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续一)

何太贵

<p class="ql-block">二年级(续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父亲单位有一个伙食团,就在我们住房对面坎下,隔着一个院坝。对于伙食团的布局有印象,可是却不记得工人们去打饭。那时,父亲单位上有许多是家在乡下或县上的单身汉,所以有设立这个伙食团的必要。前面说到,父母因为替这个伙食团踩碳,增加了收入,所以它与我有关。我记得那时在灶上忙碌的陈爷爷,头发胡子全白了。但是陈爷爷在读我二年级时就走了,他的一个女儿接了他的班。后来听母亲说,陈二姐那时才十四岁,抬甑子还要踮着脚尖。伙食团檐下挂着两串红辣椒,父母趁夜色掩护用石子去打下几个来做蘸水。那时,似乎大家都不富裕,爸爸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四口,更是捉襟见肘。</p> <p class="ql-block">我们住房与伙食团中间那块院坝,是我童年的游戏场所。院子里只有另一户有一个小孩,但是那家条件比我家好。女主人和父亲是同一单位职工,男主人不知在那个单位?我长大后,知道他曾担任过市社科联主席,出版过专著,是本地地方史研究专家;我因为对地方史感兴趣,曾去拜访过他。只记得那时他——陈叔叔喜欢在屋里鼓捣绘画,他家的蚊帐上他都画了花鸟、梅竹。每天早晨他都会在院子里打上一套“六合圈”,我学着比划,居然现在都还记得开头那几招。那时,他家小孩和我年龄相仿,有一本识字图册,长条状,彩色,纸张光滑,印刷精美,很是让我羡慕。他们家城里和乡下都有亲戚,不常在这个院子里;所以只有我和妹妹度过童年时光。</p> <p class="ql-block">只有当那些家住乡下的叔叔,带了女儿或儿子偶尔来时,我们才会有玩伴,院子里才会充满孩子的笑声。我大概皮肤不好,或是血液流动不畅,每逢冬天,手脚都会起冻;少年时,大概也不注意卫生,所以不仅生冻疮还开裂(皴)。我记得院子里有位姓周的大爹,他有一个从乡下来的女儿。在我二年级时,周姐姐用温水仔细给我洗了脚,然后用一坨她搽脸的雪花膏敷上,再用纱布包上,几天后取下,完好如初;自此,我的脚再也没开过裂。</p> <p class="ql-block">那些叔叔们乡下的孩子来了,我们在场坝上玩,用父母踩碳后剩下的窑泥(记得童年时,城里还有人用撮箕挑了窑泥,沿街叫卖,是和碳的好配料)捏泥人,掼成块又揉成团,做每个人心中的飞机、坦克和汽车。他们教会了我“煮酒”。用黄泥先在地上糊一圈,一指高,开一小口;用草茎、细树枝编成甑格,上抹稀泥;上面再用黄泥糊和下部差不多高一层,敞口。然后往敞口里灌水,水渗下,从下层预留的小口流出,但是上部围子里的水便“咕嘟咕嘟”地冒泡——谓之“煮酒”。当经历一番工作、一番辛苦后,看着自己的成果很是高兴,都拍手——一双糊满黄泥的小手。</p><p class="ql-block">记写这二年级时的游戏不重要,我要说的是,每当游戏结束,或仍在进行时,我会莫名其妙地忽然有种空虚感。那小小的七八岁的心里竟会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茫然无措地站在当下。那种感觉太强烈,以致我现在都还记得。同样一次,周末,头天晚上说好,第二日和一位开油罐车的叔叔去永善县玩。可第二天起床时,正穿衣,忽然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又来了,什么兴致都废然!我跟他们说,不去了。</p>

伙食团

二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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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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