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直想提笔写写我的母亲,但心里总是有些顾虑——担心初学写作的我写不好母亲,不能完全表达出我对母亲的那份情和母亲对我的那份爱。</p><p class="ql-block">借着今晚和朋友小聚喝了些红酒的劲,我到家后决定开始写写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我只想用我稚嫩的笔触去描写母亲在我心中最真切的一面。</p><p class="ql-block">近几年来父母经常来杭州陪我们小住,母亲喜欢与我唠唠家常,偶尔也会说起她的过往,她们这一代所经历的苦和累,说到动情之处母亲往往热泪盈眶。</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那是1942年的除夕之夜,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新年,此时我的外婆肚子开始阵痛起来。“莫非是这孩子今天要出来了,赶紧吃点东西吧!”外公安慰外婆。</p><p class="ql-block">待外婆提前吃完年夜饭,肚子的疼痛开始加剧。随着孩子“哇!哇!……”的一声声啼哭,我的母亲出生了。</p><p class="ql-block">随着新年的钟声响起,生下来没有几个小时的母亲按生辰时间来算就已经是两岁了!别人家两岁的孩子都已快会走路了,而母亲才出生几个小时。</p><p class="ql-block">外婆生下母亲后没有什么奶水,只能用米汤喂养她,或待邻居家孩子吃饱了,轮到给母亲吸几口。</p><p class="ql-block">所以母亲从小就体弱多病,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因肠胃不舒服经常请假,后面在三年级时放弃了学业。</p><p class="ql-block">虽然外公和外婆靠做磨豆腐维持生计,但因家里孩子众多,日子过得还是很拮据。</p><p class="ql-block">1958年,年仅十五岁的母亲跟着外公一起参与到挖耕田和造水库的大军中。每天早出晚归,挑着簸箕搬运挖出来的泥土。</p><p class="ql-block">1959年遇上了自然灾害,当时地瓜洗了不去皮,直接切了扔进大锅里和稀饭一起煮,于其说这是稀饭,还不如说是米汤。排队从大食堂盛的一碗地瓜稀饭,里面的米粒往往屈指可数。母亲看着飘在表面红红的地瓜壳,实在难以下咽,但为了充饥,只能硬着头皮把它吃完。有时实在饥饿难忍,就去山上挖苦叶菜、毛草根回来充饥。</p><p class="ql-block">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可以说是吃了这顿,不知下顿在哪里。这就更加地加重了母亲的胃病。</p><p class="ql-block">1961年母亲二十岁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父亲。</p><p class="ql-block">双方见了一面后,略微有些好感。</p><p class="ql-block">后面父亲写了一封书信给母亲,让其在7月1日前赶到父亲工作所在的镇政府。</p><p class="ql-block">我的外公挑着简单的嫁妆和行李,带着母亲来到了父亲工作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宿舍里只有一张高低床和一床旧的粗布棉被,没有酒席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在食堂里几个人围住在一起吃了一碗面条,这样就算母亲嫁给了父亲。</p><p class="ql-block">起初母亲跟随在父亲身边,后面因为考虑到要照顾爷爷奶奶,母亲就到了父亲的老家。</p><p class="ql-block">与爷爷奶奶和太奶奶生活在一起,因为地域的差异,所讲的方言也不一样,那时的母亲感觉到了生活的不便和无助,有苦而无处诉说。</p><p class="ql-block">一晃几年过去了,母亲慢慢地学会了当地的语言,学会了与长辈相处,但一直没有喜讯,这又让母亲紧张起来。</p><p class="ql-block">村里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微妙。</p><p class="ql-block">1967年底,父母亲结婚的第8年,母亲终于怀上了孩子。</p><p class="ql-block">这一刻,母亲又有了希望......</p><p class="ql-block">随着大姐的出生,村里的各种口舌才慢慢停息,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开始缓和起来。</p><p class="ql-block">接着二姐、我相继来到了这个家里。但当母亲生下我的那一刻,应该说是毁灭了父亲的最后一线希望。