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有关生命的一部史诗

阿开

文字：阿开

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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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昌导演其人

因为蔡琴知道了杨德昌这个名字，曾经不解蔡琴为何在这段无性的婚姻中搅扰了10年。而今看了杨德昌的《一一》，读了一些关于他的文章、采访，也就懂了蔡琴因何为情所困了。

焦雄屏这样评价杨德昌：“在我接触的这么多中外导演中，他的谈话最有力度，脑子最清醒，他的阅读范围之广、对文化理解之透彻，中外很少有人超过他，他的去世是整个大华语电影界的损失。”

从杨德昌导演的电影以及对他的评价中可以得知，杨德昌是一个非常冷静的观察者，他一直躲在人群的高处或远处，以一种超脱现实的视觉和犀利的目光，观察、审视着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讲述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

因为对现实社会不遗余力的、也可以说毫不客气的批判，杨德昌被称之为“台湾电影界的手术刀。”杨德昌醉心于电影，也把生命奉献给了电影，在去世前夕，他仍旧每天坚持画着电影手稿。《一一》是他导演的最后一部作品，也是他在用生命去写的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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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部生命的史诗

有人说，如果要推荐一部一辈子只能看一部的华语电影，那么首推《一一》；有人说，如果你想学习摄影，那么请去观看《一一》。焦雄屏女士这样评价《一一》：这部电影是杨德昌导演的巅峰之作，它代表了电影界的最高成就，它也是21世纪最伟大的电影之一。

看过杨德昌电影的人都会知道，他早年的影片多以暴力为主，像《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等等，影片的台词大多过于犀利。而在拍摄《一一》时，据说杨德昌已经生病，此时他拍摄的角度发生了显著变化，影片变得更温润、宽容了一些，从画面到台词都包含了对生命的思考。

该片是一部值得一刷再刷的影片，每一次的观影过程都会给你不一样的感悟。值得一提的是，看完《一一》之后，一定要再去看一遍Tony Ryans采访杨德昌导演的全片评论音轨字幕版，有一种非常奇妙的观影享受，竟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似自己也坐在一旁，看着电影，听着两人精彩纷呈的谈话。

影片从婚礼开始，以葬礼结束，讲述了台北市一户中等阶层家庭发生的故事。故事的主要人物是丈夫简南俊、妻子敏敏、读高一的大女儿婷婷、年仅8岁的小儿子洋洋，以及敏敏的母亲。

这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他们的故事也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琐事，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故而极易让观影人产生共鸣，与其一起陷入生活的琐碎之中，迷茫、无奈、焦虑、崩溃，然后再一起思考人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前行。

该片于2000年5月在法国首映，获得第53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第2届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最佳导演奖，被《视与听》评选为“十年30部电影”之一，被《艺术电影》评选为“影史百部伟大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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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每个人的《一一》

片中的这个家庭有着这个阶层所特有的文明、骄傲与自尊，但在174分钟的时长里，观众从这个家庭里却看不到太多的交流与互动，感受更多的是城市里的落寞、人与人的疏离。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心事，独自消化着自己的孤独和挫败。

家中的每个人宁可把自己的无奈讲给昏睡中的婆婆，也不愿意讲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哪怕是父母、哪怕是夫妻。杨德昌用他的方式解读着人生，告诉你在生命中看不见的事实。观众亦从自己的角度反思自己的人生，思考生命的意义。

婆婆：

婆婆曾是一名教师，性格温婉、慈祥。因为对儿媳的人选颇有微词，没有等到婚礼结束便中途回家。片中老人家不曾说过一句话，不过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波澜，也许是无奈，也许是活得比较通透。

在婆婆昏迷之后，家人听从医生的建议，每人都抽出时间来跟婆婆讲讲话，试图唤醒婆婆，观众也从众人的倾诉中知晓了他们心中的焦虑和苦闷。

NJ：



南俊，人称NJ，是位非常诚实的老实人，和同学一起经营着一家游戏公司，不过公司面临倒闭。NJ一直在困苦之中苦苦挣扎着，生意失败、婚姻不如意，老人昏迷在床等等。他的痛苦无人知晓，也没人在乎。

