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邂逅:想念儿时金色的麦浪

天姥云

听说十九峰麦田要开展孩子割麦子“比赛”,我激动不已,一早就飞到了现场。<br>  镶嵌在十九峰峦、村庄、河流、高速之间的三江口,晨曦的阳光透出云彩,耶稣光普晒在麦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黄,微风吹送,麦浪滚滚,宛如大地上抖动的一床硕大的黄色绒毯。这麦浪让我思绪飞翔,恍惚间回到了孩提割麦子的时光。 俗话说:“蚕老一食,麦熟一晌”。麦子一旦成熟,就要“抢”收,要趁好天气,赶紧把地里的麦子割完,因为麦收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烈日炎炎,转眼就会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倘若遇到连阴雨,麦子就会发黑发霉生芽。<br>  传说,从前有父子两个种了一大片麦子。可以收割了,父亲希望黄一块,割一方,可儿子坚持麦子全都黄了再收割。父亲犟不过儿子。麦子全黄了,刚收割了一点点,就下起了冰雹,一年的收成化为了乌有,父亲伤心死了。父亲死后化成了鸟儿,每到麦黄,就会低空盘旋,不停地叫着“旋黄旋割、旋黄旋割”。<br>  <br> 70年代的乡村,以生产队为单位劳动,麦收时节往往开展一次大突击战,“虎口夺粮”,男女老少齐上阵,男劳力割麦子,女劳力捆麦子,孩子拣麦穗,“一”字摆开,“沙沙”声此起彼伏,响声一片。<br> 一道道口子,排兵布阵似地变换,一到地头,就稍加休息。男人们搭上毛巾,三五成群,水库边、小溪旁,褪去衣裤,赤条条地跳进水里冲凉;女人们则解下围巾,蹲下洗手,捂脸,神清气爽。欢声笑语裹着热辣辣的气息,回荡在广阔的田野上,成为夏天乡村麦收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br> 到了80年代,农村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家家种麦子,我家也不例外。10多岁的我已经是家里的一个小劳力,每次割麦子,就早早起床,趁着太阳没有出来凉快,可以多割一点。<br>左手一把麦子,右手一抡镰,割一把放下,挪两步再割。天热无风,闷热无比,半蹲着汗水直流,脱了单衣,擦身子,又奇痒无比,加上腰酸背痛,难受得要命。<br>  直起身子,瞧见父母远远在前了,一垄垄麦子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招手叫我赶将前去。火辣辣的阳光烤在身上,喝点水,稍作休息,又无奈继续割着那没完没了的麦子。<br>  有一回麦子割到地头,恰好看到有一颗桃树,红红的桃子挂在树梢上,一闪一闪的晃动着,抛下镰刀,冲上前去,顾不上桃子毛毛,只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就送进嘴里狠狠的咬上一口,那真仙呀,------ 当太阳公公散步到头顶时,母亲就叫我们到树荫下歇息,吃午饭。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衬衣,挺一下酸疼的腰背,拿起母亲清晨蒸好带来的黑黝黝的馒头,夹上家乡特有的倒兜菜,咕噜噜,喝上几大口竹筒里的凉开水,中饭就完成了。<br> 麦地与家有一段山路,为了防止老天这娃娃脸随时变脸,割下的麦子还得先挑一些回去。父母亲把麦子分成两缕,将麦穗那头打结,相对着捆在一起,那时我力气小,捧着打结的麦穗放在一处,算是给父母打个下手。父母亲各自捆好自己的麦穗担子以后,父亲先挑回去。母亲也给我捆了一个小担子,加上一根随手砍来的小“托子”。一前一后,我跟着母亲步履蹒跚地回家去。<br> 跳着麦子,山路并不好走。山路一侧是幽深的小溪,一侧是山崖,或者是长满灌木的陡坡,羊肠小道,必须得小心翼翼。担子只能是放在小溪一侧的肩膀上,否则麦秆碰到山崖或灌木,人会跌下山路。“托子”在前面慢慢探路,支撑稳妥后,才可借力而行。<br> 俗话说:远行无轻担。小担子虽轻,但山路一长,压在小肩上,已经深深嵌了肉里,疼痛不已,但我始终咬着牙,没有叫出来。抬头看看前方的母亲也是汗水淋漓,衣袖擦着脸,朝着我笑呢。------<br>  麦子放在家里后,夜里父亲背来几家共有的稻桶,一个人在屋里摔着麦秆。“嘭、嘭、嘭”,他有节奏地敲打着稻桶,响个不停。这声音对在里屋做作业的兄弟姐妹,竟然没有丝毫影响,沙沙作响地写着字呢。<br>  母亲有时也会上前摔几下,但父亲还是嫌母亲“碍事”,叫她走开。母亲就很自觉地去清理打下的麦穗,但眼睛始终不离父亲那粗壮的臂膀。------ <p class="ql-block">  现在年龄五六岁不等的孩子们,列队站成一排,稚嫩的小手,握着镰刀,在父母的帮助下,开始割着成熟的麦子,一枝、二枝、三支,一丛,二丛,三丛,-----。他们的动作显得那么幼稚,那么认真,又那么坚韧。我想此时此刻,一定会像我儿时的记忆,成为他们终生难忘的时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