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怎么地还是想生个男孩子,何况父亲还是家里的独子。</p><p class="ql-block">当时的母亲也很茫然,不说连续生三个女儿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家里的重活、以后养老的问题都摆在面前。即使想要再生第四胎,政策已不允许,那就只能选择安心地把孩子带大。</p><p class="ql-block">我出生后,母亲被安排到村里的一个镇办企业上班,成为了一名工人,工厂是三班制,早出晚归可以说是常态。</p><p class="ql-block">1982年政府开始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包产到户、包干到户,我们家也分到了五六亩田地。父亲常年在外,爷爷年迈了,家里没有男劳动力,所有的挑、背、扛的重活都落在了母亲身上。</p><p class="ql-block">每年的秋收春种之季,是母亲最辛苦的时候,熬过了一个晚上夜班的母亲,直奔田间地头,上千斤的稻谷一担一担地往家里挑。后面还好小爷爷家的两位叔叔参与进来帮忙,减轻了母亲的负担。</p><p class="ql-block">偶尔空闲的时候,母亲会拿出她的绣花工具,开始一针针地刺绣各种花草和动物,母亲的绣品可以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记得家里床上纹帐的上方,都会再加挂上一条横幅,这条横幅上面都是母亲的绣品。我们穿的衣服和裤子母亲也经常绣上可爱的小动物。</p><p class="ql-block">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我即将就读小学,大姐也已考上当地一所有名的高中。</p><p class="ql-block">然而就在此时,父亲生病了......</p><p class="ql-block">情急之下,父亲单位安排了一辆车将父亲送到杭州的医院,母亲随车同行。</p><p class="ql-block">母亲在医院安排好父亲,被告知家属不能在医院陪护。</p><p class="ql-block">而送父亲来的车辆早已离开,第一次进省城的母亲在医院门口犯起愁来,向路人打听去武林门车站的路线。</p><p class="ql-block">待母亲赶到武林门车站时天色已晚,最后的一班班车早就发车走了。</p><p class="ql-block">车站的工作人员让母亲找个宾馆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出发。</p><p class="ql-block">母亲到宾馆开房间时,才想起因为当时走得急没有带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宾馆就不让入住。</p><p class="ql-block">母亲只好再次回到车站,在车站过道的椅子上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心里既担心父亲的病情,又担心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p><p class="ql-block">左手有两老,右手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个担子怎么扛。</p><p class="ql-block">在这段时间里母亲经常偷偷地流泪,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原来就瘦小的母亲,默默地承受着一切,让她显得更加消瘦和憔悴。</p><p class="ql-block">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母亲不仅悉心地照料父亲,把爷爷奶奶也照顾得妥妥的,我们姐妹仨也在母亲的呵护下慢慢长大。</p><p class="ql-block">随着大姐、二姐开始参加工作,我们家也陆续搬到了县城居住。母亲所在的企业改迁到离家更远的地方,将近五十岁的母亲在大姐和二姐的劝说下,离开了工作岗位完全回归家庭,在家操持起了家务。</p><p class="ql-block">一直在外忙碌奔波的母亲,退休后每天在家忙着买菜做饭和打扫清洁,没有工资不说,也缺失了和工作同伴在一起的快乐,很不适应退休后的生活。</p><p class="ql-block">特别是对于在此之前很少下厨房的母亲来说无疑更是一场考验,为每天买什么菜,烧什么,怎么烧……发起愁来。</p><p class="ql-block">经过不断的尝试,母亲会烧的菜越来越多,看着大家吃得开心,母亲忙得乐此不彼。</p><p class="ql-block">家里吃饭的成员从五六个人增加到十二三个人。