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年华似水

嘉阳拉姆

再观《似水年华》有感 知道“乌镇”这个名字是在一部叫《似水年华》的电视剧里，大概是2003年暑期上映的，算不上热播剧，也许些人并未看过。我那年大概十六七岁，还没毕业，整个暑假却被这部电视剧迷住，那时懵懵懂懂，喜欢那幽幽的剧情，喜欢里面的台词，更向往那个叫 “乌镇”的江南水乡.............多年后，电视上再没看到过重播,有时候想起，居然怀念剧情里那些鲜活的角色，我想，也许怀念的是观看该剧时自己懵懂的年华吧。于是很想再重复看一遍，或者写点观后感，只是一拖，时间久了，竟想不起剧情是从什么镜头开始，以什么情节终结，但我，却仍清晰记得男女主人公那段错落纠结的爱........... 时隔十一年后，在2014年深秋的连续阴雨天里，重新搜到了该片，画面算不上高清，看起来有些模糊，分辨率也不是很高，但片头曲响起，似乎已将我拉扯到那个青涩的年岁，或者，我已然已经走进小镇，在某个桥廊边静观他们的爱情，静观似水年华，年华似水... (一)她叫“英，一名服装设计师，她总是一个人走很多地方，但从来不重复去同一个地方，她首次来到乌镇采风，不曾想，却在这里找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叫“文”，他从小是孤儿，和一位叫“齐叔”的老人相依为命，硕士毕业后，热衷于传统文化保护工作的他不贪图都市繁华生活，毅然回到乌镇，回到齐叔的书院修补古书，他说，他没见过残破的东西，所以才要回来修古书，他觉得可以把原本好的完整的东西找回来，不然，它们永远是残破的，那会他也不知，接下来，他将在这个自己生活二十几年的故乡，同样遇见另一个自己。 他们的故事是这样开始的，在一个很安静的午后，她走进书院，古老的书架一排排古书，阳光斑驳打在木格子门上，她轻手取下一本书，迎面是一双如风如月的眼眸... 那一刹，时间定格，他们似乎从对方的眉眼之间看到了那个最初真的自己.... 短短三天时间，他们没有太多对白，她喜欢站在木阁楼的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她说，从这里看外面的水乡觉得像是一张张照片，而她不知，木窗棂和有点木讷的她，也已成了别人眼里的照片。 乌镇的夜很静，静的好像没人似的，她披着披风一个人走过桥廊，走过石板路，月光打在湖里，她的影子时而也掉进湖里，这种安静，让她竟开心的跳起来，月光也跟着她跳，水里的波纹，也在跳。而迎面竟是不期而遇，同样在夜色下独自散步的他......... 他告诉她，这是“逢源双桥”，她说：那好啊，意思就是有缘人相逢的桥？他更正：不是的，是左右逢源的逢源，一半左边，一半右边，所以它们永远难以真正缝合.......... 那一夜，乌镇的水很轻，他们并不熟识，但却似已在彼此生命里百转千回般的熟悉着对方。 可是，她终究要离开，这里的一切似是梦境，却又让她难以割舍，她半夜散步回到客栈，一个人开始喝酒，静静的依着木地板，她在等待，却又不敢承认，她希望他能来，却又害怕他来。 清晨的天空，风里有冷冷的气息，他来了，他们就这样坐在彼此对面。他说：我从来没有在清晨五点多喝过酒，她说：我也从来没有喝酒喝到清晨五过...... 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混着酒香，混着潮湿，谁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能说得清楚。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吧，我这么想着。 也许是莫大莫大的决心，他起身，蓦地拥她在怀里…….这一刻，再也不需要什么语言，两颗寻觅的心似乎就这样合在了一起... 那一刻，很突然的莫名感动，感动于于这种不含杂质，干净、纯粹、又温暖的拥抱。 她是注定要离开的人，她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而这里，却是她个梦境，是梦，终归要醒的... 她独自离开，她以为可以将一切，真的当成是梦，然后醒来，面对真实的生活....... 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忘记他，却需要一辈子..... 她的离去，使他陷在一片回忆的汪洋... 她的面前是妖娆的夜色，可她的眼中却是寂静的水乡。 在他的头顶依然是一张地图，一个世界，但在他眼中里，却是一双眼睛，以及难以名状的牵挂。 当她回到了现实中，她发现自己的心留下一个大大的缺口，她眼前的生活越是真实，这个缺口张的越大，她决定，第二次去乌镇，她要找到答案…… (二)她来了.... 之前她没有这个习惯。之前，她去过的地方从来不都不会再去第二遍的，这次，注定她逃不出这段纠结的剧情。 她就这样带着心里的疑惑和坚定，回来了，可他却不在镇子里，他去了上海，那里有齐叔等了一辈子的人，他替齐叔去看她，了却齐叔几十年的心愿... 