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71年初中《一次难忘的野营拉练》

山楂树粉

记71年初中《一次难忘的野营拉练》时间：1971年2月参加人员：沙市向阳棉纺织厂工人一个连沙市一中初中三连二排三连五排和高中的一个排，组成的一个连拉练路线：沙市出发_途经安家岔，四方铺，五里铺，掇刀石，荆门，钟祥牌楼，塘港镇，石碑一马良，沙洋，五七油田，周矶空军五七干校，龙湾，张金，三湖农场，江北农场，历时二十天。笔记整理内容:“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欢乐的七一年春节过去了。初中二年级的寒假到来了。毛主席发出；“野营拉练是一种好方法”的伟大号召！我们学校就在这个寒假接到了市武装部的命令，在我们沙市一中，抽调三个排的学生，和沙市向阳棉纺织厂的工人，一起组成一支野营拉练部队，去进行一次长途野营拉练。学校决定让我们三连二排和三连五排与高中一个排，组成一个连，去野营拉练。消息传来，一片欢呼，我和同学们高兴地跳了起来。可是没高兴多久，我的班主任沈老师就找我谈话了，要我留下来。沈老师看我胖胖的，当心我行军途中走不动，不能跟上队伍。我急的眼泪直掉，我的几个同学们也围着沈老师，帮我说好话。软磨硬泡，沈老师终于答应我参加了。二月四日清晨，我背起被包，告别了父母双亲到学校集合。我们学校由初中和高中组成的一个连的队伍出发了，前往沙市向阳棉纺织厂，去和工人师傅们会和，参加出发前的誓师大会。在荆江大堤旁，机声隆隆的向阳纺织厂广场，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灿烂的霞光映照着整个会场，我站在野营拉练的队伍里，和战友们一道挥臂向伟大领袖毛主席宣誓: 一定积极参加这次野营拉练军训，坚决完成战备任务，保证走到目的地，用战斗的胜利喜讯，向全市人民报喜！向毛主席报喜！“出发”！市武装部长一声令下，我们沙市野营拉练第六营全体战土，胸怀朝阳，带着全市人民的殷切希望，离开向阳纺织厂，离开我亲爱的家乡沙市，踏上了野营拉练的战斗征途。行军路上，红旗招展，歌声嘹亮，我们野营拉练营的杨营长（女向阳纺织厂的领导）和余军代表，肩并肩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全营战土精神抖擞，队伍整齐地走在行军路上。向阳纺织厂《沙家滨》剧组和营宣传队的同志们来回打着快板，鼓舞我们前进！第一次离开家乡，离别父母，参加长途野营拉练，我的心情既高兴又紧张。“礼英，累不累啊？还走的动吗？”凤安和我并排走着，她关切地问。“不累，我能走。”我扬起头，大声说道。走到傍晚，我们终于到达了第一个宿营地: 四方铺，行程六十二里。四方铺是荆门一个不太大的小镇，镇上住的人口不多。一条小街干净而宁静。我们宿营在这条街的一所小学校里。这是一间没有玻璃窗的小教室。走进去一看，空荡荡的，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抱了一大捆稻草放在地上，解开被包铺起床来。有同学用多余的床单把窗子遮起来，用绳子把挂包排成一行，脸盆摆成一条，放在墙角，不一会儿，一个新的家就这样在女孩子们的热情布置下形成了。第一天行军，走了从来也没有走过的这么远的路，我们好多同学的脚都打起了水泡。脱下袜子，看到大小不一的水泡，姑娘们吓得都不敢动了，守芬，义兰的脚打起了好大的水泡，陈钧的鞋底都走裂了。幸亏连里负责医务的老师，发现情况，急忙召开各排卫生员紧急会议，安排卫生员下去教大家用针在火上烧一下消毒，然后挑破水泡，再用一根头发丝穿过系上，第二天水泡就不会鼓起来。我们排的老班长运娟大姐，毫不犹豫的剪了一大束头发，交给了锦莉，她是我们排拉练前去接受过救护培训的卫生员。在锦莉的细心处置下，我们哼哼唧唧的处理好了水泡。吃过晚饭，我们分小组盘腿坐在地铺上，开始了政治学习。我们凑着马灯的亮光，打开毛主席著作学了起来。毛主席的话象雨露滋润着我们的心田，驱散了一天的疲劳，灯光映红了一张张严肃，认真，青春的脸.....我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休息。一阵急促的熄灯就寝号响起，接着传来连长老师的喊声，“同志们，睡觉了！”我们合上了书，准备睡觉。一天的行军太累了，倒在地铺上，身旁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我也很快进入熟睡。