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事故乡情系列之25 我和自行车的故事

小桥流水

文字：小桥流水　

图片：小桥流水

　 故乡事故乡情系列之25

我和自行车的故事

近些年，随着城市的发展，各式各样的共享单车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每条马路，甚至人口比较集中的小区都有共享单车点儿，它缓解了城市的交通拥挤现象。每每看到有人骑着“小绿”，从我眼前翩然而过的时候，我学骑自行车的情景就会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关于自行车的许多往事，也会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恍如昨天。

　　记得最开始学骑单车，大概是我十二三岁左右吧，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那时农村生活水平普遍很低，人们出行大多徒步，不管十里还是二十里了，都是11路（走），少有人能骑着自行车（我们管叫洋车），两脚一蹬，双轮滚滚，来去如风，就像哪咤脚踏风火轮一样，就一如我们今天开私家车出行一样 ，牛叉的不得了，当然也羡慕的不得了。村上只有几个正式上班的公职人员，才有可能买得起自行车，骑车上班去。

　 我的小姨父是俺们公社医院的大夫，打我记事时起，他就骑一辆“飞鸽”牌二八自行车上班，甚是威风。但我从不敢张口和小姨父借，毕竟小姨父的车是新的，怕给摔坏了，只好等机会吧。

机会终于来了，因为我大哥从小就在生产队劳动，经过十几年的打磨，也是一个成熟的庄稼把式了，再加上他吃苦耐劳能干。而当时医院每到冬天就需要有烧锅炉的。通过我小姨父的引荐、介绍。就把他的大外甥、我的大哥推荐到医院当锅炉工了。尽管是临时工，且是季节性的，但对于农村长大的大哥也算很不错了，那时大哥已经成家，当然，大哥也很高兴有一份这样体面的工作。大哥想啊：“既然是小姨父介绍的，咱可不能给小姨父丢脸，不就是勤快、卖力气吗？咱有的是啊。”也正是由于大哥的勤快、实在、有眼力见、能吃苦，很受医院领导、职工及患者的喜欢。这样一来，每到东北天气转凉到初夏转暖，将近小半年时间大哥都在医院烧锅炉，这一干，就好多年，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是我的小姨父，很有名的内科大夫，是不是很帅？

　 因为我家离医院还有几里路，大哥三顿饭都要回家吃，但锅炉房那里不能离开人太久，为了工作的需要，医院就给我哥配了一辆自行车，便于大哥吃完饭迅速返回。

刚开始我放学回家，只是眼馋，但时间长了，手也痒痒忍不住要推出去遛遛。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想学骑自行车的想法。而且随着时日的进展，这种欲望越来越强。因此，我就和大哥商量，趁他吃饭时间，我练会车，保证不耽误大哥上班。大哥看他的老兄弟我这么诚恳，怎么忍心拒绝呢。知道大哥答应我，高兴的我一蹦三尺高。我就抓住大哥吃饭这一难得的机会，把自行车推出去。由于二八车太大，我又太小太瘦。只能用左脚踏着那个脚蹬子慢慢滑行。

大哥这车是脚闸不是手闸，脚蹬子只能往前不能倒，一倒就刹车，一刹车我就摔倒， 这让我学车吃尽了不少苦头。能踏上脚蹬滑行一段后，我又不满足了。车大，横梁太高，我根本迈不上去，只能把右脚从单车横杠下的三角框伸到车子的右侧。两脚分别踩住两边的脚蹬子。我骑着单车，每次只能蹬半圈。再蹬平衡就掌握不住，连人带车一起倒下。即便是这小小的本领，也花费了我好些时间。我是不是笨小孩？有时车子倒在一边，脚蹬子大拐就压弯了。一点也不能骑了，只好推着回家。好在大哥很慈祥，并不怎么说我，大哥找来一根铁钎子，硬生生的把大拐别过来，骑上车赶紧上班去了。

