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 烧 烤 大 鲜 》</b></p><p class="ql-block"> ——不是故事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老锅巴</p><p class="ql-block"> 2022年5月</p><p class="ql-block"> 上午，在家闲着，接到闯队电话，问：有空吗？若有空到神龙公司泡茶，放下电话，随即与闯队，高山流水，我们仨人一同前往。</p><p class="ql-block"> 刚一见面，神龙就说：“气死了，气死了”。咋啦？咋啦？谁敢惹你省人大代表，市人大常委会常委，我们县的纳税大户！</p><p class="ql-block"> 这些有个屁用，谁卖你的账！</p><p class="ql-block"> 那？到底是咋了吗？我们仨人一头雾水？</p><p class="ql-block"> 原来，神龙的家在城隍路的路边，围墙紧挨着马路，隔壁房子的门面房，最近，开了一家小炒店，生意挺火，食客爆满，经常是下半夜还在划拳喝酒，大声嬉笑，杯盏交错，碗碟叮当，神龙的儿子今年高二了，睡眠受到了严重的干扰！</p><p class="ql-block"> 当爹的神龙心里着急啊！先后找了有关部门，分管副县长，小炒店消停了两天，两天后又开始嘻闹了，店主还对神龙的母亲说：我知道你儿子去找人了，找领导了，没用，我还照样开店，照常营业，你省人大代表有什么用！</p><p class="ql-block"> 来到神龙公司时，神龙正在为这事，用微信发图片，给官更大的领导，看看能否引起重视，给儿子一个安静读书，安心睡觉的环境。唉！但愿菩萨保佑，能保佑神龙顺心顺意，心想事成！为儿子营造一个安静读书的环境，安宁休息的家！</p><p class="ql-block"> ……真是巧了，六.七年前，我也遇到过和神龙类似的事情，只是那事，至今都还让我觉得颜面扫地，无脸面对一起住了20多年，又都是同一单位老同事的邻居们！</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还没退休，住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单位自建的集资建房里，当年，很多单位都建了“商，办，住”的综合楼，即沿街一楼店面商业用房，二楼或三楼以上一部份做为单位的办公用房，另一部份解决干部职工的住房，我们在这里一住就是20多年。</p> <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住在二楼的阿秋，找到我说：主任，楼下一楼的店面，公家租给了一个做烧烤的，正在装修，那以后，他在一楼烧烤，二楼以上都是住户，那我们怎么住呀？！ </p><p class="ql-block"> 什么……？烧烤……！</p> <p class="ql-block"> 那不行，那以后油烟，撸串，通宵达旦喝酒，划拳，收拾空酒瓶，碗碟时的碰撞噪音不把我们熏死，吵死吗！不行，绝对不行，走！找他去，急忙下楼，来到门店，租客不在，但装修材料已进了不少，招牌也已做好：“烧烤大鲜”，问装修工人，老板在吗？不在，明天才会来，当晚，我们邻居相约，明天（星期六）上午8：30凡是在家的人员，一同去和老板聊聊，坚决不允许他在此开烧烤店。</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来到店面，我们与老板进行了正面的沟通和交锋，老板是共乔镇人，原在体育场那里开烧烤店，不知何因，搬到此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你是老板吗？你好！看你的招牌，要开烧烤店，是吗？我们都是住在楼上的住户，你在一楼开烧烤店，不大合适吧”，“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住你们的，我开我的烧烤，关你们什么事”，老板口气强硬的说道，“咦，怎么不关我们什么事，你在一楼开烧烤店，油烟都飘到我们楼上，客人喝酒划拳，酒杯交错，碗碟叮当，都会影响到我们原本安宁的生活，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不想老板蛮横的说道：“那我不管，我在此开店，手续完整，证照齐全，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听此一言，大家与老板你一言，我一语地理论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心想，老板在此开烧烤店，审批把关的单位，不外乎就是工商，环保，城管等几个部门，我在机关呆了一辈子了，这些部门我都熟，我就不信了，老板你在此能开成烧烤店！