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元皇太后玺” 核酸贴纸说起

杨柳岸晓风

　　抗疫期间，好多地方为检测核酸的居民发放了小贴纸。这些小贴纸既有寓意，又好看又好玩儿。为核酸检测增添了一抹亮色，

自3月15日起，咸阳市渭城区首次推出了“文物四宝”核酸检测贴纸，贴纸图案以渭城区文物保护中心的四件馆藏文物为原型，分别名之为“熊赳赳”、“虎昂昂”、“龙威威”、“獬平平”。“鎏金熊”寓意护佑一方，“虎镇”寓意祈福平安，“鎏金龙”寓意祥瑞丰年，“獬豸”寓意政清人和。

　　此系列贴纸的第四枚“獬平平”于4月5日发送，取图为金印，印钮为獬豸。獬豸，又名独角兽，形如麒麟，大者如牛，小者如羊，俗称神羊，传说能够辨是非曲直，识美丑忠奸，用独角顶倒歹人而食之，后来成为光明正大的象征。

　　金印的图片我分别于1996年6月21日和2006年5月29日专门拍过两次，这张贴纸上的图案采用了我在1996年用胶片拍摄的照片。此印何来？且听当年参与破获此宗盗掘古墓葬案的我细细道来。

“天元皇太后”金印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一些文物贩子知道有这么一方金印，如果想看一眼实物的话，持有者一口价三十万元，如果要买就要二百多万！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印玺呢？

印 钮

公元一九九三年八月二日，在陕西咸阳五陵塬上陈马村的一块责任田里，随着一起突兀而至的盗掘古墓葬的案件，戏剧性地发现了世人所不详的北周武帝和皇后的合葬墓—孝陵陵址。但是，陵内包括价值连城的国家一级文物“天元皇太后”金印在内的数十件黄金文物已被盗墓贼子们洗劫一空。在重压之下，渭城警方呕心沥血、栉风沐雨，历经三年之久，终于在一九九六年六月十四日完全破获此案，使得这枚历经沧桑的北周皇太后金印重放光彩。一九九九年七月一日，这起轰动邦内海外、涉案三十余人的重大盗掘古墓葬案，经过陕西省高级法院终审判决而划上了句号，然而，留给中国文物史的却是永远的痛：这起盗掘古墓葬案被盗的金缕玉衣等其余几十件珍贵文物流落去向不明，它们回家的路似乎很长很长！

印 底

北周，是我国历史上最短暂的朝代之一，自西魏时大丞相宇文泰之子宇文党公元五五七年改魏为周，至隋文帝杨坚五八一年改周为隋，历时仅有二十年，期间却有五位皇帝更迭。执政时间最长的是第三位皇帝—武帝宇文邕（公元五四二年至五七八年），其十七岁即位，终年三十六岁。宇文邕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在位时提倡节俭，后宫不过十几个人，其武德皇后阿史那陪伴武帝十载，享年三十二岁。

拓 印

北周武帝宇文邕为迎娶皇后阿史那氏，颇费周折。阿史那氏是当时突厥可汗的女儿，周文帝与可汗结盟，以对付北齐，可汗将女儿许配给周武帝，后来又后悔了。周武帝即位（公元 560 年）以后，多次派人前去迎亲，都无果而返。公元 565 年，周武帝派大臣率 120 人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再次迎亲，可汗一拖再拖，迟迟不肯答应，迎亲队伍苦苦等了三年，直到公元 568 年，因为有一次天气突变，雷电交加，大风吹坏突厥人居住的帐篷，可汗以为是遭到天遣，感到十分害怕，才以礼送女儿随使者归周。从周武帝即位迎亲算起，为娶阿史那氏整整花了八年时间，当然武帝是为了加强联盟，统一北方，史书对她评价曰：后有姿貌，善容止，帝深敬焉。被封为武德皇后。公元 578 年，武帝驾崩，周宣帝即位，尊武德皇后为皇太后，不久，宣帝不堪隋国公杨坚威逼，传位于太子，即周静帝，宣帝自称“天元皇帝”，尊皇太后为“天元皇太后”。

著名学者、陕西省文联副主席肖云儒

为作者书写的《金印出土记》

金印为纯金打造，通高4,7厘米，重量达802,5克。钮为一卧式獬豸（亦称独角兽），高2.7厘米，逼真静谧，栩栩如生。印底为方型，边框隆起，边长4.45厘米，阳文玉筋篆刻“天元皇太后玺”六字，观之浑厚圆润，娟美流畅，布局合理，疏密有致，雕琢细腻，制作精湛，大有皇家风范和气韵，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绝佳境地，是我国至今唯一发现的符合自秦以来帝王印模规范的皇后特大金印，对于研究北周史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是我国考古学上的又一重大成果，具有无可比拟的历史和艺术价值。陕西省文物鉴定中心定之为国家一级文物。

　　下文刊登于《陕西帝陵档案》（陕西省文物局出版）。该文（《孝陵》）参照了宋荆洪（杨柳岸晓风）的《金

印出土记》而成。

孝 陵

陕西省文物局，西安文物保护修复中心编

　　孝陵是北周武帝宇文邕与皇后阿史那氏合葬墓，位于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

　　2003年，被陕西省人民政府公布为陕西省第四批文物保护单位。

　　一、地理位置与环境

　　孝陵位于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底张镇陈马村南约1000米处，为武帝宇文邕与皇后阿史那氏的合葬墓，地面无封土。西距西安、咸阳国际机场仅有3公里，西南距咸阳市约12公里，南距底张镇约2公里。

