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印象

西域使者

<b>(五)游交河故城</b><br> 在吐鲁番以西10公里,入云的博格达雪峰下,亿万年沉积的黄土断崖上,巍然屹立着一座神秘、古老的城郭——交河故城。昔日城头的猎猎旌旗、佛寺墙壁上流淌的色彩、居民院落中的袅袅炊烟、街市上居民的欢声笑语,都被岁月的长风一掠而空,留下的惟有那一截又一截的断壁残垣,森然兀立着,默默对着永恒的时空。在交河故城即将永远消逝的时候,人们才猝然发现它的美。然而当走近交河,人们才知道,对这座2500年的故城,知道的是那么少。 <br> 如果不亲历交河故城,人们难以想像它的模样。它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它不是按兴建城池的常规用一砖一瓦垒起来的,而是在吐鲁番盆地西部的一块沟豁纵横的黄土高台地上,由交河的先民们一寸一寸硬掏出来的一座城,形象的说是在大地上直接雕刻出来的城。<br> 考古学家很长时间都无法理解交河故城出现的一个奇异现象:遗址的上部,是距今2500年前古人掏出的洞穴式住房,而越往下,离现代越近,最底层是公元14世纪交河故城废弃时的遗迹。这就是说交河不是向上生长,而是往地下钻;交河的老城盘踞在新城的头顶上。这和人类文化遗存规律正好倒了个个儿。古代文明一般都是呈正向层层累积叠压;老城死了,新城就在老城的遗骸上生长。交河为什么正相反呢?当考察完整个交河故城后,学者们才恍然大悟:交河是交河的先民们集体雕刻出来的一件规模宏伟的作品。在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14世纪的将近2000年的岁月里,几大人种的一个又一个民族、一群又一群的人,依照他们自己的文明样式和对“城”的理解不停地掏挖,不停地雕琢,最后打磨成交河故称完整的格局。<br> 交河故城具有一座城市应具有的一切东西:大街小巷、精致的城市设计布局:寺院、民居、市场、官署、佛塔、墓葬、城门、便道……据统计,交河故城现保存较好的房屋遗址1339间,窑洞106孔,烧制陶器的窑址5处。全城街道现存3869米,有4座城门,9条便道。城中有52座寺庙遗址,316口古井,两座商市,13个民坊。<br> 交河城中一些建筑当属绝代精品。进入东城密集的民居区,就仿佛进入一片断墙的森林,那宽仅2米深达7米的幽深街巷里,抬头只见一线天。小巷两边是又高又厚的墙,墙内几十户人家组成一个单元——坊,包括公共水井、共有佛寺、私家水井。坊内屋舍鳞次栉比,庭院交错。残存的墙体依然能分清主室、偏室、地下室、厨房、家庭佛坛。所有的民居都是向下掏挖,并将挖出的土用板筑法加高墙体,筑成二至三层楼房。<br>交河故城和盆地中的另一座城池——高昌故城相比,其功用更多地偏重于军事,而非政治与生活。它所经历的战火,多得已经无法统计。可以说,交河故称建于战争的需要,终亦毁于战争。中华史籍中许多文臣武将,他们的赫赫战功,都是在交河故城建立的:李广利、李陵、赵破奴、郑吉、班超……。在漫长的1600年岁月里,交河故称几乎每二三年就要有一战,每十来年就要有一场大战。战争的直接结果就是促进了西域各民族的融合,加速了文明的演进,同时战争也最终毁灭了文明。西域究竟生息繁衍过多少民族,谁也说不清,仅吐鲁番盆地,汉文史书中就记载了10多个名称:车师、匈奴、呼揭、鲜卑、柔然、高车、突厥、吐蕃、回鹘、蒙古……许多民族的来龙去脉至今仍是个谜,但可以肯定都曾参与到吐鲁番的古代文明中来,经历了那伴以战火、厮杀、血雨腥风的大融合。交河故城应是这民族大融合、文化大交汇的最好见证。<br> 交河故称可能对很多人都是陌生的,或许你只是匆匆走过一遭,没有留下什么印象,那么就请读读这首诗吧,唐朝诗人李颀的古诗作品《古从军行》<br>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br>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br>  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br>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br>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br>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葡萄入汉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