于是，我便对老板说到：“你别再装修了，在这里开烧烤店，你肯定开不成，别到时，装修花了不少钱，店又开不成，装修的钱又浪费了！”，老板听此一言，瞄了我一眼，说到：“我店租合同都签了，租金也交了，若是开不成，反正公家也要赔我的钱，再说了，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开不成店！”，“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是怕你浪费了装修的钱”，我当时心里真是这么想的…。</p><p class="ql-block"> 原本认为这是一件，可以轻轻松松拿下的小事，不曾想，第二天之后，我们便开始了，漫长的马拉松…慢…跑！</p><p class="ql-block"> 找到了工商局(市场管理局)，他们的答复是：手续完备合法，流程合规，五个工作日，我们必须发证到手，至于，他开什么店，周边环境如何，油烟，噪音污染不是我们的职责范畴…</p><p class="ql-block"> 找到环保局，他们的答复是：开烧烤店，你们若没来说明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他开什么店，开这样的小店，也没什么前置条件，往往都是开业后，有人投诉了，我们才知道他开了什么行业的店，这才介入管理，现在我们提前知道了，那他在装修期间，我们会督促老板，按规范做好排烟，排污设施，开业后，油烟，噪音若超标，让他整改，整改不到位，重改…直至停业整顿…。</p><p class="ql-block"> 可是！楼上居家过日子的是我们呀，若是一楼开烧烤店，那以后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呀！？整改…再整改…停业整顿…，这也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呀，不能禁止或阻止他开烧烤店吗？</p><p class="ql-block"> 毛主任啊：不能！没有哪条法律条文有这样的规定，我们县像你们这样商住，商办的综合楼很多，什么“玉林烧烤”，什么“冰啤.炒田螺”等等，都是这种情况，楼上的住户也在一直反映同样的问题，就目前的管理水平，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p> <p class="ql-block"> 毛主任啊，我们县原先各单位建有店面的综合楼，现在店面都由国资委收回，统一出租管理，要不？你们去找国资委看看，让他们收回店面，不让他开烧烤店，不就所有问题都解决啦！非常的客气，并帮我指明了出路。</p><p class="ql-block"> 找到了城管局，他们的答复是：店还没开，若是开业后，占道经营归我们管，其他我们不好管。</p><p class="ql-block"> 跑了一轮下来，明显感觉到，那天我对老板说的话，有点说大了。现在，每天上下班经过楼下店面时，都会瞅见店面的装修，在一天天的变化，偶遇老板时，老板会用不屑的眼光，瞪我一眼，仿佛在说：“你有什么本事，让我的店开不成”！</p><p class="ql-block"> 这一眼！瞪的已经有点熄火的我，又燃起了继续去找部门，继续去找人的勇气和信心，去！再去！按环保局的指点，还可以找国资委，也就是县财政局手下的一个部门，店面是他们租出去的，若能终止出租，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直接找财政局就行了，对！说找就找，约上阿明，马上就去，不想，结果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掉了满地的鸡毛…！</p><p class="ql-block"> 来到财政局，他们也像其他单位一样，非常的热情和客气，局长还把压箱底，做了记号的上等好茶，拿了出来招待我们，说明来意后，他们的答复是：是有一个国资股(委)，最近，县里刚刚组建了一个国投公司，还高薪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出租店面的事就由他们负责，虽然，国资委划归财政局，但他们的工作是由分管副县长直接领导的，毛主任：你与分管副县长都很熟，每天中午在政府食堂吃饭，都能遇见，你开口说说，他交代手下去办理就行啦，哪用这么复杂！找了这么多部门，真是的…，又帮我们指明了一条金光大道，仿佛让我看到了曙光！