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一辈子守着无性婚姻，外人不理解，其实她过得很幸福

力摇

文字//力摇 图片//飞花逐月

小姑一出生，爷爷一听说是个女孩，就从地里跑回来乐得合不拢嘴，左看右看；而小叔叔们出生时，爷爷却撅着嘴，继续在地里干活，纹丝不动，连回家看都不看。

农村人一般重男轻女，而我的爷爷奶奶却重女轻男，因为他俩在生了六个儿子之后才有了小姑，所以小姑一出生，爷爷奶奶就把她当成了稀有宝贝来宠，有好吃的不给儿子偷偷给小姑留着，衣服也先给小姑买，农村的家境虽不富裕，但小姑从小却被爷爷奶奶宠上了天。

用村里人的话说就是这个小女娃可有福哩，是公主投胎呀。

小姑因为从小受宠，哥哥们也都让着她，她的性格有点飞扬跋扈，我行我素的那种，她认准了的事谁劝都没用。

小姑60年代出生，爷爷奶奶没让儿子们上几天学，基本小学毕业就下地干活了，然后给娶妻生子，一个个和儿子们分了家，算是完成了任务。

但对小姑却不一样，他们一直供应小姑上学，一直上到高中毕业，正好村里招民办老师，爷爷奶奶便让小姑做了一名民办老师。

做民办老师那时工资并不高，一月才几块钱，队里再给补贴点粮食，爷爷奶奶也挺知足的了。

小姑长得很漂亮，细高挑的个子，一双杏花眼，柳叶眉，皮肤白皙，哪个小伙子见了都多看上两眼。

但小姑心气很高，一般小伙子看不上眼，那时邮局有个来我村送信的小伙子，叫李华，长得很帅，家是市里的，去学校送信，一眼看上了小姑，托书记给说媒，小姑万般不同意。

这李华可不死心，有空就去学校给小姑送东西，聊天，还去爷爷奶奶家买东西，和爷爷奶奶唠嗑，还说结婚后可不去市里，可以屈尊做上门女婿，爷爷奶奶一听乐开了花，正好舍不得小姑离开家。

那时小姑20岁，李华29岁，9岁年龄的差距，爷爷奶奶说，男人大几岁没什么，所有的人都看中了李华。

我那时还小，也很喜欢他，他时不时地给我买棒棒糖、冰棍吃，还让我坐他自己行车上带着我满大街疯跑，那风一般的感觉，时常乐得我哈哈大笑。

记得那时他让我喊他姑父，我一喊姑父，他就给我买糖吃，爷爷奶奶只说我馋丫头，也不阻止我喊，可能骨子里认可了这位女婿。

可是小姑就是不答应，谁也没办法。但一次事故让小姑彻底改变了主意，她果断地答应了李华，很快和他结了婚。

那次小姑领着孩子们爬山时不小心摔下一个小山窝，脚踝粉碎性骨折，去了医院，医生让动手术，还说动不好手术就成瘸腿了，残疾了。

小姑一听大哭起来，这时李华来了，他先安慰小姑，说：没事，瘸腿了我也不嫌弃你，我就是喜欢你。说完就把小姑的腿抱在怀里，还用温水给她擦腿、擦脚。

小姑心头一热，被暖到了。李华又说多年前他去山村送信时认识一个老中医会治骨折，不过得走很远的路，还得吃中药，不用动手术。

小姑一听，说那好呀，咱去试试吧，李华就请了假陪小姑去治腿。路途遥远，小姑腿又受了伤，不可能再坐自行车了。

李华想办法从借了一辆拖拉机，收拾一了日常用品，拉着小姑和奶奶就出发了。

一路颠簸，经过了好几座山头才到达了那个小村子，找到了那位老中医，老中医先给小姑对上骨缝，小姑疼得死去活来，李华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姑倒没哭，但李华却心疼的流泪了，眼泪都掉小姑手背上了，小姑在那一刻也被感动了。

