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清溪

初石

　　无论时光流逝，人生变故，儿时故乡的大山、小溪、石桥、老树，还有乌鸦和猫头鹰叫声如烙脑海，总是挥之不去的印记。小脚外婆的慈祥，硬刚外公的臭脾气，如沁心田，伴我一生。

从有记忆时起，外婆家住土筑墙、毛草盖的土屋，有些破败。不远处残留着祖祠，其他人家因兴修水库已搬迁至高处。两条小溪汇合屋前，两孔石板桥横跨一溪尾，桥头老杨树，杆粗冠阔，夏日如华盖。烈日当空，便是三湾四乡行脚歇息之处。当然也少不了到外婆家讨碗茶喝。

溪水清悠，遇石哗哗，潺潺四季。河中鱼虾蟹肆意畅游觅食。物质贫乏的年月，母亲领着我们想尽办法捕捉美食一顿。溪中回水湾便是小伙伴夏日的水上乐园。中午酷热难耐之时，瞒着外婆，约上三五小伙伴，溪中戏水，玩水仗，忘乎所以。偶尔被村民发现告密外婆，免不了一顿痛打。只是那时年幼无知，有时竟与外婆对打，如今每每想起，甚是愧疚。狗刨式就是那时学会的，后来受用一生。

溪尾桥头高大的老杨树，一到夏天枝繁叶茂，白天鸟儿乐园，晚上猫头鹰驻场，夜深人静，猫头鹰的叫声最渗人。

上学了，便离开外公外婆，只是寒暑假回来。高中时外公外婆相继去逝，因交通不便，学习繁忙，都没能去送送，时时想起心痛不已。

如今再回儿时故乡，溪中泥沙有些淤积，溪水也少了许多。石板桥仍在，老杨树早已消失。正应李清照词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外公外婆、清溪、老杨树、猫头鹰的夜叫声只能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