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童年】童年琐忆

君子兰

<p class="ql-block">  逝者如斯,任你伸手去遮挽,无奈光阴太瘦而指缝又太宽,只剩嗟叹时光匆匆,岁月悠悠。</p> <p class="ql-block">  人生如梦,恍惚间我便由一个小女孩儿,变成了两鬓略斑的半百之人,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p> <p class="ql-block">  往事,真的如梦似幻。忆起我的学生时代,有些事宛如昨天,又恍若隔世。只剩下一些无法连缀的记忆碎片。</p> <p class="ql-block">  上小学最初两年,我们的课桌是垒起的两个砖垛儿,上面砌上一个长方形水泥板。水泥桌宽有几十公分,长约一米半,一张桌坐四个人。我不幸被老师安排和三个调皮的男孩子同桌,且我的座位在最里侧。小时候的我,既不漂亮,也不伶俐,完全不是有“男生缘”的那种女孩儿。怯懦的我就只能任由那几个坏小子欺负。下课时,他们故意堵住座位不让我出入,我只好从水泥板下的空隙钻来钻去。课桌上,也被用小刀刻了并不公平的“三八线”,线上涂了铅笔粉,写字的时候稍不小心就会越界,而把衣服袖子蹭得漆黑。这样的事,能忍就忍,最好别找老师告状。我本来就懦弱,有一次,终于鼓足勇气向老师告了一状,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报复。那天上课时,就见那几个坏小子一阵子窃窃私语,然后,瞅着我不怀好意地嗤嗤地笑,我当时被笑得莫名其妙,及待我找橡皮的时候,一只比手指还要粗大的鲜绿色豆虫正在我的铅笔盒里蠕动着,吓得我“妈呀妈呀”地惊叫,铅笔盒早被扔在地上,我的心扑通扑通地急跳,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也一定是惨白的。那几个坏小子肆无忌惮地幸灾乐祸,他们的狂笑只是引来老师狠狠地瞪了几眼,而后训斥几句。</p> <p class="ql-block">  然而这些,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好像更享受恶作剧带给他们的快乐。例如:往女孩子长头发上扔一把苍耳,趁你站起来回答问题时,往你凳子上放几颗蒺藜或者把凳子偷偷撤走,让你一屁股坐空。更有甚者,课间,他们会把他们逮到的一只小壁虎或者一只小耗子,突然扔到一群正聚精会神玩儿游戏的女孩身上,害得女孩儿们哭着叫着四散逃窜,而坏小子们像打了胜仗的将军般炫耀自己的功劳。</p> <p class="ql-block">  吃过苦头之后,我更不敢向老师告他们,对他们,我只有忍气吞声。幸好后来我功课好,那几个坏小子为了可以抄我的作业,才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我。</p> <p class="ql-block">  除了功课好,谁有几本小人书,也会赢得好人缘。那时候,别说电脑和智能手机,连黑白电视也没见过。能有台半导体收音机的,一个村里也没有几家,精神生活太贫乏了,小人书就成了我们的最爱。起初都是描画的,之后是黑白电影片的,再后来慢慢才有彩色电影的。什么《鸡毛信》,什么《神笔马良》,什么《西游记系列(《三打白骨精》,《真假美猴王》等),《聊斋》系列……我的姑父是邻村的支书,家里条件稍好些,表哥有一小盒连环画,那是我儿时心目中巨大的财富。有时候,我和姐姐会央求奶奶帮我们说好话,向表哥借两本小人书来。那不仅仅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能带到学校被大家围着说好话,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为了能借到连环画,连那几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坏小子也肯低下头来服软。于是,我一旦有了一点儿零花钱,一定会攒起来去买本小人书,这比零食的吸引力要大了不知多少倍。</p> <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在冀中大平原,没有河湖更没有大海。但,每个村里都有坑塘。记忆中幼时或许是夏季多雨吧,现在干涸的坑塘那时候都是盈满水的。有个同学的姐姐和一个女伴就淹死在我们村边的坑塘里,从小,长辈们就告诫自己的孩子:坑塘里有淹死鬼,千万不要私自靠近坑塘,想要去洗澡,必须跟大人一起!我们女孩子是信以为真的,连到坑边洗衣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唯恐被“淹死鬼”拽下去。而男孩子们似乎是天生胆大,他们通常不理会这一套。炎热的夏天里,大人一个不留神,他们就偷偷脱光屁股跳进大坑,扑腾扑腾地练狗刨。老师也怕会有学生溺水,为了有效管控,会拿批改作业的红墨水钢笔在男孩子们的大腿上画上记号。就这措施也只能吓住胆小的,几个胆大的仍会在夏天的午后去水里疯玩一回,然后回家想办法找点红墨水按老师的位置照原样画上记号。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p> <p class="ql-block">  夏天的午后,太阳炙烤着大地,树叶子晒得都打了卷儿,大黄狗趴在地上吐出舌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连树上的蝉也不停地聒噪着“热死啦,热死啦”。尽管热得淌汗,大人们还是习惯午睡的。脖子上搭一条毛巾,不停地擦汗,手摇一把大蒲扇,实在累得不行了,便昏昏睡去。小孩子们不喜欢午睡,但有的被大人逼着也只好去睡。怕学生们睡过头影响上课时间。老师会安排好每天的值日生,上课前半小时到二十分钟,到街上去吹哨。脖子上挂着哨子,“嘟嘟嘟”地从村东头吹到西头,再从西头吹回村东头,好不神气!我羡慕得不行,仿佛那挂在颈间的不是哨子,而是立功勋章,于是日日盼望着老师哪天能把这份美差派给自己。</p> <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我们农家的孩子冬天都是穿娘做的花棉袄,好像也没什么合适的外罩。棉衣从入冬一直穿到来年开春,擦嘴抹鼻涕,一个个土孩子袄袖子锃亮。后来,有些讲究点的,就用尼龙袜子的袜筒给孩子在棉袄上缝上袖头。裤子由于也是兄弟姐妹们轮流穿,屁股上补着圆圆的大补丁。棉鞋呢?基本都是青一色的黑条绒靴头儿。一来是鞋子也是老大穿小了传给老二,再者,小孩儿常玩踢毽蹦房子的游戏。毽子是用外圆内方孔的质钱和鸡毛或布条捆扎而成;蹦房子,我们也有工具,一般是把杏核用火钳烫穿或是算盘珠用绳子串起来,甚至还有用瓦片代替的。加上走路时,也喜欢踢石子砖块,边踢边走,于是乎,把鞋子踢破露出大脚趾也是常事儿。</p> <p class="ql-block">  等到北风呼啸而来的时候,老师便找来塑料布,把窗户钉严实。教室里仍是极冷,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便常常故意夸张地有节奏地“咚咚咚”地跺脚,于是老师又让我们每人三个五个地往学校带来玉米芯,老师亲手摊煤饼,生起火炉来。下了课,大家都围坐在火炉旁,烤着手,说笑着……</p> <p class="ql-block">  冬季夜长,不知谁发起的上夜校。一个个孩子拿着用墨水瓶制成的小煤油灯去学校。说是上夜校,好像并不学习,只是凑到一起谈天说地,打发漫漫的冬夜。</p> <p class="ql-block">  光阴似流水,日月如穿梭。感觉自己还没来得及长大,却已经走在了变老的路上。忆及儿时,不由感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