不知什么时候，一阵嘈杂声惊醒了我，我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看，四周一些同学在穿衣、梳头，凤安已经在打被包了。我吃了一惊，一跃坐了起来，看到挨着我们地铺旁的文德秀也在穿衣服。我忙问；“怎么都起床了，时间不早了吗？”“搞不清楚咧，可能天快亮了吧!”文姐边扣衣服边回答。听她这样说，我急了，当心打被包慢，落在同学们后面了，使劲用脚蹬醒和我盖着一床被子，睡在另一头的凤鸣。（学校老师看我们年纪小，被包重了背不动，安排两人合睡，一床被子盖，一床被子垫）“快起来，快起来，别人都起床了。”“哦……”凤鸣揉着眼坐了起来，我俩刚要穿衣，就听门外一个夜间巡逻值夜的工人师傅跑了过来，他站在窗前大声说；“你们干什么啊？现在才半夜一点半，快睡下! 都不准动了！”“啊？才一点半钟”袁群惊呼起来；“我是说怎么天还是黑的，这么早就要起床呢。”凤鸣嘟噜着很快就躺下了继续睡觉。“呵呵，别人明天还要笑我们的，半夜起床，不睡觉。”弟慧吃吃地笑了。同学们陆续睡下，不一会儿，大家又进入香甜的梦乡。清晨，一阵嘹亮的起床号，把我们从睡梦中唤醒，大家迅速起床，打好被包，作好了今天行军前的准备。推门一看，天气突变，天空像蒙了一层厚厚的浓雾。吃过早饭，我们离开第一天的宿营地_四方铺，出发了。走在路上，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卷着毛毛冷雨，迎面打来，不禁使人感到寒冷万分。可是，同学们毫不在乎，挺起胸，唱着歌，整齐的前进着。走着走着，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密、路越来越滑、包越背越重、人越来越累。走着走着，我连腿也抬不起来了。阶级姐妹亲又亲，就在这困难的时刻，她们向我伸出了援助友谊的双手，关洪荣和文德秀，抢着帮我背被包，鼓励我前进，在她们的友爱帮助下，我从眼看就要掉队的危险边缘，跟上了队伍，部队行军四十六里。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第二个宿营地_五里铺。第三天，我们又继续行军，刺骨的北风比昨天刮得更利害了，风把人吹得直往后倒，尽管天气恶劣，只要不下雨，部队都不会停下来。昨日受了风寒，又淋了点小雨，加上行军的连日劳累，我感到很不舒服。今天，刚出发，就走不动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我们的班集体是一个团结，战斗，革命的大家庭。在那个男女同桌划界限，男女同学不讲话的年代，我们三连二排的同学最团结，最友爱。我们班不分男女界限，我们的班风在年级首屈一指。女同学们毕竟身体力量也有限，我自己尽管走不动，被包背不动了，但今天硬是不让她们再帮我。这时候班主任沈老师走过来，背起了我的被包。看到沈老师身背两个被包，还要照看全排同学，在队伍中跑前跑后的，周湘林，乔建国等男同学跑过来了，他们接过沈老师身上的被包，连我的挂包也抢了过去。在野营拉练的长途行军中，背一个被包也是觉得很重的，身背两个被包，就是体力再强的人，也是有点吃不消的。男同学们也只十五六岁，身单力薄啊，但他们为了帮助同学，不怕吃苦，不顾个人的劳累，我好感动啊！我们排还有好多男同学们在行军途中，帮助队伍中，快要走不动的女同学们背被包，拿行李，他们非常的关心和照顾女同学。我甩手走着，还是感到头发晕，腿发软，走不快。渐渐地落在后面了。在女同学队伍中压队的大个子黄凤仪走了过来，她拉着我的手恳切地对我说:“我背你吧，看你太难受了。”凤仪的举动，感动的我泪水直滴，我眼涙汪汪地看着她说:“谢谢你!我能走，你还要背被包咧。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就这样，集体的友爱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心中默默背诵着毛主席的诗词：“如梦令.元旦 宁化、清流、归化，路隘林深苔滑。今日向何方，直指武夷山下。山下山下，风展红旗如画。” 顽强勇敢地向前走着...没有被连收容队收容。我们排的董美平，方黎华，佘扬现，他们是收容队的，走在全连的最后面，用板车收容掉队的伤病员。掌灯时分，终于到达我们的小休整地: 掇刀石。