她就这样失落的走在曾经走过的石板路、桥廊里….. 自己千里迢迢来，不就是为了再见那一双眼睛吗？可是，见了之后呢？要说什么呢？该说什么？ 就这样忐忑与失望中，迎面走来的人却是那么恰到好处.......... 老天安排他冥冥中提前赶回镇子，好像是知道她会来似的，两个人各自提着行李箱静静的在桥上，水无声流过，乌镇，依然很安静。 她说：你还好吗？他道：你怎么来了？她说：不知道，我还以为这次见不到你了！他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接着说：我宁愿做一个错误的人，也不要错过！ 突然，他牵起她的手，奔跑在长长久久的石墙巷子里..风扬起她的发，染坊院子里蓝底白花的布匹，也在风里飘着，那条在他们彼此生命里没有尽头的石墙巷子...... 她们约定，等她再来，便驻足一生，在水乡，在梦里，岁月静好。 她走时，他们像两个天真的孩子，快乐着，期待着，他写给她一封信，她在信封上写上了自己的地址，将它放进邮筒，以后，你再也不用为我写信，也不用知道我的地址，因为，以后的以后，有你的地方，一定会有我。 (三)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也找到了自己的心，并打开自己的心，让彼此走进来，亦或是，走进彼此的心里，总之，一切美好来的都恰到好处。 他说：我知道我还会再见你。她说：我知道你知道。他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不需要你现在给我答案。她大概也是在乌镇短短几日，便找到了所谓的答案和自己的心之所向，她想，这次离开都，她一定会回来，再也不会离开.......... 她是去亲手结束一段自己真实的生活和感情，她以为她可以重新开始另一种人生........... 只是，生活往往打磨人的期望。 她回到台北，在医院鼓励她去找答案的父亲没能等她回来便去世了......这已足够她懊悔不已、伤心不已，雪上加霜的是，与她相恋十年的未婚夫的公司也因一些原因被宣布破产，她在医院里昏迷了二十多天，终于醒来，她看到桌上一堆书信里，有乌镇寄来的自己亲手写下地址的那封信。她心如刀割，进退两难。 那一刻，人看到生活开玩笑时胡不合时宜，看到它跟你翻脸时的冷漠无趣，可是，很多时候，除了面对，别无他法。 未婚夫抱着她，告诉她：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们分开。 她连眼泪也没有了，她抚着他的头说：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她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他对她很好，十来年如一日，他理应是她最现实、最真实的归宿，她应该醒来，不再做梦... 她走后的每个日子里，他每天满心期待，满眼笑意，每天都会写信给她，只是，他没有地址，没法寄出去。而他，也并不知道，她在远远的那端，发生了什么事....... 等待总会给人无限遐想，却也让人倍受折磨，她迟迟未归，他决心去台北找寻她，带她回来......... （四）一切凑巧的就跟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她跟未婚夫试完婚纱，合影时，恰巧他也在门外和一起来做文化交流的同乡们合影........ 透过玻璃门，远远的，他看见了她，一袭白纱，美丽的她，脸上并没有那么幸福的笑，还是她一贯的表情，清清淡淡，而她身旁儒雅的男士，却曼联堆放着幸福。 他似乎找到了，又或是也永远失去了，他转身，把一切留在身后的风里...... 他该回去了，他不用再找答案了，她已经，有了答案！ （五）回来后，他也病了一场。痊愈之后，他开始出去晒太阳，打篮球,继续修补古书。镇子里有个像风一样的女孩，她叫默默，小他几岁，生的甜美可爱，她在镇子里，永远像风一样在跑，她出现在画面里，总觉得总觉得空气也跟着晃动。 他看着她长大，把他当做妹妹，可她对他的情谊却在岁月中越发浓烈，她不要他把自己当成小孩，多年以来的默默一直简单的像个孩子，像风一样跑，任他对自己的情意忽视或不理睬不回应，她照旧每天去书院找他。现在，她长大了，她十八岁了，她终于可以鼓足用去告诉他：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时隔两年，他也许真的该放下那个梦，那个已经有了答案的梦。 齐叔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自己就是因为少年的一个梦，在这里驻足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最头来，梦里的人，在远方安然生活，空等了一辈子，如今，只是光阴也所剩无几了。希望他能早日走出梦境，面对眼前真是的生活，这样齐叔到了天堂也可以跟文的父母有个交代。 （六）他和默默开始交往。像一对恋人那样。 他们一起散步，一起走过石板路，一起躺在桥廊上看星星，一起穿过逢源双桥，他照例走在左边，透过木格子桥廊，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她那么安静的走着，流水似的目光，瞥他一眼，他的心，就会下沉，再下沉。 他和默默陪齐叔一起吃早酒，齐叔说，早上喝酒，醉一天……他突然神情恍惚，他突然，想起那个五点多喝酒的清晨，那个人，依旧住在自己的心里，只是，在对的时间里，他们总是错过，一再的错过...... 英按照父亲的遗嘱，将父亲带回北京，找到了他临终时说的那条胡同，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每天忙碌，未婚夫的公司又日渐恢复壮大，可是，她的心总是缺着一个口，在某时某刻突然跳出一些画面，让她陷入沉默。 当初没有及时解释为什么爽约，没有回去，现在已经太久，不能去解释什么了，只是，她还是放不下那一双眼睛，和那个约定。于是，她把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给未婚夫，而他安静的说：我会等你........ 都说爱是自私，很多时候，我们真的这么认为，于是自以为是的，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爱给对方，可是，对方感知到的，也许，并不是爱，而她的未婚夫，把这种理解、自由与信任给她，你能说，他不爱她？或爱得不够不深？ 我说不出来！ 她抛开一切，毅然决然踏上这条路！这是她第三次来到乌镇。来到这个这个让她找到自己，又迷自己的地方。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其实此刻，我也不知道，怎样的结局才算是圆满............. （七） 她推开书院的门，里面没人，和她初到时一样的安静。 可是，她不知道，一大早，文和齐叔都去了默默家，这一天，是文和默默订婚的日子.... 齐叔和默默家人那么高兴，抱来文的父亲为他封藏的酒，每人一碗，似乎，酒全是用蜜酿出来的。突然齐叔说：大清早喝酒要醉一天的。文的思绪一下子又被扯远，他想起那个清晨五点钟，在英第一次离开的清晨，他们相视而坐，喝酒、拥抱、分离...........他在屋外等默默收拾行李，和他一起去上海出差，他静静站在巷口，天空抱着流云，他抬头，迎面却是那一双梦里的眼睛，是的，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果真是那个梦里百转千回的人，她那么孤独、无助的站在巷子那头，站在乌镇的风里站在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就这样，她静静地看着他。似乎这两年的光阴，一页页翻过来。他们，就这样站着，时间似乎凝固，谁也不知如何开口，才能说清楚这两年的纠葛。 突然，默默从家里冲出来，环住他的脖子撒着娇：好了，我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呢？ 他不动，也不回答，默默这才看到对面的英。默默完全知道他的心思，当初恋爱时，他要告诉他跟英的故事，被她拒绝：你什么也不要说，我现在很满足，我不要昨天，也不要看不见的未来，我只要现在，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于是，文也认定，这就是和他一生终老的人。 默默很懂事的把时间留给他们，她自己不知道，从他俩中间走开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等着自己。其实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默默的转身是对是错，但我想，如果是我，我也会在这个时候，默默转身，静静走开！ 只剩下风声和水声了，他们终于把过程都说了出来，他说：我去台北找过你，所以大概知道了，如今，你结婚了吗？ 她说：没有。他问：为什么，我去台北找过你，你穿着婚纱，我在想如果，那天你看见了我，我会不会将开始另一种人生？ 她问：可是那天你为什么不走到我面前，如果当时你走到了我的面前，也许我也有另一种人生！ 可是，没有如果，如果，只是如果，而现在，只是现在。如果，还有如果，我们会有另外一种人生吗？他问。 四目相对，此刻，他们已很清楚了，他们笑了，可眼角分明泛起了泪，他们已经错过很久，再也回不去。 她答道：我不知道.... 这就是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多人，必须要在你生命中出现，再离开，我们只能看着背影，即便摊开双臂，也任其空空落下。 （八）这次她真的要离开，她知道，不是因为她的责任，也不是因为逃避，而是，因为命运。她注定要离开，他注定要留下，从此，再无以后。 