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说 秦 腔

秦唐湘

话 说 秦 腔

郭 丹 阳

秦腔，是我国最古老的地方戏曲瑰宝之一。它历史悠久，起于西周，源于西府，形成于唐，成熟于秦，盛于明清。传承于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2006年，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毫不夸张地说，它是中华戏曲之鼻祖。

清朝乾隆年间（1774、1779年），魏长生带领陕西秦腔戏班两次晋京演出，仅一场《滚楼》，轰动京师，名噪京城！1924年，中国文学泰斗鲁迅先生到西北大学讲学，应邀参加陕西易俗社十二周年纪念秦腔演出，鲁迅先生观后颇为感动，他非常高兴，即兴提笔为陕西秦腔题词：“古调独弹"。至今这匾额仍悬挂在易俗社。

秦腔，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剧种，经历上百年历史洗礼与苍桑巨变。终究根深叶茂厚植于三秦大地，成为陕西人民传统文化精品和精神食粮，涌现出许多著名秦腔剧社、院团、剧作家和秦腔名流，在中华民族戏曲文化丛林中独占一席。易俗社、三意社、尚友社三大著名秦腔班社，名冠三秦大地。老一代著名剧作家有马健翎、范紫东、李桐轩、孫仁玉、李十三等。秦腔名剧如《三滴血》、《火焰驹》、《赵氏孤儿》、《看女》、《血泪仇》、《穷人恨》，早已成为秦腔戏迷的收藏精品。

年富力强的新一代秦腔剧作家如陈彦等，他们在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文艺思想的指引下，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创作出一大批鲜活的现代秦腔戏曲精品，如《西京故事》、《白鹿原》、《大树西迁》、《迟开的玫瑰》、《路遥的世界》，描绘人生，讴歌时代。一大批秦腔表演家新老交替，人才辈出。老一辈秦腔大家刘毓中、陈妙华、任哲中、肖若兰等，现代新秀李梅、李东桥、李淑芳、张涛、齐爱云、任小蕾等都是戏曲梅花奖的得主。真可谓：胡笛一半是秦声，根深叶茂不老松。气宇轩昂震山河，婉转悠扬吟丹青！

早在延安时期，毛主席就对秦腔戏曲有特殊的感情，他时常观看边区文艺团体的戏曲演出。延安时期陕甘边区民众剧团（现陝西戏曲研究院前身），就是毛主席倡议组建的。组建初期他听说经费困难，就从他的稿费中批了300元给民众剧团。著名剧作家马健翎创作的话刷《国魂》，毛主席看后建议改编为秦腔，剧名定为《中国魂》。民众剧团作为延安时期的文艺团体独树一帜，无论是在炮火连天的抗日岁月，还是在热火朝天的民众解放运动，发挥了革命文艺的枪杆子作用，演绎了一幕幕革命题材的好作品，为教育民众团结抗日，发动群众投入解放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毛主席曾表扬他们说：“秦腔对革命是有功的！"。

我从小受到当地民间秦腔戏曲演出活动的影响，喜爱秦腔，常年累月，耳濡目染，对秦腔有着广泛的兴趣与爱好。虽然不曾登台表演，但对秦腔戏曲故事，秦腔板弦音乐和打击乐器，演员的舞台程式表演，倒是有浓厚的喜好与感受。每当工作之余，闲暇时段，总喜欢聆听几段秦腔名家名段，享受秦腔戏曲带来的乐趣。

我平时常常在想，为什么秦腔戏曲会流传那么多广阔地域，除陝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五大西北省区外，晋南、川北、豫东地区也广泛传唱秦腔，山西的晋剧、蒲剧，川剧、豫剧都曾受到秦腔音乐的影响，吸纳了许多秦腔板式，曲牌音乐和表演程式。这既有历史的原因，也有其秦腔艺术本身博大精深，人民喜闻乐见等缘故！

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秦人爱吼秦腔。的确如此，陕西关中这块圣土历史厚重，秦腔才可以茁壮成长，深入人心。老陕，几乎每个人都能哼唱几句或几段秦腔。在劳作的田间、地头，人们总是会带上收音机、唱戏机或智能手机，放在田头，一边劳动，一边欣赏酷爱的秦腔。对他们來说，听秦腔、看秦戏，吼上几句秦腔，是一种生活的享受，也是一种精神的释放。在这里，秦腔完全融入了百姓生活之中，似乎成为人民平时生活要素之一。

