮流陪伴，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走得近就步行或骑车，走得稍远就开车前往。 　　有时候内心感到极度无奈无助想哭的时候，总会仰首望天空，深深地呼气、吸气，呼气、吸气，不让眼泪掉下来。调整好心态并告诉自己：这就是生活，中年人的生活！ 　　夜深了，老妈时睡时醒时闹。感到困，却又睡不着。爬在窗前面对心中“喜爱”的对面高楼在黑暗中已看不清它的轮廓，难道下午一行参观幸福院的事还在心中回味？ 　　晚上不睡，午睡不睡，但只要坐下，不到几分钟一定睡着。 　　昨晚睡前照样服了药。可又是凌晨一点多就起来，光着脚，走路战战兢兢，鞋给她穿上又脱下，喊不应，说不听。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走到这里坐一瞬间然后那里一瞬间，不断地变换地方，像梦游一般。有一阵还干脆就睡在地板上，拉也不起来……我们也不知所措，只好由着她，就这样这里一阵那里一阵，持续了几个小时……晚上哪里能睡什么觉啊！哪里能谈什么休息啊！凌晨四点仍然还是原样没有半点好转，也没有半点睡意😂😂。残酷无情的现实，让人欲哭无泪，漫长的心身拷打让正常的人也会跟着疯狂……偶尔我也天真地想：为什么别人家的老人不像这个样子？难道是这辈子注定的缘分吗？ 　　晚睡和午睡期间，任何时候我醒来看，老妈都不在自己的床上，很多时候是坐在我的床上😂。可以想象她的睡眠状况！ 　　怕她摔倒晚上客厅、跃梯、厕所一直亮着小夜灯。 　　整晚上烦躁不安难以平静。或是这间屋走走，那间屋走走；或是东翻西翻，然后东西乱扔乱摔；或是从冰箱里拿鸡蛋打一满地；或是这个床上坐坐，那个床上坐坐……嘴里不停地发着“嗨——嗨——嗨”“唉——唉——唉”的声音。搞着破坏，挥霍着夜间的时光！耽误着全家人的睡眠😂😂 　　帽子捏在手上，然后把衣服当作帽子戴在头上。 　　初夏时节岁月温煦，没有酷热。我们带着老妈天天漫步校园、街道、广场，乡村田野。一步一景、一花一草尽在手机拍摄、文字记载之中。天长日久事物的灵性、花草的生命都能体现风花雪月的气象万千、斗转星移的心潮澎湃。岁月迢迢，我们步履不止！ 　　温情六月，绿树含情，红花添爱。政策英明，形势大好，乡村振兴，新型农业高标准农田成形。游走在田间地里之间，把茶临风、何须“感极而悲者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0：30——晚自习第二节开始，操场上散步的人少了，学生回归到教室。校园显得异常安静，仿佛只能听见老妈在校园不停走动的脚步声…… 　　中午午睡频繁地推我的卧室门，哪里能正常午睡！在她面前无尊严无隐私！惬意的昼眠，忽而被推门之声惊醒。“熏风初入弦，棋声惊昼眠”！起来乍一看：在巷道里走过去走过来，再走过去再走过来，仗量着巷道的步数。从这头到那头七步，从那头到这头七步…… 　　脾气暴躁举止怪异。晚饭后出门散步，又是出门时一直不同意换鞋，硬要穿着拖鞋出门，闷葫芦挡在门口，老妈使出浑身力气，拳头如雨点般“咚咚咚”捶在“闷葫芦”的胸口，第一次上演攻击人的状况😂😂！出门进门换鞋半天搞不定，教不会，教多了就冒火使性子发脾气，极不愿意配合。 广场散步，我带老妈上厕所，带进厕所马上就蹲下，赶忙把她拉起来帮她解裤子👖，她脸一垮：“现住一坨坨儿还dia、diadia嗲嗲嗲”（地方方言），虽然文不对题，根据当时情节理解：她不愿意！马上冲出厕所，怒气冲冲跑了。跑起路来像二三十岁青壮年的步履，一两分钟后就在我的视野里消失，我根本无法追上她。因为佩戴有定位器我也并不慌张，叫来“闷葫芦”，我们坐车寻找才找到老妈。 脾气异常暴躁，情绪无缘无故发作，上秒晴空万里下秒可能暴风骤雨😂😂！我的记忆中老妈年轻时脾气也一直不好，说话很少语气委婉柔和，总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只是现在更变本加厉。一个人的性格真的影响人的一生！ 　　新的问题来了。有点不会用筷子，偶尔有用手抓来吃的情况。吃饭快不怕烫，吃米线是先喝汤，汤尽后仍然喝，米线却不能顺利喝到口中😁😁。 儿子：“用筷子吃！喝怎么能行？是干的” 老妈：“嗯嗯”虽答应可就是仍未改变用餐方式。 儿子：“她以为米粉可以喝进嘴里”我想她的意识里哪有“以为”二字？她意识全无，思维全无！ 早上带着上厕所又是找不着东南西北，在原地展转几次都不对。我像转动陀螺一样，扶着老妈横竖转了好一阵子，不是找不准方位就是直接蹲下……费神半天才辅助完成上厕所的任务😂😂。 　　今晚户外散步到九点多才回家，回来坐下才休息几分钟，老妈就偏偏倒倒打瞌睡，收拾好安排她睡下，我们还在铲电视锅巴。可不到十分钟老妈起来了，黑着脸，不吭声，问不答，喊不应，走动不停。