她把那封没有勇气拆开的信还给他，虽然至今没有启封，但在心里，她早已经读过了.. 静坐一宿，清晨细雨滴答，他们撑着伞，走过石板路，走过小桥流水，这里的风，这里的阳光，这里的云，这里的细雨，都知道，他们曾经相爱，曾经属于彼此，这就够了。 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成长，这一夜，他好像长大了，男人是怎么长大的，大概是因为女人吧，他说。那女人呢？女人，是因为爱上一个男人而长大的，所以，爱情是让人成长的... 可是那两个令彼此成长的人，却往往，无法走到最后...... 他说，我从来没来过这里送过人，以前都是齐叔来送我的。 突然大雨瓢泼，车子却并未晚点。 他们或许心里都想过，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会是他们最后的奇迹吗？可是按时到达的车子把他们拉回现实。 没想到，我第一个来送的人竟然会是你，而且，我将一生见不到你.......他说着把那封信还给她，脸上此刻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车子带她走了好远，而他伸出的手依旧没有收回，雨也忘记了停下来。 那辆整点到达的大巴将她从乌镇带走，永远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九）默默回来看见屋檐下的呆坐的他，虚惊一场，自己爱的人没有离开，还在这里。 从此，文和默默继续相爱，结婚生子，幸福生活。他们的故事，在乌镇的风里吹过，乌镇，又在继续着别的故事。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没有改变，生活依然如故，依然美好！ 生活，依然只是生活。 （十）五十年后文：五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还可以写信给你，真的很高兴。英：还记得那封信吗？我一直都没有拆开，可我用一生读懂了它，你寄来的照片我看了，那个女孩是你的孙女吧？文：是。英：她长得跟默默真像。文：每一次到山上去看默默的时候，她就嚷嚷着让奶奶少喝酒。英：乌镇都没有变，可是世界变得好快啊..文：乌镇也变了，和这个世界一样，所有的都变了，就连我，也终于变成齐叔叔了。我在这里停留了一辈子，终于熟知了这里的一切，也终于了解了那一年，你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离开，这里的美是令人迷失和绝望的，是年华逝去时留下的痕迹，其实，我们的名字早就刻在了这乌镇的碑墙上，放佛这故事，是注定要发生的，而且也注定要这样结束，我们爱过，在青春过往的岁月中，我们珍惜那热爱过，并且尝试着去证实，爱是可以没有理由没有距离没有答案的一种东西，起码这一点，我们做到了，而且不只是我们做到了，他们也一样。 曾经有一个叫聂鲁达的诗人说过，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要到霜染青丝、时光逝去时才能像北方冬天的枝干一般，清晰、勇敢、坚强。 我们都曾醉在水乡，任年华似水，似水年华........ 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且不说我更喜欢哪种爱情，英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爱而敢于承认，敢于追求，文至少不会因自己的没有表白而遗憾终生，而默默，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在岁月中默默守候默默付出，等来了自己想要的爱情。齐叔，这个可爱的老人，用尽一生，都在为年轻的一个梦而等待，他等待那个梦里的人有朝一日和着阳光走进木门，从此留下，可用尽一生的光阴，终究是一场空等，他在水乡安然入睡，那么甘愿。 我并不知道哪种爱情更幸福，文和英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碰撞，那种思念，那种隐隐作痛的爱，那种让彼此成长起来的爱，如果真要在一起，会是如何？ 文和默默，在岁月里一起长大，在同样的水乡做着同样的事情，那种静心守候，那种细水长流、更接近俗世的爱情，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爱？ 是的，命运总会恰到好处的为你安排一个人，每个人心中总会有一个关于梦的故事，你最想要的也许不是最好的，最好的也许并不能属于你，而你拥有的，却是最真的。 记忆没有开关，也没有时限，里面的任何情节都不受限制，当我关掉播放器，闭目静思，那些生命里温暖的人，走丢的人，纠结过的、搁浅过的、破碎过的，以及还在继续的故事，一幕幕走来……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