秦腔之所以为民众所爱，就是秦腔有一种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那些传承千百年的秦腔戏曲故事，教化了人，感动了人。要知道，在那封建社会，旧社会，贫苦大众没有上学识字的机会，人们就是通过民间传说或通过看戏，來获得一些历史故事，汲取和赓续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和传统美德，了解历史各个朝代的忠臣、英雄好汉和那些遗臭万年的奸臣坏蛋。并从戏曲故事中学会家庭婚姻、为人处事的规矩。传统秦腔剧《苏武牧羊》、《忠保国》、《滿江红》、《赵氏孤儿》剧中的苏武、岳飞、程婴一代忠臣良将、忠义之士的爱国情怀；《双官诰》、《清风亭》、《双锦衣》、《锁麟囊》那些感动人的故事情节，《三滴血》、《火焰驹》等那些优美的民间故事，现代戏《血泪仇》、《梁秋燕》、《西安事变》、《西京故事》、《大树西迁》描绘了人间历史变迁，爱憎分明，市井人家的故事，也为人们了解历史，认识社会，辨别善恶，做人做事提供借鉴。

秦腔之所以为观众所爱，还源于它独具地方特色的弦律和韵味。秦腔音乐个性鲜明，感召力强，男声高亢激越、敦厚、豪放、粗犷，雄而有神。女声则细腻缠绵、婉转动听，秀中有刚，给人以音乐的享受。看过听过陕西电视台电视剧《装台》中的主题曲《人面桃花》，你就会真正感悟到秦腔唱腔及音乐别有一格的魅力。

我国戏曲剧类众多，什么京剧、昆剧、豫剧、川剧、晋剧、越剧丶汉剧、粤戏剧、河北梆子、黄梅戏、湖南花鼓戏等。这些戏曲都以“剧"、“戏"称谓，唯独秦腔，它叫“腔”！腔，是乐曲的调子。足以表现出秦腔以“腔调"为重点的秦韵特色。充分呈显了秦腔剧的秦风、秦韵、秦情、秦声、秦众的特色！

秦腔之所以为观众所爱，就是秦剧丰富多彩的剧种。能满足广大观众和戏迷多元化需求。除秦腔外，还有眉户、弦板腔、碗碗腔、阿宫腔、华阴老腔、商洛花鼓、同州梆子、汉调二黄、合阳线戏、新池跳戏、皮影等等。各个戏种有各自独特的声腔音韵。秦腔悲壮苍凉，严肃正气，眉户婉婉动听，皮影节奏悠扬明快，“一口诉说千年事，双手对舞百万兵"的皮影表演，别有一番特色。近年來火爆全国的“华阴老腔"，唱出了英雄好汉气吞山河的豪迈，唱出了陕西人的豪爽、正义、勇烈和坚毅苍然的秦人个性。看过老腔表演的人无不为之震憾！

说到秦腔，我还有另外一种秦风秦韵秦情的感悟。那是90年代初，中石化湖南长岭炼油化工总厂时期，因湖南夏天十分炎热，工厂领导关心全厂职工，每年都举办一次“长岭之夏”活动，丰富职工业余文化生活。

记得陕西省歌舞剧院应邀曾两次，由党尔廉团长带队來长炼，为全厂职工《长岭之夏》演出。带來了独具地方特色的陕歌、陕舞和风土人情小品。著名歌唱家冯健雪的陕北民歌《红军哥哥回來了》、别具一格的《踢踏舞》，那趾尖与脚跟的打击节奏，舞步充满跳跃性，伴随那爵士音乐节奏，活泼而欢快！著名笑星石国庆（王木犊）的独角戏—单口相声，诙谐有趣，楊蕾的小品，器乐合奏等，他们的精彩演出，给长炼职工带來了美的享受。那也是一次秦风、秦韵、秦腔文化的一次爱心传播与展现。至今我记忆犹新！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前进。古老而年轻的秦腔也面临不断改革的形势，以更好地适应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和精神文化生活的追求。这是秦腔戏曲面临新的挑战。我是外行，谈不上专业。但我觉得，秦腔的改革，主要是要处理好继承与发展创新的问题。另一个是秦腔剧本的创作问题。继承不好，谈不上创新，改革不好，谈不上发展。正如音乐大师赵季平所讲的：（秦腔）有些东西能改，有些东西不能改。改了就不成。甚至不成其剧种了，太老腔老调不行，太时尚离谱了也不行。这就是要“拿揑得当"！多年來秦腔进行了多项改革，无论在剧本创作，唱腔设计，音乐配器，舞台设计等等方面取得了可喜的进步，然而有的院团有哗众取宠，总想标新立意之嫌，过度使力，舞台秦腔唱腔改的有点“歌剧”化了，浮躁，似乎音调越调越高越好，托腔越长越好，很不严肃，很不科学，韵味不足，唱腔绕了很大圈子，加杂了许多不协调的现代音乐元素，最后又不得不落在正宗秦腔传统曲调上。对此，观众实为反感！我认为，秦腔本姓“秦"！这个“姓"不能改！改了就不是秦腔了，也就不成“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人们期待秦腔艺术又一次春天的到來。我爱传统经典的秦腔，更爱广大观众喜闻乐见，更具新时代特色的新秦腔！

2022.5.24修改于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