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母亲李德容100周年诞辰

派丽摄影

<p class="ql-block">  母亲李德容生于1922年农历五月十四,逝于公历2005年2月20日(农历正月十二),享年八十三岁。</p><p class="ql-block"> 今年,2022年6月12日(农历五月十四)是母亲100周年诞辰。</p> <p class="ql-block">  母亲出生于河南省洛阳市延秋镇一个普通家庭,姐弟两人。外祖父李天位经营一座小染坊,收入一般,能基本维持家庭生活。母亲文化不高,上过几年小学,母亲出生中农家庭,12岁始笃信基督,与父亲1938年成婚。可谓战乱夫妻。</p><p class="ql-block"> 信奉基督是母亲一辈子的精神追求。我们小的时候由于政治运动不断,宗教信仰处于压抑阶段,从没想过母亲信奉基督教。只是经常看到母亲一人时自己在默默的念叨着什么,感觉很奇怪,有时忍不住过去问她,她就笑笑把话岔开了,怎知道她那是在做祷告。改革开放后,宗教信仰自由了,母亲也公开了自己的信仰。她经常相约本教老姊妹到教堂做礼拜、行善事。有次我陪她去做礼拜,看到她在教堂虔诚祷告和认真唱诗歌的样子,感觉甚是可敬。母亲在家做祷告更是乐此不疲,还买了《圣经》读,不认识的字先画上圈,等父亲回来就问,正是凭着她坚定的信仰和毅力,愣是把整本《圣经》流利的读了下来。有次我问父亲,什么时候知道母亲信教的,父亲说:”我早就知道,为此我还反对过你妈信教,并发生过争执,结果也不顶用。现在看呀,她信教还好,精神好,对身体也好呀”。还有次逗我妈,问她那时候一个人念念叨叨的是不是在做祷告,她说:“是呀!那时候条件不允许,只能一人悄悄的祷告啦”。我又问她,你为啥信教呢,她十分认真的告诉我:“信教能给你们和家庭带来福音,主可以蒙福你们”。我当时真的很感动,脑子不由的浮出两个字:“阿门”!为伟大的母爱祈祷。</p> <p class="ql-block">  我不信任何教,但母亲一生经历了不少的艰难困苦,她的乐观精神,她遇事不慌、处事不惊、慎谋能断的能力,她的善良、博爱、勤劳、节俭等等优良品格,不能不说与她的信仰有关。我甚至发现,在她情绪不好的时候,或在病中精神欠佳时,一提到《圣经》的事,她都能很快安静下来,都会很精神的给你诉说。后来,我虽未入教,却一直把陪母亲去教堂做礼拜当作一件很快乐的事。我二姐乐桂随她信奉了基督教。</p><p class="ql-block"> 母亲辞世时,全家自觉选择了尊重母亲的信仰和意愿,由教会全权办理她的葬礼。葬礼上,全家强忍泪水,随教会牧师共同为母亲祷告,伴着身穿教服的唱诗班教徒一路从灵堂唱到墓地。葬礼后,教会的朋友说,你母亲的葬礼,是我们为教徒办的最顺利、也是最好的一次。我想,无论办的多好,终难还母亲养育之恩,但愿儿女多尽孝,天地无私是母爱,惟愿母亲极乐!</p> <p class="ql-block">  时间如梭,转眼母亲离开我们已经17年了。感觉和母亲在一起就像昨天的事,母亲离我们很近,又很远。记得有次母亲在伺候外祖父时,我说我来吧,您歇会儿。她说:“还是我来吧,老人活着的时候,要对老人好一点,人走了你就是再孝敬也没用了。父母在世时不觉得,都不在了,你就是想为他们做再多点事,有机会吗”。此时,我正是这种很失落的感觉。马上母亲诞辰100周年了,总想为母亲做些什么,总想把自己的思念、感恩、现今的生活向母亲诉说。我不善文字,也只能勉为其难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早年不易,特别是我们小的时候,一家八口,膝下六个孩子(四儿二女),父亲行伍出身,话少语重,落地有声。家里的里里外外、吃喝拉撒全凭母亲一人操持,加之那时物质匮乏,一个如此大的普通劳动者家庭,保证基本的吃穿,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压力。</p><p class="ql-block"> 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自然灾害时期,国家困难,老百姓日子更困难。像我们这样一家八口,只有父母工作且薪水不高的家庭,生活难过的程度可想而知了。那时城市实行定量供应,主要生活资料全凭票,粮不够吃、煤不够烧、衣不够穿等等,总之,一个字:缺,好像什么都缺。俗话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在什么都缺的情况下,我父亲工作重要尽量营养,孩子长身体不能饿着,一切压力集中在母亲身上。