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汉纪·昆阳大战

微风【谢绝🌸】

【原文】

刘秀至郾、定陵，悉发诸营兵。诸将贪惜财物，欲分兵守之。秀曰：“今若破敌，珍宝万倍，大功可成；如为所败，首领无余，何财物之有！”乃悉发之。六月，己卯朔，秀与诸营俱进，自将步骑千余为前锋，去大军四五里而陈；寻、邑亦遣兵数千合成，秀奔之，斩首数十级。诸将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秀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诸将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秀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易之，自将万余人行陈，敕诸营皆按部毋得动，独迎与汉兵战，不利，大军不敢擅自救。寻、邑陈乱，汉兵乘锐崩之，遂杀王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伏尸百余里。



【译文】

刘秀冲出昆明的包围圈来到郾、定陵，他想要集中各营全部兵力，支援昆阳，但没想到各营将领贪惜既得财物，打算分兵留守。刘秀说：“这次出战如果能破敌，珍宝财物要比现在多上万倍，我们的大事也可成功，如果我们为敌人所败，脑袋都保不住，还谈什么身家财物。于是，全军出动。6月8日，刘秀与各营一起向敌开进，他亲自率领了1000多步、骑兵为前锋，当逼近王莽大军仅四五里的距离时，刘秀命大军摆开战斗队形以待出击。王寻、王邑也派兵数千人出来迎战。刘秀亲自率领人马冲杀，杀了莽军几十个人。诸将领都欢喜地说：“刘将军平日就算见了小股敌人也很胆怯，今天见了这样的大敌，竟然这样勇敢，真是奇怪！以后还是请你在前面领导我们，我们协助你破敌！”刘秀又率军发起攻击，王寻、王邑的兵马退去，各部将领乘胜追击，又杀死成百上千的敌人。刘秀所部连连取胜，各将领胆量也更壮了，没有一个不是以一当百的。刘秀见全军振奋，于是就和敢死队3000人，从城西水道去冲击敌人的中坚。王寻、王邑平时很瞧不起刘秀，他们以为刘秀不足为道。他们亲自率领万余人巡视阵地，命令各营按部管束自己的部队，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动，竟单独去迎战汉兵。王寻等出战并不顺利，大军不敢擅自相救，王寻、王邑的阵脚大乱，汉兵乘胜一气打垮了莽军，并杀死了王寻。城中的汉军，见刘秀在城外取胜，也都倾巢而出，出城助战，内外夹攻莽军，喊杀之声震动天地。王莽军队再无斗志，由此而崩溃，相互推挤践踏，死伤无数，尸体一直堆了100多里路长，景象相当惨烈。



历史详解：

王莽篡夺西汉天下以后，为了巩固统治，实行了“改制”。但他的改制很不成功，加重了下层百姓的负担。使社会局面更混乱了，这时候，各地爆发了农民起义。尤其以绿林、赤眉起义的声势最大。

公元二三年，御林军各路将领拥立西汉王室刘玄为帝，建元“更始”，恢复了汉朝国号。这就是更始帝。不久，刘玄拜王凤为上公，刘演为大司徒，刘秀为太常偏将军。刘玄让王凤、刘秀等进攻昆阳（今河南叶县），让刘演围攻宛城。很快，王凤、刘秀就占领昆阳，接着又攻下临近的定陵（今河南舞阳县东北）、郾县等地，以保障汉军主力围攻宛城。

当时新朝皇帝王莽见农民起义已成燎原之势，急得坐卧不安，马上派司空王邑和司徒王寻一起发兵平定山东地区。王莽还从各地征召通晓兵法的人为军官，任用身高一丈，体大十围的巨无霸为将军，又驱赶很多虎、豹、犀、象等猛兽以助军威。王邑抵达洛阳后，很快聚集各州郡的兵马42万，号称百万，浩浩荡荡，杀向昆阳，妄图一举歼灭义军。扼杀新建立的“更始”政权。5月，王邑在颍川会合，声势更加壮大。

