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情结

吴能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年一度粽子节又到了,今年还是在深圳过粽子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与粽子的情结,当始于儿时。那时人们的生活普遍都很困难。我们家因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一家老小,日子过得自然更是困苦。不过,母亲虽是目不识丁,却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去挣钱,努力让我们的日子好过点。这其中端午节前后卖粽叶、卖粽子就是母亲每年必做的事情。</span></p> <p class="ql-block">自打我记事起,就知道每年端午节前后母亲都会卖粽叶和粽子。粽叶是母亲自己去湖边一片片采的芦苇叶子,扎粽子的细麻绳一般是母亲在头年冬天就一根根搓好,粽子也是母亲一个个包出来。那时候的粽子,只有糯米加绿豆、红豆、花生、红枣之类,没包过肉,肉粽是后来才有。</p><p class="ql-block">记得,每回母亲采粽叶回来,从腰以下,甚至从胸以下的衣服全都湿透。我明白母亲是为了多采些更大片的叶子,能卖到更好的价钱,才冒险涉入那么深的水,可我知道母亲她根本不会水呀。所以,当时我的小心灵,每次都在为母亲担心,为母亲后怕。后面有姐姐们陪着,我的心才安稳些。</p><p class="ql-block">采回的芦苇叶片,母亲总是一片片洗得干干静静,剪去叶头,再放到大铁锅里去烫煮。烫煮过后再次用凉水洗过,然后按大小搭配扎成一把把出卖。</p> <p class="ql-block">粽叶都弄妥后,母亲就开始包粽子。粽子一般包得不是很多,因为粽叶比粽子好卖。母亲包粽子的手法很快,包出的粽子松紧合适,大小也一样,特别好看。</p><p class="ql-block">每到这个时候,母亲都是没日没夜连轴转。要抢时间抢速度,提前把她的产品拿出去卖。因为在母亲眼里,这些粽叶和粽子就是我们全家一年的洋油、洋火和食盐的钱,甚至还能买回一些便宜的粗白布,加一两小包黑色染料。然后等在农闲时,自己用那少数的染料加上一些废电池里的黑粉和锅底黑,把白布染成黑灰色,再熬上几个夜亲手为我们缝成衣服。</p> <p class="ql-block">粽叶和粽子都不是只在本乡卖,一是本乡卖不出那么多,二是如果在本乡卖得多了,恐怕被批成投机倒把、资本主义分子。只留一小部分让我们在早上卖菜的时候,夹在卖菜的人群里卖一卖。大部分粽叶和粽子,都是母亲和姐姐肩挑背扛几十里,还要坐小船过江,运到江西湖口县去卖。</p><p class="ql-block">那里,有一位之前我们的族奶奶,母亲的婶娘因男人早逝,改嫁到了湖口县流泗镇,她姓王,我们叫她王奶奶。湖口流泗那地方吃粽子的风俗更是盛行,那里端午节每家每户必定要包粽子,而且包的量都特别多。家家都是把煮好的粽子凉挂在堂屋里,吃的时候直接取下来就吃,也不再加热。好多人家端午节包的粽子,要这样吃上一个来月。</p><p class="ql-block">母亲和王奶奶关系很好,王奶奶每次回来都住在我们家。所以母亲每回卖粽叶都是在王奶奶家落脚,一是流泗那里粽叶的销量大,二是王奶奶再嫁的丈夫是位伤残老红军,我母亲在那里做点小生意没人去管。</p><p class="ql-block">母亲的粽叶在湖口流泗那里卖得特别好,每年只要母亲挑的粽叶一到,那些邻居老顾客都是抢着买,生怕买不到。总是要等到我母亲的粽叶都卖光了,别人的粽叶才能卖出去。</p><p class="ql-block">这里面有个小窍门,母亲每次在煮粽叶的时候都会在水里放上点食盐和一点点食用油。这样煮出来的粽叶,既光亮又柔软不容易破,还能较长时间保存不会变味,包出的粽子也更好看。这是我在给母亲帮忙时漫漫学到的,如果家里有食用碱或小苏打,在煮粽叶的时候放上点,还能保持叶子的绿色不变呢。</p><p class="ql-block">……母亲离世至今已经十四年了。母亲一生,只有操劳,没有享受。……!</p><p class="ql-block">这么多年了,自己今年也已年满花甲。我一直喜欢粽子,喜欢家里包粽子的气氛。我喜欢吃粽子,更喜欢想粽子!</p> <p class="ql-block">这些年在深圳,年年粽子节,儿媳都会给我们包粽子。这不,前几天就在准备粽叶等材料,今天就开始包了。</p><p class="ql-block">儿媳心灵手巧,更懂老人心。年年包粽子都主要是她一个人忙呼,粽子包得又好看又好吃。</p><p class="ql-block">想想,相比之下,现在的生活真是好!现在的老人真是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