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王伯伯的人

平原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记得,初中毕业那年,在四川,学校春季招生改秋季,遂在家赋闲了半年。要好的同学因为有亲戚资助,回到了我们魂牵梦萦的北京度假,我也心心念,但是不好意思与父母讲,只是低声告之了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想来,父母应该商量了许久,我们没有在北京的亲戚,那时也不兴住酒店,住招待所是要花钱的,另外,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计划外开支。几天后,父亲说:你与弟弟到成都王伯伯那里去玩几天吧。虽然与梦中的北京相差甚远,能到省城也是让人兴奋的,第二天就带着弟弟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王伯伯的夫人刘阿姨来接我们,到家里住下,就开始与王伯伯的两个女儿一起疯玩,逛公园、看电影,晚上一起乘凉、看书、讲故事,虽然以前并不认识,但是小孩子之间没有生疏感,很快就打成一片。印象中,王伯伯年纪比较大,似乎比刘阿姨大许多,身体不太好,也不参与我们的活动,只是闲暇了坐在旁边看我们玩,偶尔笑咪咪地问几句:你爸爸忙不忙?你妈妈身体还好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几天后,父亲来接我们回家。父亲与王伯伯亲热极了,王伯伯明显地话多了,不断交换他们认识的人的情况,走时,我们一起到文化宫吃饭,大人孩子互相依恋地告别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与王伯伯零星见过几面,只有这次是比较长时间近距离接触。没过几年,一天晚上,听到父亲伤感地对我说:你王伯伯去世了,然后,低下头,再也没说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闲时,零星听父亲与我讲起王伯伯:王伯伯当年与父亲同在部队卫生队,父亲年纪最小,王伯伯年纪最大,是队长,经常照顾他,看到他的被子破旧,甚至把自己的一床棉被也送给他;父亲的皮带断了,他就把自己的解来给他;父亲有许多不认识的字是他教的,父亲一辈子第一次用牙膏也是王伯伯送的,平日里,他们就像亲兄弟一样。当年,母亲在成都工作,而父亲已经到了北京,母亲生我时孤单一人,全是王伯伯夫妇照顾母亲,帮她租下房子、请了保姆,还把自己家里的家具搬来,而这些事,父亲根本没有委托过他。我家从北京刚搬迁到四川时,在成都见到王伯伯,他还回忆起,一岁多的我,因为邻居借保姆的一个水桶,我哭着不肯,一定要拿回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原来,在我生命的最初阶段,已经承蒙王伯伯照顾了,在父母为子女出游为难时,父亲第一个想到他,又是他为父亲解决了难题。平日里,父亲与王伯伯联系不多,一年中,大概有一两封信,但是有机会见面时,他们就亲热得似乎不曾分开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08年,我到昆明开会,带着父亲去见了那里的老同事,回来时在成都停留了几天,父亲一心要找多年没有联系的刘阿姨。因为王伯伯去世早,不曾有电话,只记得工作单位是成都市防疫站,当年王伯伯是站长,凭着记忆一路问去,花了一个上午,终于找到了,父亲掏出辗转几千里路从天津带来的礼物,刘阿姨也欣喜万分、老泪纵横。父亲与刘阿姨坐了很久,不断回忆着王伯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王伯伯,记忆中与父亲亲如兄弟的人,照顾过我的父亲,照顾过幼年的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王伯伯,我和父亲都想念您,您还好吗?</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