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夏天，那些年我们一起收割麦子的故事

张贵军

　　五月天，收麦忙；镰刀挥舞，热汗滴答。乡村肥沃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村民们趁着天气好，正在抢收小麦。

　　热火朝天的收割场面，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热火火的天气里，人们身上汗津津的，纷纷挥动镰刀，弯腰向前，刷刷刷……一把把麦子在左手边半圆形一划拉、然后双手合拢捧起，麻利地放在身后的地上，劳累之下酸溜溜的腰背啊，怎一个爽字了得！

　　现在，很多人家都雇佣收割机，收麦子的速度杠杠滴！机械化就是好，除了交通不方便的地块，大部分地都能使用小麦收割机，这就加快了小麦收获的速度。

　　多年以前，那时农业发展不发达，我们农民种地都出了苦力，脚踏实地，面朝黄土背朝天。春天里，赶着自家骡子去犁地，起早贪黑的，把偏僻贫瘠的山地给犁透，堰头边的草也要给挖掉根儿，平整广阔肥沃的川地，是家里粮食的主产区。耕地、种地、施肥，几多风雨，才有些收获。父老乡亲们风里来雨里去，真是太不容易了。

　　目前科技大发展，农业机械化也在不断普及，犁地有旋耕机，收小麦能用联合收割机，我们幸福的日子就像粮仓里的小麦般丰硕，让人充分体会到如今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

　　三十多年前，1990年我家迁回武安老家冶陶镇马村。那一年我才13岁，刚读初中，夏季五月天收割小麦的时候，周末我和母亲常去地里捡麦子。村民收过的麦地，总会遗落一些零星的小麦，年少的我精力充沛，和那时40多岁的母亲一起去捡麦子。我们每天都精神抖擞，拿着编织袋子，头上戴着避阳的草帽儿，在村子周边的地里寻觅。只要是收完的小麦地，可能就有我们母子二人弯腰捡麦子的身影。多少年来，我仍然记忆深刻。捡到的麦子捆扎起来，背回家晒干，母亲用棍子捶打几遍，最后竟然收获了五十多斤干干净净的小麦，辛勤的汗水总会获得回报。

　　村外的场地上，叔叔伯伯赶着排子车拉小麦，车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吆吁、吆吁”的呼呵声下，骡子拉着装满麦子的排子车，终于来到堆放的场地。按各家位置，以户为单位从车上卸下小麦，堆成小山似的麦堆。

　　趁着日头毒辣，太阳晒的人流油，按照邻居亲友打麦的次序，人们先后铺晒麦子。待小麦被晒的干燥，父亲一辈的人们就更加忙碌了，打麦技术勤熟于心，在骡子身上套好套索，后面连接上碾磙子，开始碾压。“咕隆隆、咕隆隆……”，骡子拉着碾磙子在场地上一圈圈地转，碾压着一层层的麦子，沉重的石碾子啊，压在干燥成熟的麦秸上，就像岁月碾压年轮，伴随着日月的回声，流淌在乡村肥沃的土地上，萦绕烟火尘埃，碾碎了劳苦，崩开的麦壳，诞生出一粒粒饱满的麦子。

　　壮实的乡亲们，不顾身体的疲惫，日头的暴晒，石碾子碾透小麦秸秆之后，进入下一程序。父亲手持充满岁月气息的铁叉，一次次翘起场地上干燥的麦秸杆，堆放在场地旁边。只见那……成熟饱满的麦子安静地躺在滚烫的场地上，木锹撩起麦子，堆成金字塔般金黄的麦堆，随风扬起，麦子落入场地，麦秸皮被风吹到了一边，干干净净的小麦颗粒归仓。麦秸皮也是宝贵的东西，细细碎碎的，取起来装入麻袋，是农家骡子等牲口最喜欢吃的美味食物。

　　种小麦的地块，是如同老黄牛般的肥沃土地。那时为了多收一些粮食，村民们总是赶着季节，要做到让耕地能够收一年两季，也就是，初夏种上玉米或谷子，秋收后把地收拾干净平整、犁地之后，紧赶慢赶着要尽快种上冬小麦，这样在第二年的五月，就可以收获小麦了。由于地理经纬的缘故，冀南武安的农民兄弟曾经是最忙碌的，人们为了让土地能收更多粮食，累年的很多时间，都是在土地里勤劳耕耘。

　　日子流逝，父辈们都老了，奶奶和父亲已经故去，我和母亲相依为命。那年我捡麦子的经历，在经过了时光的沉淀之后竟然越来越清晰了。火热的五月，小麦经历寒霜冰雪的磨砺，又受到夏季烈日的炙热暴晒，磋磨淬炼，就像人生这条河里流经的波涛汹涌一般，沉淀之后的宁静才是收获。

　　五月的夏天，沉甸甸的小麦，饱满丰硕，岁月宁静厚重，人生豁达致远；五月的夏天，是平淡生活的最美恩赐，也是高考般的检阅和虔诚，在我们生命的路上绽放出了丰收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