</p><p class="ql-block">1997年我也参加工作了,农夫山泉刚起步正在筹建,我成为了农夫山泉的第一批员工,工作之余我和同事几个经常一起结伴出去吃饭和游玩。也就在此时我遇到了我的爱人,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极力反对,乃至结婚的前夕,母亲也没有停止过表达她反对这门亲事的想法。</p><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里我心里有些怨恨母亲,不敢与她单独相处。</p><p class="ql-block">2004年我怀孕了,爱人被外派到湖北之后,我搬回家与母亲同住,母亲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烧各种好吃的,陪我去医院产检,吃完晚餐一起去江边散步。在我最需要关心和照顾的那段时光是母亲陪我一起度过的......</p><p class="ql-block">慢慢地我懂得了母亲对子女的那份爱和那份担忧,母亲不想让她的女儿远嫁,她所经历的那份苦、那份委屈,不想让她的女儿再去承受。</p><p class="ql-block">接下来的几年是家里最热闹、最开心的,虽我们姐妹仨个都已成家,但我们都在父母亲家搭伙。每天父亲负责接送孩子,母亲负责烧饭,吃完晚饭后我们才各自领着孩子回家。</p><p class="ql-block">母亲偶尔去老家走走,回来就会说村里谁家又造新房子了,哪家的装修真漂亮。2011年母亲与我们姐妹仨商量,想把老家的房子拆了重建。当时我们姐妹仨各有各的房子,我想我是不太会再回老家居住,当场就回绝了母亲。</p><p class="ql-block">隔了几天母亲又提及此事,让我再考虑考虑。我还是婉拒了母亲,当时母亲有些失落。</p><p class="ql-block">回到家后与爱人商量,最终同意了母亲的想法,我和大姐一起合建老家的房子。当我把想法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说:“我的小女儿呀,天亮了,你终于想明白啦!”</p><p class="ql-block">其实母亲是想完成爷爷留下来的一个遗愿。</p><p class="ql-block">2014年我们出于对孩子学习、成长环境的考虑,决定从县城到省城杭州发展。当我们把这想法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虽有些担忧和太多的不舍,但只要对孩子有利的事情,母亲立马表示尊重我们的想法。</p><p class="ql-block">回到县城看望父母亲时,母亲总是一样一样地把东西往我的包里塞,直到塞不下为至。临走时千叮嘱万嘱咐,还是不忘在窗户里向已走到楼下的我再叮嘱几声。</p><p class="ql-block">只要我们的孩子一放假,一个电话父母亲就兴匆匆地赶来杭州小住,从吃的到用的大包小包把家里能带的都带上。要不是有一次老妈收拾鸡肉手上划了一个口子,我都不敢相信老两口连创口贴都自带。什么事情都想在前面,就怕麻烦子女们。</p><p class="ql-block">2018年时家里来了外国友人,母亲烧了一桌子的拿手好菜,奇怪母亲竟然还能在比划下,和老外聊几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或许微笑和肢体是最好的通用语言</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近两年玩抖音的人越来越多,大姐也开始拍些日常,母亲经常出现在大姐的作品里。拍完后母亲就会关心地问:“来观看的人多吗?有没有人点赞?下次应该这样拍,会更好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左一母亲,中间阿姨,右一小阿姨</b></p> <p class="ql-block">如今,母亲已八十岁高龄,思维仍很敏捷,精神矍铄。人老心不老,开心便年少,快乐健康最重要。</p><p class="ql-block">母亲常说,她要努力照顾好自己和父亲,不想给子女们添麻烦。看着母亲走到哪儿都牵着父亲的手,这一刻我深深地被母亲感动到了。</p><p class="ql-block">自从检查出父亲患有尿毒症,母亲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照顾父亲。</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最美背影</b></p> <p class="ql-block">今日写这篇文章,由着自己的情感来,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吧!写的都是母亲的故事,都是厚厚的、满满的母爱……</p><p class="ql-block">母亲,是我学习的榜样。谢谢您!我的母亲!让我成为您的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