掇刀石座落在离荆门县城大约五里远的一个小镇子里，约有几百户人家，这儿住着的大多数都是旧社会，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我们野营拉练部队就进驻在这里，进行休整和难得的思想教育。到达掇刀石的第二天，早上起床，好冷啊！为了同学们洗漱，去河边挑水的洪荣和锦莉，看到河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了。男同学彭毅早上起床写了一首打油诗：“大风四起暴雨狂，谁人问我冷和凉，一床单被盖我身，头枕棉袄梦黄粱”。听说，沈老师还找彭毅谈话了，批评他这首诗情绪低落，不健康。但，这也是当时天气的真实写照。我们大多数学生带的被子都很薄的，夜晚都感到很冷。吃过早饭，我们冒着严寒，在老贫下中农的带领下，去野外上阶级教育课。到了一个很荒凉的地方，贫农大爷指着远处一片废墟，开始在现场讲解:“那是一九三六年，日本鬼子在我们掇刀石修飞机场，到处乱抓人，要我们男人扛石头，干很重的话，还不给我们吃，不给我们喝，鞭打脚踢，一天活活饿死的有一、二百人，被打死的就有三四百人，就是这些强盗，使我们掇刀石人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贫农大爷沉痛地对我们讲述着，接着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很深的坑，愤怒地说:“这是一个万人坑，解放前，这个坑里白骨累累，里面全是我们掇刀死去的受苦受难的人。解放后，这坑里的白骨才由人民政府移走埋了。毛主席，共产党领导我们翻了身，我们掇刀石人民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你们一定要听党话，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紧跟毛主席干革命，做共产主义革命事业的接班人！”贫农大爷的一席话，使同学们激动的仇恨满胸膛，怒火高万丈。大家决心: 搞好拉练保国防，红心永远向着党！中午休息时间，同学们闲着没事，纷纷拿出信纸，给家里人写起信来。我盘腿坐在地铺上缝补一件挂坏的衣服，义兰坐在我身旁给家人写信，要是在家里衣服破了，母亲补，哪用的上我来缝啊！一阵抽泣声把我从沉思中唤醒。身旁的义兰手托着信纸，哭得正起劲咧。“啊，怎么啦？义兰你哭什么呀？”我忙放下针线搂着她的肩问。“嗯，我想起了家，父母亲年纪大了，弟弟还小，家里没人挑水呢”。说完又抽泣着哭开了。她这一哭引得凤鸣，凤安，文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同学们的哭声引得我也想家了，鼻子直发酸眼眶都红了。我克制住自己，劝好了她们，也提笔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是姑娘们的天性。不一会儿，就没事了。同学们愉快地玩了起来，我们把被包叠起来，在地铺上搭假人，给她穿上花衬衣，戴上帽子，围了一条围巾，还挂上了一个军书包。“真像啊，大家都快来看啊！”望着搭成功的假人，袁群拍着手尖声叫着。驻地的同学们都跑来看，连沈老师，部队医生都来了。“嘻嘻、哈哈.…”我们围着假人跳啊，笑啊，开心极了，忧烦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三天的休整时间，很快过去了，我们告别了这个深受阶级教育的好地方，难忘的掇刀石，出发了。周矶河水波浪翻，解放军和我们情意深。河水碧波荡漾、流水潺潺，弟慧和我在河边洗衣服，谈论着我们这次到周矶空军“五七”干校宿营的一切.….“解放军对我们真好，昨晚看我们行军淋湿了衣服，还专门生火，给我们烤干了衣服”。弟慧边搓着衣服，边对我说。肥皂泡在她手中和着衣服，搓得吱吱响，慧姐好能干啊！一看，就是很会做家务的。昨晚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篝火旁，解放军和我们野营拉练的学生们围了一圈，战士们手捧着一件件湿透的衣服，在篝火上烤着，战士们军装上的红领章，和五角星在火光下闪闪发光。笑语欢绕、篝火腾飞…高中排同学刘经定的女高音响了起来：“小河的水清悠悠，庄稼盖满了沟，解放军进山来，帮助咱们闹秋收…你们是咱们的亲骨肉，你们是咱们的知心人，党的恩情说不尽，见了你们总觉得格外亲...”