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歌 吕尚杰

廿一出品🍀

草原的歌

我映像中的草原如醉人的歌，唱诵着辽阔的景色，和魅力的人文。过年举行团拜，从蒙族嫁过来已经七年的宝音嫂嫂奏着马头琴为我们唱《鸿雁》。宝音嫂嫂唱到一半声音明显的有些哽咽，一直忍到表演结束她才找了一个借口躲到走廊里哭。

《鸿雁》是一首渊源流传的内蒙古乌拉特民歌，这首歌的魅力不仅仅在于悠扬动听的旋律，更多的歌曲中传达出来的浓浓的乡愁。六年级时，我闹着非要跟着哥哥的迎亲队伍去凑热闹。大人都拗不过我，最终被迫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们走的时候天还黑着，车窗外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真切。车里，哥哥姐姐们在商量迎娶嫂嫂时的注意事项。我听着无聊，就睡着了。被身边的哥哥叫起来时天已经亮了，看周围的景色应该是刚到响沙湾，可这条路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走，不由满是好奇。我趴在车窗上看外边的风景，车里我的几位哥哥一边放着节奏欢快草原情歌，一边声嘶力竭的热情高唱，我也被这情绪感染了，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他们高唱，我稚嫩的歌声与他们雄浑的嗓音有些不搭，又因为把握不住节奏他们就一个劲的拿我找乐子。

汽车又走了很久后终于离开了响沙湾，道路又狭窄了，只能容纳俩辆车同时经过，可视野在此时开阔了起来。路是砂石路，道路的两边是野草组成的天然围栏，无边的绿草蔓延向远方一层层的山丘，路上少有房屋建筑，但时不时就会看见在湖畔放牛的牧人。

临近中午，一伙年轻人骑着马将我们的车辆围在中央，我那见过这场面，脑中首先想象到的是马匪，吓得大叫快跑。把结婚的哥哥逗的捧腹大笑，他笑的脸红脖子粗，然后告诉我这是他们的礼节，是宝音嫂嫂的亲人来迎接我们。我哑口无言，很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哥哥打开车窗和熟悉的人打招呼，我也好奇的打开窗子，马蹄声，车轮声，和马背上人们的招呼声和成了动态的草原之歌，还没来得及细细聆听，清新的空气又夹杂着马蹄带起的沙土铺面而来，吓得我连忙拉起车窗。

终于到达了宝音嫂嫂家的牧场，我火急火燎的跳下车来，痴痴的望着草原，透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前脚刚动正打算撒欢，心思细腻的姐姐就扼住了我命运的衣领，把我拉回去示意我看前边的数座蒙古包，嫂嫂这边的亲戚都穿着色彩鲜艳的蒙古袍迎在门口，将我们带进了最大的蒙古包之内。

奶香扑鼻，酒香扑鼻。宝音嫂的母亲在屋中央的炉子那里给我们温酒，宝音嫂和她的父亲给我们敬下马酒，姐姐不让我喝，我看着那白色的奶酒又极其眼红，就恬不知耻的找嫂嫂讨要，嫂嫂笑呵呵的拿小勺给我盛了一些。奶酒毕竟还是酒，我还没来得及去品味奶香就被酒劲给麻醉了，难受的直吐舌头。

姐姐怕我捣乱，嘱咐了几句让我到外边去玩。走出蒙古包正午的阳光刺的眼睛有些花，待到适应以后，终于欣赏到了草原的风景。我看到的草场是渐变色，绿色的草场为主色调占据着主要的视野，视野边缘的草场有些发黄，最外圈又由一层层绿色山丘围绕。山丘链接着碧蓝的天空，空中绘着洁白的云彩。草场上环绕着清澈的河流，牛群在河畔边小憩，羊群顺着风向在草场上撒欢，马又被关回了马厩，是不是的抬头嘶鸣，鸟三三两两的掠过河畔，发出空灵的鸣叫，草场上白滚滚的绵羊为之和声，演奏着草原之生态。

对我而言突如其来的孩童嬉笑声可比风景更吸引力，我顺着声音寻去，见几座蒙古包形成的夹角空地里，几个和我岁数相近的孩子趁着阴凉做游戏。我就一旁悄悄观望，然后不知不觉就和他们玩到了一起。他们拿着羊的腕骨抛来抛去有点令人不解，见我和他们有点玩不在一起他们就用汉语问我想玩什么。之后我们偷了一只半大的马到河附近玩。看他们熟练的骑马我也想试试，就笨手笨脚的让他们教我，最后我还是从马上摔了下去，这一幕恰巧让出来寻我的姐姐看到，我又被揪着衣领拽回到大人的圈子。

宝音嫂嫂的奶奶是汉人，所以他们的普通话说的可是一点不差。以至于令我都不觉得我们是不同的民族，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压力。亲戚这边除了结婚的哥哥来过好几次了不是很紧张外，其余的亲戚或多或少的有点紧张，哥哥想要把嫂嫂娶回家也不是件容易事。