</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楼下的小庭院里，正巧偶遇了多位的邻居们，大家正在说着烧烤大鲜的事，见我们回来，纷纷围了过来，关切地问到：怎么样，有睸目了吗？他都快装修好啦，再不制止，就开张啦，那我们就惨啦，这个老板又很嚣张，每次看到我们，都会瞪上我们几眼，露出得意扬扬的样子，向我们示威！</p><p class="ql-block"> 唉…！难呀，我叹了口气，把碰了一鼻子灰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下，大家听后炸开了锅，啊…！啊？这么难呀，主任，你亲自出面去跑，都这么难，都碰了一鼻子的灰，要是我们，要是平头百姓去办事，那不是更难呀，平时不是一直说为民办实事，为民办好事吗！什么狗屁东西，说一套，做一套，百姓真的遇到困难了，没有一个办实事的，要是烧烤店真的开业了，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了，我们就从楼上给它泼水，老板他用烟熏噪音毒害我们，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泼水！让他生意做不成！</p><p class="ql-block"> 等一下，等一下，首先，不是什么：“你亲自出面”，我也是住户之一呀，受毒害也有我的一份呀，所以，这件事！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事。大家不着急，不着急，今天，财政局又帮我们指明了一条金光大道，可以去找分管副县长，只要他一句话，收回店面，不就行啦，听我这么一说，大家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眼里充满了期盼！</p><p class="ql-block"> 就这么一点鸡毛小事，本想随便哪个有点相干的部门，就可以把它轻松拿下！不想，竟然要动用到副县长！唉？没办法，想到今后我们要生活在油烟，要生活在各种噪音污染之中；想到各位邻居们，投来那期盼期待的眼神；想到之前自已又把“话”说大了的情景…，咋办？该咋办…？继续找领导呗，没有其他办法，沒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继续去磨嘴皮子啦…！</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中午，在政府食堂的饭桌上，当着一桌子领导的面，我们边吃饭，我边把情况与分管副县长作了报告，一同吃饭，熟悉我居住环境的领导都说，那怎么行，你那二楼以上不但有你们住户，还有手术室，公办室，一楼怎么可以开烧烤店，不行，绝对不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通：“老锅巴，就这点小事，随便哪个与这事有点相关的部门，就可以拿下了，你还来为难副县长，真不会办事！太差劲了！”，不是…！不是我想为难副县长，是我跑了一圈下来，没有结果，又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在高人的指点一下，我只好来骚扰副县长啦，这也是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啦！你们别瞎起哄啦，再起哄，下次看我怎么削你们…！</p><p class="ql-block"> 分管副县长，是位省城来挂职的年轻干部，他不熟悉我居住的位置和环境，听了大家的说法之后，他说：“这样的环境，一楼是不适合开烧烤店的，我与城投公司的戴总对接，交代一下，毛副主任，你放心，我会尽力把事情办妥，让你和你的邻居们满意，若有做不好，办不到的地方，还请你理解，请你谅解”，你看看，你看看，这省城来的，高水平的领导就是不一样，这处理事情，讲话的艺术就是高，既回复了你的问题，又不把话说大说满，留有余地，哪像我，一张嘴就把话说大了，说到顶了，没有退路！</p><p class="ql-block"> 听了分管副县长的一席话，觉得事情很快就可以办妥了，多日来，压在我胸口的一口不痛不痒，无处发泄的恶气，终于长长…的，长长…的吐了出来！那天中午的饭菜特别的香，特别的好吃，我也吃得特别的饱 ！</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期盼心切，也许是害怕烧烤店开业，三天没遇上分管副县长了，恰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感觉这事若用打电话询问，一是不礼貌，二是讲不清楚，问了他的秘书，说出差去了，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等呗，不着急…！