这歌声往日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今晚听起来，却感到格外地悠扬、动听、深情，感人肺腑。想到这里，我感叹地说：“是呀，解放军人民的子弟兵！这次我们真是亲身体会到了。自从拉练以来，我们还没有住过这样好的房子，还有电灯呢。而且，我们还吃的是解放军为我们安排的伙食。也让我们的后勤部长叶林和高中排派来帮助我们做饭的刘启凤大姐，好好休息了一天。“要能在这里多住几天就好了，” "根本不可能咧”说话间，不知不觉衣服很快就洗好了。“走吧！”慧姐叫道，于是我们离开清清的周研河，向宿营地走去……在周矶，向阳宣传队的《沙家浜》剧组，慰问解放军，为他们演出了全场红剧《沙家浜》。过了两夜，休整了一天，清晨，在干校指战员们敲锣打鼓的欢送中，我们满载着干校解放军指战员的深情厚意，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又踏上了更艰苦的拉练征途。......（略） 拉链途中趣事还有好多，没有收集上来。最被女同学们津津乐道的事，是笑我们排男同学们带的洗脸盆，一盆多用，可以用来洗脸、洗脚、装菜打饭。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拉练出发前，有些同学的家长当心拉练途中饿肚子，守芬，凤鸣等女生都带了装着糯米粉拌有白糖的干粮带，她们系在腰上，饿了就倒出来吃一点。凤鸣，守芬，还有好多同学的米粉子都给我吃了。我平时在家里很挑食，拉练途中我们吃的菜大多数时候都是水煮萝卜，白菜，我吃的少，整天都感到饿。受不了啦，就向凤鸣要干粮吃，她带的糯米粉子差不多都被我吃了。男同学们体力消耗大，也感到肚子饿，他们吃饭时总结出来一条小妙招: 第一碗饭装少点，快点吃完，赶快去盛第二碗饭。拉练的生活虽然非常的艰苦，但大家都感到非常的开心。 二十天的野营拉练即将结束了。睛着出去，雨来归。二月二十三日这一天，我们步行经过了四个县，走了二百六十多里，在最后一站：江北农场，开完总结表彰大会，由沙市武装部的张部长亲自接我们回家，我们踏上了返回家乡之路。一路上，同学们情绪激动，恨不得插上翅膀赶快往回飞，脚步迈得飞快。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我觉得被包背在身上也不是那么重了，走起路来脚步很轻松。一点也没有累的感觉了。今天，毛毛雨也变得格外招人喜欢，发热的脸蛋让细雨打得挺凉快的。在一阵急行军中，路程渐渐缩短，进入市区，到沙市了，我们高兴极了。一会儿，部队进入北京路了，看到沙市一中那块写有鲜红大字的校牌了。校门前站满了热情欢迎我们归来的革命师生，一张张熟习的脸庞映入眼帘，一阵阵热烈的掌声，锣鼓声回响在耳旁。学校领导组织没有去的全连各排的同学们和校宣传队的同学们在门口热烈的欢迎我们归来！“礼英姐”一声親切地喊声传来，接着我就被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抬头一看，原来是志英。“志英，你好啊!”我惊喜地握着她的手，志英和一中宣传队的同学们，因为要排舞剧《红色娘子军》，都没有去参加拉练咧。亲爱的学校，亲爱的伙伴们，我们野营拉练胜利归来了。（完）编后语：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四连二排（进初一时，全连当时按军事化编制指定的。）好多同学回忆初中生活，都觉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参加的野营拉练。用万锦莉同学的一句话来作为此篇的结束语：野营拉练锻炼了我们的身体，磨炼了我们的意志，增加了同学之间的感情，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是我们一辈子最宝贵的经历。 笔记写于 1973年2月沙市师范 2022年 5月31日重新整理于沙市一中72届初中，74届高中毕业五十周年，联合大庆典前。 感谢锦莉群主对美篇写作的鼓励支持！ 感谢徐国平、王天玉、肖振媛等同学提供的拉练日期和拉练路线记录！ 感谢锦莉提供的网络插图！ 感谢四连二排同学的热情支持和鼓励！ 感谢沙市一中七二届，七四届各位初中高中同窗的关注和喜欢！ 笔者礼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