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淼的美篇

何家淼

小菜园的希冀 　　自从茅岭村金家湾得悉“城里人不准到近郊开荒种地”的信息后， 父亲与我总怀揣着那几畦《遗失了的“蕃茹梦”》…… 前几天，我写完《遗失了的“蕃茹梦”》后， 大妹用微信插话道：“门口小菜园我曾去摘过梅豆、黄瓜等……” 我应她：“对！那是我家茅岭蕃茹被偷后，转战到墻门口的最好佳作呀！” 作为当事人之一，我咋能忘记这刻骨铭心的“门口小菜园”呀？ 说来话长了…… 最小的三个弟妹，因当时尚还年幼或未出生，可能无印象了哟？ 这是“饿饭之年”的苦难回味， 也是当年全家的“幸福希冀”。 让我动笔记下这段岁月往事啵…… 　　要提门口小菜园，先得说说“饿肚皮”？ 现在，谁也不知道当年粮食统购统销后，三年自然灾害年口，老百姓“饿肚皮”情况了！ 当时我的定粮杠子是每月21斤；大弟是19斤；大妹是17斤…… 三只书包共57斤：哪能够吃呀？ 说是“瓜菜代”； 问题是： 当年什么都无处买？哪里有瓜菜能替代啊？ 上午四节课；第三节课肚子就“咕咕”叫、前胸贴后心；哪个难受劲，别提了？ 每天早上五点不到，父亲就要催： “快起床，到马和桥头揽揽瓜菜貨品看？” 于是，我就得起床，到马和桥头寻卖菜的农民…… 当年买东西不还价；讨多少给多少； 倘想还价，早有人，将菜品抢走了…… 可见荒年之乱象呵？ 　　每天早晨，我在瞌充迷茫中被父亲叫醒，要到马和桥头揽截菜品。 有回，见一农民挑着两个冬瓜，想要高价卖掉。 我问下卖价；农民说每斤一角；我听了后，吓得吐了吐舌头…… 原来，冬瓜也就只三四分一斤吧？ 无粮可吃的饿肚皮年口，农民却要卖每斤一角？ 贵多了？ 天蒙蒙亮，马和桥头黑乎乎的；行人较少？ 站在黑暗中，我想等其它进城农民再问问价格…… 不一会，突然一只手电筒，“贼亮”的照在那挑冬瓜的农民身上； 那人问：“多少一斤？” “ 一角五分一斤；不切，卖整只。”农民答。 想不到那打手电筒老朋友，却真的没还价…… 他说 “现在农民伯伯手里有貨；城里人吃侬勿落？ 冬瓜：你给我秤上。” 那人见我站在边上，又问我：“阿弟，侬要否？侬要，阿拉一人一只；侬勿要；我统统秤起……” 我见有人问我，只得隨口说道：“我也弄只吧！” 说完，悔得很。 原来，我问他时，那农民只索价一角一斤；现在却要涨到一角五分一斤了？ 只一阵子功夫，暴涨了五分。 我心里有点吓斯斯？但又不敢说破？ 但又怕打手电筒老朋友，一人独呑买去。 岂知，冬瓜出到一角五分一斤了，那农民仍有点不肯卖； 他还想再涨涨价看？ 打手电筒老朋友不肯歇了？ 他说：“农民伯伯哎；刚才一角五分一斤是侬出价的，我没还侬价钿过；侬现在又要涨价了；道理有否？” 打手电筒老朋友按住了农民的冬瓜担，俩人争吵了起来…… 最后，吵到天快亮时，那农民只好以一角五分一斤高价，卖掉了两只冬瓜。 我有幸分到了一只；但心里总懊悔煞…… 将冬瓜抱到家；父亲却说：现在买东西就这付样子！ 要么侬勿吃—— 饿肚皮！ 倘要想吃，侬只得順从农民意思买高价？ 三年困难时期，真是貨少人多噢！ 父亲边说边摇头…… 　　就在我买高价冬瓜四五曰后， 父亲见马和桥北边，有人用旧渔网，揽起畦菜地在种菜。 