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人

明月清风

平民的婚姻（二）

刚果人生在一个小山村，因为皮肤黝黑而发亮，牙齿洁白额头大，所以本村里的人都叫他“刚果人”。刚果人幼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和母亲相依为命地生活着，日子艰难地熬过了十八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工业不发达，刚果人找不到工作做，只好到附近的笃山口打石机场干打石子的苦力活，因为家里贫穷，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着。

不久打石机场来了一位女子，妙龄一十八岁，瘦高挑身材，皮肤洁白似玉，脸色乳白泛着淡淡的绯红，一对深深的喝酒窝对称地镶嵌在樱桃小嘴两边，一口洁白似瓜子般的小牙上下整齐地排列在小嘴里边，抿嘴一笑令人神魂颠倒，一条乌黑发亮的粗长辫子垂到腰下，走起路来辫子一摇一摆煞是迷人。这小姑娘的到来给整天噼啪噼啪、轰隆轰隆……枯燥无味的打石机场带来了似春水泛起的涟漪一般，给以往整天绷着苦脸干活的一帮小伙带来了笑容，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姑娘名叫荷花，人也长得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一样，来自距笃山口十八里路西边的平原村庄——鲍沟，父亲已去世，家里有幼小的弟弟妹妹，她和母亲一起勉强地支撑着这个家，为了生活只好抛头露面地到笃山口打石机场寻个活干。老板见她长得瘦弱白皙，便说：这脏活累活你能干吗？荷花想着家里拮据的生活，声音洪亮干脆地说：能！一定能！老板看她坚定的样子说：那你试试吧！

荷花每天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早来晚走，别看她身材瘦挑，干起活来把袖子一挽，裤腿一扎活像一位壮小伙，拉起石车一路小跑，铲石子翻舞不停，老板看在眼里特别欢喜，有时也嘱咐她几句一定注意安全。

同在一处打石机干活的刚果人天生一副好心肠，又和荷花同龄人，有时荷花拉不动石车子他帮着拥拥拉拉，铲不完的石子他替荷花铲铲。荷花的自行车跑气了，链条断了，刚果人总是找修理工具及时修好。荷花把刚果人对自己的帮助总是记在心里，有时累了休息时总是两眼望着刚果人发呆，但什么话也没有说。

　　不知不觉俩月过去了，打石机的活重，再加上荷花家里穷，每天带来的饭菜油水少，荷花本来瘦弱的身材就更加瘦弱，渐渐地对这打石机的重体力活有点吃不消。刚果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天干完活回到家里让老母亲煮两个鸡蛋，或者炒点可口的菜第二天带来给荷花吃，每天让老板把他分配给荷花一辆车干活，好便于帮荷花多出点力，让荷花少出点力，大伙也有意撮合他（她）俩在一起干活。这样搭配着让荷花终于坚持着干了下去。

打石场每天收工老板总是回家，他让离家近的刚果人在石料场守夜，让刚果人看护着石料场的一切。有时下班晚了或者天气不好，荷花不好回家，也只好在石料场里的小石屋将就着过夜，每当这时刚果人总是回家做点饭菜给荷花吃，时间长了荷花心里总是念着刚果人的心好。

七月的一天下午快要收工了，突然，天空的东北方向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顿时大雨倾盆而下。天黑了暴雨还是不停，荷花不好回家，只好在石料场过夜，刚果人给荷花烧了汤，并特意下了两个鸡蛋，盛好端给荷花让她吃。石屋外下着暴雨，空气骤然下降，荷花喝着热腾腾的鸡蛋汤心里感到特别温暖，感觉刚果人就是一位大哥哥，就像一棵大树立在自己的身旁，风雨来了能不遗余力地为她遮风挡雨。

　　吃过晚饭，洗刷完了，刚果人和荷花各自回自己的小石屋休息，可是暴雨随着狂风又从西南方裹了回来，雨比先前下得还大，闪电更加明亮，雷声更加怒号。闪电像火蛇一样撕开漆黑的夜空，雷声震撼着山川大地，好似天塌地陷。荷花哪经过这荒山野岭的暴雨雷电的夜晚啊，被吓得瑟瑟发抖，只好尖叫着跑入刚果人的小石屋。

刚果人的小石屋马灯亮了过会又灭了，天地间依旧是狂风暴雨，雷电交加，山风呼啸………石料场只有刚果人的小屋里静悄悄的。

天明了雨住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雨后的山色更艳空气更新。荷花俩眼噙着泪水，望着刚果人半天说道：我要是不跟你，怕是世上没有哪个傻女人跟你了，刚果人低着头闷不作声，半天才想起做早饭吃。

今天打石机打石头的声音听起来也特别和谐，刺槐树上偶尔飞来的花喜鹊鸣叫地也特别悦耳。今天大伙笑呵呵地干起活来也特别有劲，石子出地也特别多，老板今天特别高兴，跑到集市上买了好多肉，改善了一下上午的伙食，还买了几瓶好酒，让伙计们喝上几盅乐呵乐呵。

昨夜的雨虽是狂风暴雨，刮断了好多大树和庄稼，但刚果人从心里感到是最好的雨，从心里感激昨晚的雷电。从这以后他经常带着荷花回庄上，村里的大婶、大娘、大嫂们当着荷花的面一个劲地夸刚果人的好，一个劲地夸荷花怎么怎么地俊，说得荷花脸色泛红发热。

没过俩月荷花不知不觉怀孕了，刚果人的老母亲特别高兴，可是荷花的母亲总觉得女儿找地这个女婿不好，一是长得丑，二是家里穷，可是现在女儿怀孕了也没有办法，只能默认了这个丑女婿。

荷花的肚子越来越大，经双双母亲同意，刚果人的近门亲人们为他（她）俩简单地举行了婚礼，放了挂鞭炮，置办了几桌酒席也就算入了洞房。

穷人家的烟火过得很快，一晃六年过去了，荷花为刚果人家生了俩男一女，个个长得像母亲荷花，白肤色，整天把刚果人的母亲喜得合不上嘴。

这六年期间，荷花回娘家，刚果人总是用地排车拉着荷花及孩子送到鲍沟村东头，让她们娘几个走着进村，怕自己长得丑给荷花家丟人，更怕鲍沟村里人当着荷花的面说三道四，等荷花娘几个吃过午饭走出村庄，才又用地排车拉回家。这样一晃拉了十多年，一直拉到孩子们十多岁，个个长得一表人才，孩子们能带着自己的母亲走姥姥家为止。就是荷花的母亲去世，刚果人也没有进过鲍沟村，就说自己身体不好，让孩子们替父亲为老人送殡，以保荷花及孩子们的尊严。

经过刚果人的吃苦耐劳地打工，荷花的勤俭持家，孩子们经过努力学习都考上了大学，都在城市安了家，有车有房，工作顺利，经常开车家来看望父母大人，一大家人和和睦睦、顺顺当当，现在二老都七十多岁了，身体健康，老百姓的生活总算是平凡地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作者：明月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