　　孝陵地处渭北高塬上，遥望陇海铁路横贯东西，西铜铁路，西兰高速南北畅通，境内各级公路纵横交错，交通便利。

　　陵墓建于渭河北岸黄土塬上，四周地势较为平坦，海拔高度约470米。

　　五陵塬塬面开阔，自然气候属暖温带大陆性气候，年平均气温13.3℃，极端最高气温43℃，极端最底气温－18℃。年日照2182小时，年降水量545毫米，百分之五十以上集中在7—9月。夏季有伏旱，初秋有连阴雨，早霜始于11月上旬，晚霜终于次年3月下旬，无霜期219天，全年东北风，平均风速2.7米／秒，冬季多西北风最大风速18米／秒。

　　这里的塬面由深厚的黄土组成，土壤肥沃，灌溉便利，耕作历史悠久，粮食生产以小麦、玉米为主；经济作物主要有棉花、油菜、西瓜、花生、芝麻等。这里道路四通八达，交通便利。

　　二、历史沿革

　　孝陵是北周武帝宇文邕(543—578)与武德皇后的合葬陵。宇文邕，代郡武川(今内蒙古武川)鲜卑族人，西魏时大丞相宇文泰第四子，560年—578年在位，17岁即位，在位18年，终年36岁。武帝在位期间，灭北齐，大力推行各种改革制度，统一了中国长江以北，后讨突厥。终因疾病，卒于军中，葬于孝陵。遗诏：丧事资用，须使俭而合礼，墓而不坟……。原陵冢无封土，也无建筑遗迹与《周书》记载吻合。

　　1994年9月3日—1995年1月20日由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和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抢救发掘。该陵为斜坡墓道五天井，四壁龛，带甬道，单室土洞，墓道全长68.4米，出土文物有：北周武帝陵志、武德皇后陵志、铜带具、镜、剑、武士俑、仕女俑、骑马俑、笼冠俑、风帽俑、小冠俑、犬、鸡、仓、屋、井、磨、灶以及大型玉璧，玻璃珍珠和金玉饰品等180余件。

　　孝陵1993年9月和1994年9月两次被盗。

　　孝陵地面无封土，发掘处现已塌陷，四周为农田，无任何保护标志。

　　三、孝陵基本情况

　　孝陵地面无封土，墓道总体坐北向南，墓道全长68.4米。墓圹由墓道、5个天井、4个壁龛、过洞、甬道、墓室构成。南北向，墓道在南，墓室平面凸字型，面积约20.9平方米。地面铺长方形青砖。墓室内东西南两边各置木棺椁。帝西，后东。安葬武德皇后时将墓室向东拓展了60厘米。

　　1994年9月至1995年1月由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咸阳市文物考古所共同清理，曾出土了迄今全国最大的皇后金印(天元皇太后玺)、针织品、玉器、玻璃珠等饰物，以及陶俑150余件和陶器百余件。“天元皇太后玺”是我国至今发现的唯一符合自秦以来帝王印模规范的皇后特大印。两合墓志石“大周高祖武皇帝孝陵”、“周武德皇后志铭”，志面阴刻“大隋开皇二年岁次壬寅四月甲戌朔二十三日甲末周武皇帝阿史那氏祖谥曰武德皇后其月二十九日壬寅合葬于孝陵”。具有很重要的历史、文化与科学考古价值。

　　孝陵作为迄今唯一被发掘的我国北周时期的帝王陵，也是陕西省抢救发掘的第一座帝陵，具有很重要的历史意义。其墓葬形制清楚，遗物丰富，特别是陵志金印、大型玉璧等均属国家级珍贵文物，为研究北周史，北朝考古，北朝至隋朝陵墓制度的演变都提供了重要的资料，为研究北周这一时期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孝陵墓室处理和地面不竖不封等情况，对研究我国北周的丧葬礼制、墓葬布局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它填充了对北周帝王陵考古断代的空白。

　　四、调查发掘与研究

　　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北周武帝孝陵发掘简报”，《考古与文物》1997年第2期。

　　1993年12月至1994年1月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对此墓进行了钻探调查。

　　1994年9月至1995年1月，由陕西省考古所、咸阳市考古所共同进行清理发掘工作。发掘工作结束后，立即进行了回填保护。

　　此墓虽多次被盗，仍出土陶俑150余件，还有丝织品、玉器、玻璃珠等饰物及陶器、墓志石两合。其中现收藏于渭城区文物保护中心的“天元皇太后玺”曾先后在北京、上海、香港等地进行广泛的交流与展出，曾作为中华文物精品之一，在中共十五大会议期间进行了展出。武帝“陵志”是国家一级文物，现收藏于陕西省碑林博物馆；“后志”现藏于咸阳市文物保护中心。

参考文献：

宋荆洪：《金印出土记》

　　马先登：“北周武德皇后墓志考略”，《泾渭稽古》。

　　张德臣：“北周皇太后金印鉴赏”，《文物论丛》。

　　曹发展：“北周武帝陵志、后志、后玺考”，《文物论丛》。

　　“北周武帝宇文邕孝陵”，《西汉陵寝》。

　　张德臣：“孝陵”，《渭城文物志》。

　　五、保护管理

　　2003年，被陕西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93年至1995年，由咸阳文物局城区文物管理委员会办公室负责。

　　1996年至今，由渭城区文物旅游局负责，文物稽查大队进行巡查式保护。

陕西帝陵档案/陕西省文物局，西安文物保护

修复中心编．—西安：三秦出版社，200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