奶奶背地里对小姑说：看看，多好的男人呀，知道心疼老婆，女人一辈子的依靠呢。小姑只笑笑不再反驳。

老中医给小姑用木板夹好腿，把腿用纱布缠好，然后给开了三十副接骨的中药，说是祖传秘方，药都是自己上山采的，怎么熬，怎么服用都告诉了奶奶。

三个人在老中医家住了一天，试吃了一副药，看看情况。老中医又给小姑弄了点止疼的药丸，说疼大了就吃，能忍住就不吃。

小姑吃了药没什么反应，就是晚上腿疼得厉害，实在忍不住了就在李华的服侍下吃了一片止疼药丸，看着小姑受罪，李华非常难受，他只有紧紧握住小姑的手，给她力量与温暖。

晚上小姑上厕所都是奶奶和李华两人帮的忙，小姑的腿不能动，疼得厉害，奶奶又上了年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天他们三人拿着一大包药就返程了。回到家里，李华下了班就来陪小姑，陪他聊天，扶他上厕所。

晚上很晚了，爷爷奶奶就不让李华走了，就让住在他家空着的西屋里，第二天再去上班。

这样30天后，小姑吃完了所有的药，李华又拉着她和奶奶一起去复查，老中医说恢复得很好，再吃一些调理的中药就差不多了，还给小姑解开了绷带和木板，说可以试着稍微活动下，再吃10天的药就可试着走路了。

小姑听了很高兴，李华更高兴，他高兴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那一刻，小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心里默认了他。

回去之后又吃了10天药，小姑的腿基本能动了，她试着天天活动，拄着拐棍练习，又过了20天，她的腿基本能走路了，只是走路时受伤的脚踝有点发紧，反正不和好腿一样。

李华一听也急了，他下班后骑着自行车连夜赶到老中医那里说明了情况，老中医笑着说：小伙子，没事，她恢复得很好，没瘸就很万幸了。

临走时老中医又给弄了一些中药，李华连夜赶回来，回来时几近天亮了，奶奶赶紧给他用红糖打了几个荷包蛋，让他吃了睡一觉再去上班，这可是享受了女婿的待遇了，在农村只有给正式女婿才用红糖打荷包蛋吃。

李华太累了，一躺下就睡了，小姑看着她那疲倦的面容，也心疼起来，她在心里已决定要嫁给他了。

小姑腿好了，李华正式向她求婚，小姑这次是真心答应了。小姑原先不愿意嫁给李华，是因为她向往一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崇尚那种一见倾心，怦然心动的爱情。

在和李华的接触过程中被他的真情所打动，算是用心爱上了，产生了爱情。李华人长得帅，心又好，和小姑真的是郎才女貌，很般配。

结婚那天，村里男女老少都来了，尤其是小姑教的那群孩子们，他们都来祝贺老师，小孩子们吃着喜糖，闹着，小姑的脸上也笑开了花，李华更是一脸沉醉。

小姑终于和李华结婚了，我可以正式称李华为小姑父了，婚后小姑继续教课，做她的民办老师，小姑父继续骑着他的自行车挨家挨户送信。

小姑父说到做到，他真的住进了我们村，下了班就帮爷爷奶奶干农活，闲时陪爷爷奶奶唠嗑，比那些亲儿子们还孝顺，爷爷奶奶很喜欢这位女婿。

小姑婚后很知足，姑父把他宠上了天，村里人都说小姑有福，做姑娘时父母宠，婚后老公宠，真是个幸福的女人。

一年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儿子胖嘟嘟的，长得特可爱，就是人见人爱的那种小孩，就像家家户户贴在炕头上的那张胖娃娃年画。

但就在儿子三岁时，突然抽搐不已，抱到医院已经不行了，医生说这可能是一种家族遗传病，传男不传女，遗传的概率为10%，姑父一听，瘫了下去，他曾经有两个弟弟都不幸夭折了，但母亲从未和他说过病因，只是说生了没法治的病，现在想来就是这种病。

