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绘园，不止有爱情故事

老罗

　　江苏如皋的水绘园是一座历经了四百多年风雨沧桑的晚明园林。多年前曾去过。 因行前没有做点“功课”，仅留下了“冒辟疆和董小宛爱情故事”的粗浅印象。2020年9月我与老战友再去时，选读了著名的古园林专家陈从周教授撰写的《重修水绘园记》和一些相关资料，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走进古色古香的水绘园大门，不远处竖立着一块由上海同济大学陈从周教授题写的石碑。上书“天下名园”四个大字。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陈教授在《重修水绘园记》一文中开篇的话语，“如皋水绘园，天下名园也。”陈教授为什么要给水绘园如此高的盛誉呢？

　　一座园林能被权威称为名园，至少应具三层精彩：一要有精致的造园艺术；二要有深厚的历史积淀；三要有引人入胜的人物故事。水绘园三者具而名园立。

循着这个观园思路，我们首先环绕着碧宛湖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水绘园的精品之作——品字型的镜阁、波烟玉亭和小三吾亭。其中的“波烟玉亭”最有味道，它独立于湖水之中，要脚踏几块不规则的石头才能进入亭子。冒辟疆说，爱姬是眼如横波，气如湘烟，体如白玉，人如月矣！我们边看边议，当年冒辟疆和董小宛在此相拥入亭、吟诗作词，牵手唱曲、余音悠悠是何等的惬意和浪漫啊！

　　陈教授认为，水绘园的精华是“以水绘名，重在水字。”“筑山一丘，山中出涧，楼台映水，虚虚实实。于我国私园中别具一格”。天照湖和碧宛湖如同水绘园的一双明眸，是水绘园设计的又一亮点。漫步在两湖之间仿佛能够感受到秦淮佳丽董小宛的似水柔情。那棵横卧于水中的大树，也似乎得到了棋琴书画、诗词唱和的陶冶，宛如具有了兰蕙的气质。

🔻 楼台映水，虚虚实实。

　　接着，我们走进了 “壹默斋”。这里曾是冒辟疆与侯方域、陈贞惠、方以智等文人名士的雅聚之处。其厚重的历史积淀中闪耀着一种可贵的文人风骨。明朝末年，外有强敌环视，内有太监弄权。冒辟疆等复社四公子联手抨击阮大铖、马士英等阉宦佞臣。在与其不断的政治交锋中而扬名天下。陈教授还称赞园主冒辟疆说：“他是明末四大才子中最具民族气节的。”明朝灭亡，清军入关时，他把“水绘园”改名为“水绘庵”，以淡泊明志。冒的晚年，穷困潦倒，终至“写字易米”，但仍“以汉民铮铮之气”誓不仕清，全节而终。

🔻 冒辟疆 字巢民 🔻 古澹园有一幅对联表面了主人的心志“梅花落处疑残雪，柳叶开时任好风。”

　　随后，大家又来到了“得全堂”。这是来水绘园必须浏览的厅堂。因为世族大家的公子哥冒辟疆与秦淮八艳中的名妓董小宛就是在此屋恩爱相守了九年。这里至今还悬挂着他俩的照片。陈教授说“冒董故事，遍传人间。名园名姬，流为艳谈。” 才高八斗的世家公子冒辟疆冲破世俗偏见与秦淮名妓董小宛在乱世里相知相守、琴瑟和谐。虽时而疲于逃命，但坐定后仍然抚琴品茗，赋词吟诗。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过成了琴棋书画诗酒花。民间誉其为神仙眷侣。曾把这段佳话改编成越剧、京剧和粤剧而广为传播。四百年后，当才子佳人早已化为历史烟云时，水绘园依然桃红柳绿，因为，美丽的爱魂赋予了这座园林生生不息的生命。

　　陈教授游如皋时曾写过一首《忆江南》的词：“如皋好，信步冒家桥。流水几湾萦客梦，楼台隔院似闻箫，往事溯前朝。”一个“萦客梦”，一句“似闻箫”，寄寓了作者多少思古之幽情！

　　徜徉在曲折回环的长廊和茂林幽篁的小径之间，我慢慢体悟着：水绘是神韵，气节是风骨，情爱是灵魂的水绘园特色。有滋有味地品咋着这“天下名园”的个中三昧！

后记：陈从周，号梓翁。上图的“梓翁亭”是如皋市为陈教授诞辰99周年献上的永久的纪念。水绘园是他一生中最后一件免费设计的园林作品。在梓翁亭的揭幕仪式上，为缅怀中国最后一代名士，如皋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出席了仪式并发布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谢谢朋友们的阅读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