母亲就像生活中的“全能运动员”,更像一个永不停息的陀螺,不懈的忙碌着。</p> <p class="ql-block">  ——尽量去挣。除了父亲拼命做活外,母亲在干好自己工作的同时,想法设法的去多挣点报酬。由于工作原因,母亲善裁剪,她就利用自己的手艺,做鞋垫、衣帽、揽些缝纫活换些报酬,补贴家用。我小时的印象,母亲很少有闲的时候,给你说着话,手里的针线活不会停下。多少次我从梦中醒来,首先听到的是那台老缝纫机转动的声音,接着看到的是母亲趴在缝纫机上劳做的身影。看到母亲辛苦的样子,父亲不止一次的告诫我们说:“多关心些你妈,她不能倒,她倒了,咱家也完了”。为了减轻母亲的压力,父亲毅然辞掉了固定的工作,买了辆架子车,下苦卖菜、拉货。记得有一年下连阴雨,没活就没了收入。为此,父亲冒雨接下了从周至终南镇往渭南拉莲菜的活,一个往返就得数天,吃不好、休息不好,接连干了数星期。每次回来,看着父亲辛苦的样子,母亲就偷偷落泪,而父亲总是那句话,好着呢,还可以。后来我向他提起此事,他说:“下雨从那么远拉菜,能好受吗?但不干不行呀,你们像小鸟一样在家嗷嗷待哺哪”。我知道,母亲压力大,父亲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压力能不大吗。我小时经常随父亲拉车,每次中途休息时,他总是拿出干粮让我吃,我说:“爸呀,你也吃”。他总说:“小孩直肠子,你快吃,我不饿”。现在想想,父亲能不饿吗。记得那年,父亲有位朋友(过去在东北军时给他当过勤务)叫王泽福,我们叫王叔,从兰州到西安出差(送菜),专门到我家看望父亲,一进门见到父亲就是一愣,接着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的说:“大哥,你咋浮肿成这样了”!给家放了些菜就走了。没几天,他从兰州寄来了300元钱,事后方知,那钱是他变卖了自己几间房寄来的。多年后,我家家境好了,父母专门请王叔到西安来,嘱咐大哥刘乐友、二哥刘乐棣一定尽心报恩,招待好王叔,陪他到西安所有的名胜古迹、旅游点去散心、旅游。</p> <p class="ql-block">  ——善操持。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油米贵,说的可能就是当好家、善操持家务的重要。尤其是那时候,什么都凭票供应,就是有钱、就是不怕贵,但你不一定能买来所需东西。所以,善操持就显得更为重要。这一点,我觉得父亲评价的特别准确:“这个家不能没有你母亲”。</p><p class="ql-block"> 首先,母亲饭做得好。那时,主副食国家给老百姓每家的供应是一样的,饭做得好不好,花同样的钱谋尽量多的营养是有区别的。母亲做饭不仅讲究稀稠搭配、粗粮细作;更讲究少花钱尽量多些营养。比如,母亲总会时不时的买回来一些猪下水(那时猪肉比猪下水贵好几倍)这些东西,猪蹄、猪大肠等,难收实,做不好还腥味大。母亲做出来很受欢迎,广受邻里推崇。特别是鸡喜,也叫毛蛋,就是小鸡孵出但未能出壳的蛋。我们住的那道街敢吃、能做鸡喜的人几乎没有。每当有邻居好奇的问,刘婶,鸡喜能吃呀,母亲总是笑笑了事。事后给我说,不但能吃,而且有营养,还是江南一带名小吃,关键要会做。母亲做得最正宗、最拿手的要数“浆面条”了,我特爱吃,也流行街里。直到现在,有时发小偶尔相聚,说到浆面条时,会一致称赞,刘婶做得最正宗。后来大哥因工作原因应酬多,回家后总会说:“经常在外吃饭,总觉得咱妈做的好吃”。</p><p class="ql-block">其次,巧裁衣。有段时间唐装广为流行,实际我小时穿的最多的服装,就是中式服装。裁剪缝纫是母亲的本行,工作中她兢兢业业,技艺精细,先期做过鞋帽,后又干了裁剪缝纫,各种衣服都做得很好,不少邻居量身、裁剪、做衣服都是跟他学的。我觉得母亲尤爱做中式服装,无论盘扣、掏领十分讲究,做出的衣服特别服帖。文革中,我看同学都穿红卫服,回家后就对母亲说,我也想穿红卫服。母亲好一会儿没说话,后来说:“红卫服穿着精神,中式服装穿着儒雅。你知道吗,中式服装更省布”。当然,母亲还是为我做了红卫服,她的话也留在我心里几十年。当西服与唐装都流行时,有次我在酒桌上评价说,西服穿着精神,唐装更显儒雅,朋友们交口称赞说,评价的好,有文化。岂不知我这文化是从母亲哪学的。</p><p class="ql-block">第三,会收拾。“屋子小、人口多,收拾的好不好,关系人和家的体面”,这是母亲经常告诫我的。