痛失孩子是两人心口最大的痛，那一阶段小姑彻夜难眠，身心倍受摧残，夜夜梦见她的孩子，精神也有点恍惚，已经都教不了课了。

一家人都劝小姑想开点，说：孩子走了，不要去想他了，人要向前看。奶奶还说，这个孩子就是来伤父母心的，去就去吧，你俩还年轻，再生一个。

姑父也请假陪着小姑，用自行车带着她到处散心，一年后小姑逐渐走出了失去孩子的阴影，慢慢走出了伤痛。

小姑又回到课堂上，又回到孩子们中间，她又恢复了先前的活力。

又过了一年，小姑怀孕了，她是有点忐忑的，在孩子三四个月的时候，她托熟人给看了看，说是个女孩，她放心了。

姑父对小姑照顾得更上心了，给她洗脚，洗衣服，做饭，除了上课，家务活全是姑父的，小姑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孩子出生后，果真是个女孩，两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小姑也似乎忘了原先那个孩子的伤痛，反正不见她再流泪了。

这个小表妹长得特像小姑，真是好看，姑父特别宠她，一下班就抱着她玩，举高高，他俩把孩子打扮的，俨然是一个小公主。

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很幸福，本以为会为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但灾难还是毫无征兆地来了。

在孩子二周岁生日时，姑父下了班去给女儿买蛋糕，拐弯时被一辆轿车撞出好远，到医院时医生宣布他的“命根子”保不住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最伤痛的事情，姑父一直默不作声，小姑倒是没当回事，还劝他，说慢慢养，她不会在乎的，反正也有了孩子。

姑父出院后，很长时间沉默不语，没有了先前的朝气，干什么都无精打采，有时还朝小姑和孩子发脾气。

那年小姑还不到30岁，姑父大她9岁，不到40岁，两人都很年轻，就这样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了，怎么能再在一起呢，许多人为他俩揪着心。

姑父思忖良久，主动和小姑提出了离婚，说：我不耽误你，孩子也跟你，我出抚养费，你再去寻找你的幸福吧，我也不会怪你。

可小姑怎么也不答应，她对姑父说：你别胡思乱想了，咱俩好好过日子，把孩子抚养大，让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其余的，我一个女人家，不在乎。

好说歹说姑父听了进去，不再提离婚的事，但每到晚上姑父就难受，搂着心爱的女人却不能干夫妻之事，自己是一种煎熬，对小姑来说更不公平，毕竟小姑还那么年轻，不能耽误了她。

姑父心想：小姑是铁了心不答应，除非他死了，他就去死吧。他瞅了小姑去开会时吃了一些安眠药，想自杀，哪曾想小姑忘了拿教案返回找时，问他看见没，他怎么都不出声。

小姑晃他都晃不醒，她赶紧打了120，幸亏送医院送得及时，姑父被救了过来，相安无事。

这次小姑朝他发火了，说：再不好好过日子，她也去死，两人都死了，看谁管孩子，你愿意孩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吗，以后咱俩一定要好好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对我好就行了。

姑父终于被骂醒了，他不再难受，不再寻死，他如以前一样勤劳，两人安安稳稳地过起了日子。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姑也早转正成了公办老师，两人都退休了，他们的女儿也大学毕业早上班了，在外人看来，他们没什么异常。

小姑和姑父一直过得很好，姑父闲时钓鱼、画画，小姑看书、朗诵、写作，两人一直恩恩爱人，外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如今再提起小姑，村里人都会说：自古红颜命苦呀，这丫头，小时候看桀骜不驯，主意大，大了，更主意大，没人能比得过她，但却是一个好女人呀。

爷爷奶奶说起时也曾为小姑难过，但小姑却想开了，她经常笑着说：精神上的愉悦超过肉体上的愉悦，我不后悔跟他坚守，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我自己能过去，我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

年龄小时我读不懂小姑，现在我终于读懂了小姑，小姑的坚守是对爱情的执着与坚贞，是向善的灵魂达到了忘我的程度，她选择了她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她的勇气，她的做人的本善，她对爱的坚守。

很是佩服小姑，但不知怎么写完她的故事还是替她流泪了，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最后唯有祝福小姑和姑父健康长寿，永远恩爱。

人世间的事无法预测，我们每个人都凭自己的心活着，你我他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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