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雨中的等待

巴山异人

<p class="ql-block">新一波的疫情反弹,让我所处的这个小小的县城也为之有点紧张忙碌起来。按照上级要求,单位办公室迅疾在钉钉工作群中发出通知,于本周四完成全员核酸检测。可天公不作美,似乎故意和人们唱着反调,在周四凌晨就下起了大雨,还伴有一阵阵轻微的雷声,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拾,根本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根据以往去做核酸检测的经验,不可厚非免不了又要去排长龙般的队伍,耐心地等待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既然有先知先觉,那就主动早点去呗。这天,我到单位去得特别早,七点半就准时在集体食堂快速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一碗煮豆皮,也不管味道如何,就狼吞虎咽下去。不到八点,就匆匆忙忙戴上口罩,揣着身份证,撑着军绿色雨伞,就往镇卫生院赶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街上,大雨下得特别急、特别紧,行人行色匆匆,很多人都是上班族,经过一番打听,大家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地方,那就是通向镇卫生院。我们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一边扯着闲话,一边风急火燎地向卫生院赶去,生怕去迟了一分钟就影响自己排队。一到卫生院巷道入口处,就看见人们像一群蚂蚁蜂拥而至,朝着卫生院的方向快速趋步移动。</p> <p class="ql-block">我们见缝插针,从人群中巧妙地穿来穿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卫生院的院子里。本以为可以在队伍里排个头号、坐个“沙发”,尽量少等一会儿,那曾想一到卫生院一看,院子里早排上长长的两行队伍,最起码也有几十号人,一直排到了院子坎脚。不容分说,我们再次加快脚步,几步就蹽到了队尾,自觉排在了队伍后面。这时,时间定格在八点,离医生上班做核酸检测启动的时间,还足足差半个小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心神刚定,就不自觉地打量起排队的人们。大家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在雨中驻足观望等待。放眼望去,他们头顶上的雨伞有黑色的,紫色的,花色的,绿色的,有移动、联通、邮政、保险、银行等行业部门办理业务时赠送的雨伞,雨伞上明显印着移动、联通、邮政、保险等字样,但大部分的雨伞应该都是从商店正常购买而来。有的撑着大伞,有的打着小伞,都以一种焦急渴盼的心态等待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虽然大家心里明白,此时一定还没有医生提前上班让队伍向前蠕动,慢慢缩短队伍距离,但在心理作用潜意识驱动下,大家还是眼巴巴地伸长脖颈向前张望着,看有没有人已做完核酸检测离开队伍。由于前面雨伞遮住了视线,大家又各自偏着脑袋从队伍侧面向前打望。在确定队首确实还没有人开始做核酸检测时,大家才又有点失望地叹气一声,赶紧又自我安慰道,原来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呢。我后面的一位老大哥还一遍又一遍问我,核酸检测开始了应该很快吧?尽管我一再回答很快的很快的,但明显感到老大哥还是有些焦急和忐忑。</p> <p class="ql-block">人在等待的时候,就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格外漫长,大家都觉得无聊,就各自掏出手机刷着抖音,抖音里的音乐声此起彼伏,有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有粗门大嗓的唱歌声,有吵吵闹闹的直播声,把个卫生院的小院吵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前后左右是熟悉的人,大家还相互打着招呼,说几句寒暄话,客套客套,拉几句家常。遇到不是熟悉的人,最多礼貌性地点个头,相视一笑了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时,雨声更大了,雨点更急了。房檐上和帐篷上的雨水急流而下,像飞流而下的瀑布。即便雨伞上的雨水,也来不及汇聚一起从伞骨处流下,匆匆从伞凹处淌了下来。即便等待的人待在伞下,但由于伞与伞之间总是发生碰撞,致使雨伞不能正常工作,雨伞上的雨水不可避免地淋在了他人的衣服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尽管被淋湿的人突然感觉一阵冷飕飕的,也明知是别人的雨伞上的雨水淋湿了自己衣裳,心里虽然感觉有一些不满、不悦和不爽,转身轻轻地拍打着雨水,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看别人,旁边的人也赶忙说声不好意思,此时被淋湿的人也不好再发作,只好陪着笑脸回答道,没事没事,然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玩着手机。</p> <p class="ql-block">突然,队伍向前移动了一下,这时人们才注意到有人从队首做完核酸检测走了出来,大家一阵惊呼,不禁脱口而出,终于开始了。此时,每个人的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大家看到了一丝希望和烛光。排队的人尽管整体素质不差,有那种高度的自觉性,但也有心存侥幸想插队走捷径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个胖胖的女同志打着一把紫红色雨伞,她在队伍中显得烦躁不安,不是左顾右盼来回扭动,就是两眼前后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队伍里的熟人,就像农村人说的,显示出磨骨擦痒的不适感。忽然,她从队伍里蹿出来,不是左右徘徊,就是前后逡巡,还睁着大眼睛寻觅着她想寻找的熟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这位女士是想寻找熟人寻找机会插足插队。尽管她还没有“作案”结果,但已有“作案”动机,必须及时将她的动机消失在萌芽状态。否则,整个队伍就会乱了套。大家忙停下划拨手机,不约而同地昂起头,向这位女士投来异样的目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似乎是一种激光,瞬间穿透到女士的灵魂深处。</p> <p class="ql-block">胖女士自觉无趣,又蔫蔫地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还假装自我辩解道,我又没想插队。但没过一会儿,仍有人铤而走险,直接从队伍中冲出来站在了前面熟人面前。大家眼里容不得沙子。插什么队?这么没素质吗?有人干脆喊了出来。有人一喊,大家纷纷附和起哄,大家都插队还成什么体统?此人也只好红着脸,畏畏缩缩地从队伍中走了回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人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孺人,身上的衣服极其单薄,在风雨里咳嗽着,喘着粗气,像大海上飘摇的一只小船,忙向大家提议道,还是让这位老人先上前去做了核酸检测回家吧?!大家纷纷向老人投来温暖的目光,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同意,但这种温暖的目光就是最好的回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队伍也较为快速地在向前蠕动,做完核酸检测的人们一个接一个从前方走了出来。我也在不经意地等待中完成了核酸检测,当我回转身走下卫生院院子坎脚时,才发现队伍已排上了二百多米,直抵到大街上。一次简单的核酸检测,也让我明白了很多个中道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雨中的等待,是一种漫长的等待、焦急的等待,等待的是一种对生命和健康的守候,也是一种对人性和人格的考验。雨中的等待,等待的是一种素养、涵养和修养,更是一种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的情怀。<i style="color:rgb(57, 181, 74);">【2022年4月14日写于湖北省宣恩县贡水河畔】</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