客厅→巷道外阳台→客厅→客厅阳台→客厅→通道→卧室，循环不停。“今晚又怎么啦？”我脱口而出。闷葫芦美其名曰：“又在梦游”，“暂不管她，紧她！”这个梦游好久才得醒😁😁？ ……后来的情况是，我们实在很困睡着了，凌晨三点醒来，老妈仍在“梦游”，“梦游”伴随着“梦吟”！让她睡下我四点多醒来老妈还在继续“梦游”，把冰箱大打开，客厅大灯也打开了，唉！无计可施！ 　　牛奶插上吸管递给老妈，老妈接过牛奶埋怨说：“牛奶喝不转😁😁”（意思是没喝到）。原来上端吸管没分开，我弄好吸管后递给她，“这哈走去就喝到了”老妈高兴地说😁😁。大家跟着爽朗一笑，又开心了一刻😊。 　　好扫兴！好不容易迎来一个周末柏杨湖景区游的机会！刚进入景区不到二十分钟，正当我完全放松，把自己融入景区林荫道上，一路兴高采烈飘逸拍照之际，我的摄影师——“闷葫芦”刚给我拍下几个镜头，不听话的老妈突然情绪又失控了，板着面孔反脸不认人，发脾气了，真是发脾气莫商量😁😁。马上向反方向走了，横眉竖眼、气势汹汹、步履匆匆、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喊她根本不应，蹬鼻子上脸，拉她更是双手推开很远，一副目中无人高傲无比的样子！闷葫芦只能返回追随，我还想继续我未完的旅途😊😊。 　　可心情却大打折扣，我的摄影师没在一路，没能留下我和一路风景同框的照片，只有我偶尔拍下风景的镜头☹️☹️。 　　柏扬湖景区幽静得让人窒息，沿途我没遇见一个游客。不免有点小恐惧，把心收紧起来，偏偏这时栈道边又突然窜出一只猫，“噗嗤”一声从我脚下一幌而过，我不由自主地“哇”了起来！差点拈走了我的灵魂😡😡。 　　继续向前到码头，终于一艘游船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船上走下三五个游人，我悬着的心落地了。终于“脱单”，赶忙跟着他们一路同游。面对偌大的景区我一个人哪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有随同行者，返回途中我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一路欣赏一路拍摄，偶尔还一路文字记录。好一阵子后“闷葫芦”也打来电话说他送老妈到老家了，马上来接我，我更有底气走完全景。 　　由于我一路行摄一路编辑文字，三五个同游者早已把我落下很远。夕阳西下，我的游程也快结束，望着天边那一抹绚丽的托红，我限入深深的沉思…… 老妈现在的状态，身体素质很好，每天要走过不停，即使在室内也是如此，很少坐下休息，并且不知疲倦。可动脑动手的能力全无，什么都做不了，彻底失能。洗脸洗头洗澡，穿衣穿袜穿鞋，端茶递水都要亲人代劳。而且脾气越来越大，偶尔还有暴力倾向😂😂，再好的耐心再好的忍劲也经不起这般摧残，这般蹂躏！ 还是很多年前，老妈几乎可以与“愚公”比美，几乎能搬动高万仭的太行、王屋二山（打个比方夸张一下活跃气氛😁😁）。几个儿子因为都不在父母身边，或许觉得没有时间陪伴父母而歉意，于是共同谋划：家里请个保姆专门伺候二老。老妈就什么事不做，什么家务都不干，长此以往，什么家务也干不了，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现在除了吃饭走路没忘，其他事情全都忘记了。使本来就不聪明的老妈变得完全痴呆智商为零。老妈变成今天这个状况，兴许她的三个儿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护理痴呆老妈是一项长期艰巨苦恼的看护工作，以后的道路任重道远。需要付出极大的耐心和毅力；需要温暖融洽的家庭氛围；需要无限包容、迁就的心态；需要细致入微亲力亲为的耐心辅助。只有这样老妈方可在很长的时间内处于稳定状态，与我们共享幸福生活。 这一路走来，尝遍了酸甜苦辣，遇到了无数的困难坎坷，咽下了多少委屈酸楚，扛起了家庭的责任压力。我一直奢望用我们的记忆帮助老妈找回她的一些记忆，哪怕是极少的、零散的、断断续续的片段。感谢在困境中一路坚持的自己😊😊！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没有谁能一直一帆风顺！不妨抬头眺望远方：你看，到处阳光灿烂，周围笑脸不断，其实，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的一面，不能郁郁寡欢！不如换个角度看世界，就会发现更多的美好，就会放下更多的烦恼！还真就会柳暗花明，五光十色呢！ 随机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