母亲操持家务有条不紊,料理的当,房子总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东西摆放的也很得体。家里盘炉子、垒墙、简单的小木匠活她从不求人。特别是盘炉子,炉子放到哪、盘多大够用还不碍事,怎样盘烧着省煤,是很有讲究的,一般的男士都不一定做得好。</p> <p class="ql-block">  ——人缘好。由于住的稠密,生活中难处不少,邻里、同事间磕磕碰碰,吵吵闹闹的事时有发生。但母亲甚少和人发生口角,这是不是与她信教有关我不知道,但一定和她的乐于助人有关。凡是同事、邻里请她帮忙的她无不热情。人缘好在当时不仅反映了一个人的品质和修养,关键还关乎到一个家庭的生存。那时,什么都是定量供应,每一家的粮食不一定能吃到月底,煤也不是总够烧,钱也捉襟见肘等等。所以,相互扶助、互相拆借是生活中经常发生的,人缘好日子过的顺畅些,否则,更艰难。不像现在,住在同一单元,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由于父母人缘好,我家无论大小事,都能得到邻里鼎力帮助,大家相处亲如一家。比如,大哥、二哥、小弟的婚礼都是在大杂院里办的,院子里的邻里家家拆掉床板,摆上酒桌,主持、大厨、服务全是邻里朋友,既热热闹闹;又风风光光,别具一番风味。</p> <p class="ql-block">  ——重家教。相夫教子是母亲那一带人的美德,亦是中华几千年传统。严父慈母在我家体现的很充分,比如无论在学校;还是在街坊与同学或同伴发生争执,回家后父亲一定让你先跪下思过,问明了原由,承认了错误才能起来。有次大哥闲谈中对父母说:“咱们家在东四路来比,对老人够孝顺了”。父亲听到后说:“不能这样比,对父母应该天高地厚,没有个够”。后来,大哥、二哥包括小弟都在单位走上了领导岗位,父亲见到他们总是说:“你们要知道,善不当官,义不理财,工作中一定要讲规矩”、“要把握好自己,谨慎做事,真心待人”。因为父亲严厉,孩子们经常与母亲交流的最多,也更显得贴心。实际,父母对我们的教育不仅是言谈,更重要的是身教。比如对王叔的感恩、他们的敬业、善良、勤俭,对孩子的爱护等等,深深的扎根在我们心里。在父母的辛勤哺育下,作儿女的都比较懂事,上进心也很强,也很争气。上学时,除我不突出外,大哥、二哥、大姐、二姐、小弟都很优秀,二姐不但学习好,也是我妈料理家务的最强帮手。18岁时,品学兼优的大哥,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毅然放弃了深造,考入了技校;颇有文艺天赋的二哥同样的原因,参军入伍到了新疆军区文工团;大姐、二姐、我和小弟也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相继插队落户当了知青。后来 ,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都做出不同的贡献和成绩。</p> <p class="ql-block">  为纪念母亲100周年诞辰,因疫情关系没有和姐弟商量,不揣冒昧仅以个人想法,写一点我所知道的事情(实际父母恩情天高海深,一点文字难以言表)和自己所存的照片,做个纪念册,廖表寸心。也为不忘过去,谨记父母教诲,重温过去温馨的家庭氛围,传承良好的家风,为我们的愉快生活,更为下一代今后的未来。</p><p class="ql-block"> 在此,怀念辞世的大哥刘乐友、二哥刘乐棣、姐夫岳昌生。在天堂里父母与你们同在,惟愿你们安好!</p><p class="ql-block">纪念母亲100周年诞辰,怀念慈父刘兴武。今年也是父亲108周年诞辰,他老人家也离开我们25年了。特将二哥刘乐棣为父亲撰写的、石宪章书录的碑文展现影印如下:</p><p class="ql-block">刘兴武、字仲文、曾用名凤麟,辽宁新民人。生于1914年农历九月二十七日,年轻时毕业于本县中学,早年学医,后追随张学良,投笔从戎,曾参加过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台儿庄战役”,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绥远军校教官,军政委员会招待队队长。建国后,专业地方,做过工人、干部,享年八十三岁。其一生追寻光明,矢志不渝,爱祖国,忠于职守,待人宽厚,刚正不阿,养育后代,忍辱负重,邻里亲朋,有口皆碑,儿孙绕膝,毕恭毕敬,今生足矣,可以安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