当然大哥有时间了，上班不是赶得太紧的话，也会在后面帮我扶车，这样有大哥的帮忙。我终于由原来的蹬半圈儿，能蹬整圈儿了，且能连续蹬上几圈。

　 但我不满足于只会掏裆骑，我要跨大梁上骑。这对于我又是一个严峻的考验，由于我个儿小腿儿短，有时右腿说啥也迈不过横梁，或者卡在横梁上下不来，也是常有的事，结果从横梁上摔下，无论是人和车摔得更狠。膝盖被卡秃噜皮、流血也是家常便饭。但我从小就有这股子韧劲儿，不学拉倒，学我就要把它学会。只可惜大哥那辆车，时常被我整的“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好在大哥的仁慈与包容，使我终于在半骑半摔中学会了骑自行车，能上路骑了。

　 学骑自行车儿这看似简单的事，如果放在今天孩子们的身上，可能一半天儿就学会了，但我学会它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因此，我很感激大哥的宽容，使我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儿。有时我想，我是不是很笨很笨？我是一个笨小孩儿，干啥都比别人付出的多，但还没有别人接受的快。

　 1984年，我从师范毕业后，分配到凌华机械厂子弟学校。由于从厂单身宿舍到学校至少还有四里路的距离，开始我和汤（师范同学）都是步行上下班，几个月后，用攒的钱买了一辆二八“永久”牌自行车，结束了我上下班步行的历史。从此，我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

在买回锃亮新车那天，我激动得一夜未眠，这辆车伴随着我在厂的四年多的宝贵时光。

夏天，我骑它上山捡过蘑菇；冬天，我用它驮过木柴；寒暑假，我骑着它，驮着工厂分的大米回过老家给爹妈；当然，随着儿子的出生，我用它在横梁上绑个车座儿，带我儿子兜过风；我还用它参加过工厂举行的自行车越野赛，并得到不菲的奖品。

这一切都归功于当初大哥让我学练自行车，并手把手扶我学会了骑自行车。

这是我亲爱的大哥。

　 2012年的暑假，家人告诉我，大哥因病在医院做了大手术，我匆忙赶回去，在医院里，见到了我亲爱的大哥，当时大哥已明显瘦了一圈，但见到了我还是很开心。事后才得知大哥得的是胃癌，且晚期。在医院我与侄子、侄媳妇陪护一个多礼拜，这是我与大哥共处——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谈起小时候的学自行车的事，大哥还不时自责：“都怪哥，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给我老兄弟买辆自行车。”我捂住大哥的嘴，已泪如泉涌，都这时候了，善良的大哥心里还在想着别人，我想，这就是世上最感人的手足情吧。拆线后，大哥就急着回家静养了。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陪伴父亲和大哥半个多月，突然接到单位来电，因假期要参加教师岗位培训，我只好匆忙告别父亲， 谁曾想，这是我与父亲和大哥的最后诀别。回河南不久，也就是二0一二年的八月初九，我最亲爱的大哥，身体一向强壮的大哥，在端午节前还在外地打工的大哥，被癌症夺取了宝贵的生命，大哥走的是那么急，令人唏嘘，享年只有65岁。而父亲也许受到失去我妈和他大儿子的双重打击，身体状况越来越糟，就在这一年的腊月十四，追随着我妈（我妈是在二0一0年腊月初四，突然离世的）和他的大儿子，永远的去了——假使知道后来，那年的暑假我一定会多多陪伴父亲，陪伴大哥，什么培训，通通见他妈鬼去吧，但没有假如……

这张是我们哥仨与父母的合照，后排正中就是我亲爱的大哥。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当我们有了电动车、私家车等更先进的交通工具后。曾经的单车王国，逐渐成为了历史。当开着私家车上班时，当路上鲜有单车经过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大哥扶我学车的情景，如今我亲爱的大哥已故去了十年了，但大哥给我扶车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走过千山，我历经多少风霜，才能够回到你的身边。等待的容颜，是否依然没有改变？迎接我一身仆仆风尘，等待我的人，是否还坐在窗前，带几行清泪迎接晨昏？是否还依然在门前挂着一盏小灯，牵引我回到你身边……”但斯人已去。

叫我如何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