“有时候觉得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点把握也没有，都会觉得好不容易睡着了，干嘛又把我弄醒了呢？然后再去面对那些烦恼。如果你是我，你会希望再醒过来吗？”

N J一直想挣脱这些桎梏，这种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后来他离开了公司，跟妻子摊牌，试图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NJ的未来会是怎样呢？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但是，他毕竟是有了摆脱过去的勇气，有了重新开始的自信，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敏敏：

“我一连跟她讲了几天，每天讲的一模一样，几分钟就讲完了，怎么只有这么少呢？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

在某种程度上，敏敏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怨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挣扎其中，无法摆脱，但最令她绝望的还是夫妻间的日渐疏离。为了自救，敏敏去了山上的寺庙住了一段时间，意欲暂时撇开俗世的烦恼。母亲去世了，她回来了。她改变了许多，或者也可以说看淡了许多，她说，“哪里有那么复杂呢？”

面对丈夫的最后摊牌，她出奇的镇静，与其相互折磨，不如分开，放彼此一条生路。

婷婷：

“我真的没有把垃圾倒掉吗？婆婆，如果你原谅我的话，就赶快醒来。因为只有你醒来，我才睡得着啊。”

婷婷是个很美好、很单纯的女孩子，因为自己忘了倒垃圾，间接地导致婆婆摔倒。为了这件事，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之中，夜不成寐。

懵懂中又卷入了丽丽和胖子的恋情之中，后来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她很难过，弄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痛苦地趴在婆婆床前，喃喃地说道：“婆婆，为什么这个世界和我们想的都不一样呢？”

婷婷心里的不公是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所必须经历的阶段，有谁的长大不是在经历了痛苦的磨难之后呢？

洋洋：

“我只能看到前面，看不到后面，这样不是就有一半的事情看不到了吗？”洋洋是个有点怪怪的孩子，脑子里装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的父母也很少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杨德昌导演曾说，洋洋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的代言人。

影片并没有因为洋洋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就让他无忧无虑地成长，他也有着他的烦恼。父母关系的疏离，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的小脸上很少有笑容。洋洋的脖子上挂着相机，专门去拍摄他人的背面，他想告诉他们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洋洋心中有了喜欢的小女孩，看着小女孩游泳，也萌发了游泳的念头，偷偷地在洗脸池里练习憋气，然后在一个午后，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泳池，为此差点丢掉了性命。

“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当年仅8岁的洋洋在婆婆的葬礼上奶声奶气地向婆婆告白时，心中不觉感慨万千。是啊，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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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意义

“自从电影发明以后，人类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长了至少三倍。”我们从电影里面学到的、感悟到的、体验到的生活经验，是我们日常生活的几倍之多。通过电影，我们可以体验到不一样的人生。

《冈仁波齐》的导演张扬在采访中曾说过，一个导演如果不明白所要拍摄的内容，他是拍不出好片子的。李安导演也曾说过，《饮食男女》里的每一道菜他都会做。

在拍摄这部探讨生命意义的《一一》时，杨德昌对生命已然有了清醒的认识：“他知道生命有始有终，不断地重复延续是大自然的规律，杨德昌开始从起点思考生命。”杨德昌借NJ之口说道：本来以为说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只是突然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像真的没那个必要。

对于那些人生之中或大或小的麻烦，杨德昌认为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和自己的心态有关，当人们因为无法解决问题而烦躁时，他们必须创建一种更大的框架，以便让自己的生活对自己变得有意义。

人生的意义何在自古以来就是人们不断地在在追寻、在思考的问题，人们一旦找到了自己的答案，那么，人生从此便有了目标和光亮，就不会再感到迷茫和焦虑，人生也会变得相对简单了许多，接下来的日子寻着光亮继续走下去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