我们两方的亲戚都来了很多，虽然蒙古包挺大，但还是拥挤，宝音嫂的父亲就提议我们在门口的空地上提亲吃饭。那是是五月，天好的很大家都同意了，蒙古包内就留着女人们在做饭唠嗑。

和之前遇见的迎亲有些不同的是，所有人都没有阻止哥哥在今天见到嫂嫂，不过要想把嫂嫂带走却得通过他们的考验。

嫂嫂那边的一个大哥开场就给我们这方来了一个下马威，就见他拉来一只棕色的马，然后在空地上表演花式骑马。开始还中规中矩，有时他只是在马背上将自己撑起表演一下小动作，可越到后来越离谱，就见他在马背上舞了起来，动作之惊险看的我心惊肉跳，从马背上摔下去我可是刚刚才体验过。宝音嫂的亲戚们则是一脸轻松，宝音嫂的父亲还找来了鼓，找了会敲鼓的小辈在哪里鼓。激扬的鼓声有节奏的敲击着，马鞭配合着鼓声甩到空中啪啪作响听的令人心情澎湃。五月并不热，可我看见哥哥们都流了很多汗，宝音嫂父亲的第一关很简单，赛马。随便出人顺着规定的赛道跑，并且我们这边只需要在一小时内赢下一场就够了。我的哥哥们一个个绞尽脑汁斗智斗勇，一边学骑马，一边出主意，好在结婚的哥哥之前有好好预习，在其他哥哥们的辅助下，险胜了一局。

第二关我们比摔跤，最离谱的是宝音嫂的父亲要和自己的准女婿摔跤，这让我那个哥哥是进退两难，输又不能，赢又不敢，然后就如同木头人一样被放到了。最后居然是我赢下了比赛，我和一个比我小一点孩子摔跤，他一轻敌被我给绊倒了。两场比赛我们这边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他们还打算继续考验哥哥的时候宝音嫂的母亲从蒙古包里走了出来，看我们这么惨忍俊不禁，叫我们都帮忙收拾东西在屋外吃饭。说完后弹了丈夫一脑瓜用蒙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宝音嫂的父亲也是哈哈一笑，很是无辜的挠了挠头。

蒙古族的传统饮食大致有四类，即面食、肉食、奶食、茶食。通常，蒙古族称肉食为“红食”，蒙语叫“乌兰伊德”；称奶食为“白食”，蒙语叫“查干伊德”（纯洁、吉祥、崇高之意）。而农区多以谷物蔬菜为主食，以肉食为辅。

蒙古族每天离不开茶，除饮红茶外，几乎都有饮奶茶的习惯，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煮奶茶，煮奶茶最好用新打的净水，烧开后，冲入放有茶末的净壶或锅，慢火煮2-3 分钟，再将鲜奶和盐对入，烧开即可。蒙古族的奶茶有时还要加黄油，或奶皮子，或炒米等，其味芳香、咸爽可口，是含有多种营养成分的滋补饮料。有人甚至认为，三天不吃饭菜可以。但一天不饮奶茶不行

所以哪天我第一个品尝到的自然也是奶茶，奶茶入口那一刻，袋装的塔拉额吉顿时黯然失色，我不顾吃相硬生生的奶茶炒米吃饱，肉类什么的我从姐姐的盘里找到一小块尝了尝没再多吃，各类的奶制品倒是又吃了不少吃到后来腻的我都不想再碰奶制品了。

我们不喝酒的吃的快，吃完了就听长辈们讲故事。舅舅一直在陪老丈人喝酒，哥哥则是挨个去敬酒，全场他的脸是最红的。嫂嫂和其他的蒙族姑娘吃饱后就去换上了舞蹈服装，在空地上唱着草原歌，跳着草原舞。但是每一场的表演都需要代价，她们每次表演我都会有一个哥哥被要挟着喝下五大碗酒，不喝酒就不表演，没有歌舞就不能尽兴。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气氛太过热烈，我总感觉面红耳赤，这些歌舞，为草原从一个赋予了灵魂词，我如今所见的一切是千年来草原文化的繁衍与传承。

临行之前，嫂嫂在父母的陪伴下拜别了养育她的草地。宝音嫂父亲拿了一把小木椅，用马头琴演奏了一首离别的歌曲，嫂嫂母亲就在一旁伴舞，虽然他们是一幅笑颜可眼里的晶莹在夕阳里还是暴露了出来。

汽车走向了返程的道路，再次听那些草原歌曲我才能切身体会到他们背后所歌颂的那一幅幅美丽的画面，闭上眼睛都是充满魅力的草原和有趣的名族的灵魂与文化。草原歌曲，它的旋律总是悠扬又高亢，像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又像是热情豪迈的草原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