</p><p class="ql-block"> 不日，在食堂门口终于让我遇上了副县长，他主动让我借步说话：“毛副主任，不好意思啊，这事有点难办，这…个啊…，城投公司才刚刚开始运转，我们县原先积压了这么多的店面，好不容易才租了几个出去，城投公司也是市场化运作，绩效挂勾，再说了，租凭合同也签了，收6压2的租金也收了，若是要收回店面，要赔偿违约金两万元，他们赔不起呀，我觉得，可以请环保局加大加强事前、事中、事后的跟踪管理，把对你们的影响降到最小，最低！对不起…啊，我只能做到这样了，请您理解，请您理解！”。</p><p class="ql-block"> 你…！你有做了什么呀？你等于什么也没做！你让我理解你什么…呀？若是十年前的我肯定爆发了，可这时，老婆时常在身边的唠叨，又在耳边响起：“遇事要冷静，要冷静，不要像你年轻时一样冲动，你呀你，因冲动而吃的亏，还少吗？年轻时，你一个小小的科长，还敢跟你的直接领导，县委常委拍桌子，吃了不少的亏了吧！不值得…呀！过几年你就退休啦”。想到这，咽下一口气，放下脸，我扭头就走，那天中午的午餐索然无味…！</p> <p class="ql-block"> 生了一个下午的闷气，傍晚，回到四楼的家里，自个正在喝着闷酒，住在六楼一起参与到部门找人的阿明来了，喂！正好，来！陪我喝两杯，俩人喝着喝着，就喝高啦，话也就说开了：“阿明呀，难呀！郁闷呀！就这点鸡毛小事，我们跑了这么多部门，最后，还惊动到了副县长，却是这么个结果，这感觉呀，就像中国球迷看中国男足，老是在倒脚，倒来倒去，老是这么臭脚，这关键的临门一脚呀，它就是不进球，把个全国球迷呀，气的是个个咬牙切齿，骂娘！摔东西！砸电视！可又能怎样呢？它还是不进球！可就是这样的臭脚，每年还要花几个亿，高薪聘请外教，高薪养着这些臭脚们，把个个球迷呀，气的是爱恨交加，恨铁不成钢呀！还有人戏写了一副对联：“ 试问中国男足有多臭，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横批：无人能射 。 </p><p class="ql-block"> 阿明呀：你看看！我们就这点破事，它就办成了这个鸡毛样子，这个丑啊…丢大了，无地自容呀！我该怎样面对全体邻居，我的老同事呀，遇到烧烤店的老板，还不被他笑掉大牙呀…？唉…！来！不说啦…，不说啦…干杯…！干杯…！”。 </p><p class="ql-block"> 阿明试探性地，小声地说到：“主任，要不，再去找找县长，县长还是你老乡，跟你的关系又很好！”，算啦！这个丑已经丢的够大的啦，别再去丢人现眼啦…，睡觉！</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楼下的炮声响起，烧烤店开业啦，老板特意堵在了楼下大门口，见我出来，得意洋洋地迎了过来，很神秘很得意地说道：“我现在知道啦，你是县人大的毛副主任，怎么样，我开业啦，祝贺我一下吧，我当时就说啦，你有什么本事，让我的店开不成…？你…！你算个…毛呀！毛副主任！”</p><p class="ql-block"> …我？！…我无语！默默地转头，黯然地离开了………</p><p class="ql-block"> 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啦，我早已忘的一干二净啦，不想，神龙的一句：“这些有个屁用，谁卖你的账！”，却深深地击中了我心中的那根软肋，让我勾起了，对那不堪回首往事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它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人老啦，昨天的事情都忘记啦，以前的事，却一件一件地又想了起来啦，而且，以前的事它不仅清晰，还特别的透亮，它能让你看清人性，穿透人心…”！</p><p class="ql-block"> … 事隔这么多年啦，重提旧事，也悟出了这么个理：“一个人呀，千万别让你的脾气，大于你的能力；是你的错，你生什么气；不是你的错，你有啥气可生…！”</p><p class="ql-block"> 想想…？也就一切都释然啦…哈哈哈哈哈…释然啦！🙏🙏🙏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2年5月9日搁笔</p><p class="ql-block"> 于雅苑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锅巴，本名郭志敏，退休老人，学着记录一下生活，留点记忆。其实，记录，就是为了更好的～忘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