于是他也动起了脑筋…… 茅岭人讲“城里人不能到农村开荒”； 我城里人在城里寻边角料、开荒种地、总可以吧？ 侬看人家在填好的河浜里，青菜会种介好？ 我辟如不得：到自己家门口填河的河浜里，也试试开荒种菜，应该再无人管我啦？ 对，我也要去试试看？ 现在，买农民兄弟东西有介贵；赚几块工资因子女生得多，阿拉吃不起了…… 自己种！ 开门口小菜园的设想，在父亲肚里，想好了…… 　　要想开荒种地，首要的是围地。 要用竹篱笆围起开出的土地；倘无竹篱笆围上，什么也种不成？ 父亲挖空心思，想起了围铁丝网？ 他想到了邮局的线务班。 对！线务班有木工锯下来的短电线杆木梢头； 他们还有围篱笆的烂铁丝、旧铁丝网、挖孔用的各种工具…… 于是，他去邮局线务班了！ 他找到了线务班班长H瑞荣。 这线务班班长H瑞荣，刚好还有段与父亲的特殊关系…… 说来话长，让我啰嗦上几句——： 　　话说母亲原来是居委的居民小组长； 有天，居民小组长在居委学习时； 有位远路的小组长问母亲：“何师母：侬老头是邮局的工作同志？” 母亲答：“他已调岑港当支局长去了！” 那小组长说： “我组里有个女的，老公刚死掉…… 听说邮局线务班，有个爬电线杆的电灯’猫’——叫H瑞荣；年前，他老婆也死掉了； 让你老公何同志空时问问看；这寡妇与H瑞荣，俩人不晓得好配对否？” 母亲应允了下来；那小组长还留下了联络地址…… 当晚，母亲就对父亲说了；父亲第二天上班就告诉了H瑞荣…… 岂料，“干柴遇烈火”——这“挡起媒人”，还真“一扶就起、一挡就成”的姻缘好事——想不到：他与她俩：“做媒”真的成功了…… 不久，H瑞荣与那寡妇俩，组成了新家庭…… 　　这次，当父亲向H瑞荣提出建小菜园、借挖坑工具、筑菜园铁丝篱笆等事时，H瑞荣满口应承。 H瑞荣派出了线务班雇用的小工，包揽了门口小菜园：掏洞、搭铁丝篱笆、运土的全部活计…… 按H瑞荣的话说：“老何：侬在我的婚姻问题上，对我帮助很大。 我一直找不到报得、感谢侬的机会；今朝这点点小事，我无论如何要完成好； 不然，就太对不起侬了……” 父亲听后，受宠若惊； 这真是“送人玖瑰，手留余香”啊！” 　　我们门口的小菜园，东边是杜祥明家；铁丝篱笆只围住三面就行了。 也就是：围两个横头；一个直头。 H瑞荣派来的临时雇佣小工，共打下了6个木桩；然后又围起了铁丝篱笆； 又帮我们掏起了填河浜时倒下的瓦砾石渣；运来十来车南门城墙的墙土铺上…… 于是，一个有六（畦）高出地面的菜园子，成功了！ 它的面积要比茅岭金家湾猪圈旁回我们垦荒开出的地大三倍。 我们曾在门口的菜园里种过： 搭棚梅豆、白扁豆、黄瓜、水波菜、夜开花、老南瓜、青大头、小白菜等等。 这是我们何家在“瓜菜代”、吃不饱的“饿饭”之年， 在“老德大”大墙门内众邻居间， 引以为傲的一件舒心事！ 怪不得我一写《遗失的“蕃茹梦”》时， 大妹会马上插言： 她当年在门口小菜园摘过黄瓜、梅豆…… 在当年已有意识的弟妹中，门口小菜园所历经的往事， 尽管年代久隔，心中那充满希冀的幸福与印象， 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