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不知觉间，又到了端午。小时候的端午好像还在眼前，回眸一看，光阴已过了几十年。</b></p> <p class="ql-block"><b>哦，那是多少年前了，虽然已经久远，许多场景却历历在目，仿佛昨天……</b></p> <p class="ql-block"><b>母亲早早地备好糯米和粽叶，家里似乎从那天起就有了节日的气氛。那时候端午节没有法定假日，但是生活清贫的我们总是盼望在节日里能改善一下伙食，所以小时候的我及其喜欢过节，早早地就对过节有了一种期盼。到了端午的前一天，母亲就把备好的东西摆在灶前。</b></p> <p class="ql-block"><b>准备工作开始了，好像很麻烦。粽叶要用刷子一点一点刷干净，粽绳不是现在看见的那种花绳，而是自家地边种的马莲。每一年长到两尺长左右，母亲总是割下来捆好晾上备用。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没少跟着借光。母亲把粽绳也洗干净后和粽叶一起整齐地码在锅里添水泡上。</b></p> <p class="ql-block"><b>准备糯米更费劲儿。记得母亲先用簸萁把糠和带有粳壳的米扬出去，然后把米倒进水里，用葫芦瓢把沙子或是小石头子淘去，母亲管这个叫sa（四声）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sa字到底怎么写。我只是清晰地记得母亲的动作：左手扶着盆，右手执瓢，每次舀一点米，带着水轻轻地晃动，把干净米淘到盆里，剩在瓢里的沙子，小石头子就直接撒在院子里喂鸡。因为家里人口多，泡的米多，母亲又干得仔细，所以等到满满一大盆米掏干净后，她得慢慢地直起腰来，笑着说“嗯，好了！一年就烀一次粽子，你爸和你哥都爱吃，得弄干净点儿！不然硌着牙就不好了！”</b></p> <p class="ql-block"><b>我从小就不喜甜的黏的，所以对于粽子也爱不起来。看见母亲额头上那细细密密的汗珠，心里直犯嘀咕：“好不容易过个节，吃点啥不好，非得弄这个！”所以对于母亲这样为了一顿粽子累上好几天颇不以为然。</b></p> <p class="ql-block"><b>等米和粽叶都泡好后就开始包粽子了。母亲总是让我坐在旁边看她包，还不时地给我讲包粽子时要注意什么—叶子怎么折，米要放多少，枣要去掉核。然后就一个劲儿鼓动我：“包个试试！包个试试！这姑娘家呢，什么家务都要会上一点，将来去了人家才不会受屈！”我小时候性子急，加上粽子又不对我的口，心里很不情愿，所以那个粽叶到了我这儿不是觉得不够长，就是弄破了，这手就是不听使唤。费了半天劲儿也没包上一个像样的。旁边的父亲看见我难受的样子喊到，“姑娘，咱不学那玩儿意！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挣了钱什么都能买上！不受那个累！”本来就不想学的我听见父亲这么说，站起身来手都不擦就跑了。气得母亲哭笑不得，瞪着父亲，“教不出个好的！”</b></p> <p class="ql-block"><b>端午的早晨是要起早的。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了粽叶那特有的清香。原来母亲头天晚上就把粽子烀在了泡粽叶的大锅里，上面还铺上一层鸡蛋。睡了一宿的觉，觉得肚子空空的，煮鸡蛋的味道夹着粽叶的清香让我这个不喜欢粽子的都流口水了！母亲翻捡着锅里的粽子说：“姊妹几个赶紧趁太阳没出来去后山用露水打个脸，顺便噶点艾蒿回来挂在门前！”</b></p> <p class="ql-block"><b>都说端午那天如果在太阳升起前用露水洗脸，整一年不遭蚊虫叮咬。所以大哥领着我们兄妹四人跑去了后山，不出半小时，我们几个就浑身湿唧唧地抱着一大捧艾蒿回到家里。这时，母亲也已摆好饭桌，给我们每个人分好鸡蛋（困难时期孩子多吃食少）。等我们坐在桌旁享用香喷喷的煮鸡蛋和粽子时，母亲已经用红布条拴好艾蒿挂在门上和窗前。晨风中，那迎风飘舞的红布条煞是好看！几十年过去了，艾草和粽叶的香气好像还萦绕在唇齿间……</b></p> <p class="ql-block"><b>后来，我真如了父亲的愿：考上了大学，分配了工作，成了家，生了子，又有幸地定居在鸭绿江畔的北国江南。每到端午，领着女儿去江边洗脸放船还愿…虽说是别有风趣，但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点—兄妹几个围绕在桌前数鸡蛋；大哥一口咬出大枣，亮晶晶的米粒粘在唇边；母亲给我们编着五彩线，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几个吃着，闹着，聊着，叫着……这瞬间，甜蜜绵绵……</b></p> <p class="ql-block"><b>眨眼间，母亲已离去九年。因为疫情，我们无法到她老人家坟前叩拜祭奠！只能遥望天空，心里默念……</b></p> <p class="ql-block"><b>又是一年端午天。因为疫情，全城居家隔离静默监管。我以为要过一个没有粽子的端午—因为懒惰又任性的我真得没有得到母亲的真传！可是小区的老友给我送来了粽子和鸡蛋。感恩老友，你填补了我的遗憾—答应母亲永远要保重身体善待生命的遗愿！</b></p> <p class="ql-block"><b>望着窗外静坐桌前，想着这别样的端午，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