驻守昆阳的汉军只有八九千人。当时双方的力量对比非常悬殊，莽军旗帜蔽野，铮鼓之声闻数百里。汉军的一些将领见敌人来势凶猛，难以抵挡，纷纷退到昆阳城。许多人惦记着妻子儿女，主张放弃昆阳，化整为零，各自为战。刘秀劝阻说是：“分散兵力只能被各个击破，宛城还没有攻克，不能前来救援，如果昆阳失首，其他地方都会被敌人占领。大敌当前我们怎么能只惦记妻子财物临阵退缩呢？”将领们听了不满地说：“刘将军，你怎么敢这么教训我们？刘秀哈哈大笑，起身便走，这时探马回来说：“敌军已经推进城北，队伍长达几百里。只见一路烟尘滚滚，望不到队尾。”

将领们一向看不起刘秀，如今到了紧急关头，才互相议论说：“看来还得请刘将军出谋划策。”

经过商议大家一致认为，由于当时城里只有八九千人，就让王凤和廷尉大将军王常守卫昆阳，派刘秀带领五威将军李铁等13人，乘着夜色，冲出南门，到附近去征集援军。

昆阳虽小，却很坚固，易守难攻。王莽的军队已经有10万军队抵达昆阳城下后，把昆阳围得水泄不通，严尤向王邑献策说昆明虽小，却很坚固能力，难以攻破。现在，刘玄正在围攻宛城，我们应当派主力去消灭他，把他打败了，昆阳就可以不攻自破。”

王邑说：“我以前围攻翟义，就是因为没有活捉他而受到责备。我要首先踏平昆阳，踩着叛贼的血迹前歌后舞，难道不痛快吗？”于是，倾全力兵围昆阳。一时间小小的昆阳就这样被围了几十重，城外旌旗蔽野，尘埃遮天，鼓声响澈云霄。

为了攻城，王莽军队制造了一座座高大的楼车，通过楼车向城内射箭，一时箭如雨下，连城里出门打水的人都要顶着门板，抵挡飞箭。接着，王莽军队用战车闯撞城门，还挖掘地道打进城里。但是，由于昆明守军，众志成城，严密防守，城池始终没被王莽军队攻下来。王凤等乞求投降，但王邑、王寻根本不理睬，自以为大功指日可成，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严尤建议说：“我们应当让城内被困的敌军逃出去，这样就会使围攻宛城的贼人害怕。”王邑不听。

再说刘秀杀出重围，到达郾县、定陵后，想要把那里的汉军都调往昆阳。但有些将领贪恋财物，想分出一部分军队留守，刘秀见状劝阻说：“昆阳的财物比这里要多得多，如果被敌人打败，脑袋都掉了，还要什么财物！”

到了6月1日，刘秀和各路军队一同向昆阳进发，他亲自带领1000多步兵和骑兵做前锋，在离敌军四五里处，摆开阵势，王寻、王邑一见汉军援军来了，就立即派出几千人来迎战。刘秀一马当先，手起刀落，连斩几十个敌人。将领们见了都竖起大拇指，高兴地说：“刘将军平时见到小股敌军都胆怯，如今面临强敌反倒英勇无比，太奇怪了！我们还愣什么？快冲向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刘秀越战越勇，敌人吓得连连后退。各路汉军一齐冲进去，杀死了1000多敌人。汉军打了胜仗，胆气更壮，人人奋勇当先，以一当百，刘秀亲自率领3000敢死队从城西攻击王莽军队的主将营垒，王寻、王邑没有把汉军放在眼里，亲自带领一万多人摆开阵势，下令其他各营不得擅动，他们要独自同汉军交战。汉军锐不可当，一下子就冲乱了敌人的阵脚，汉军乘机击溃敌军，斩杀王寻。

昆阳城中的汉军见援军已到，都击鼓呐喊的冲出来。汉军里应外合，杀声震天动地。王莽军队听说主将被杀，吓得惊慌失措，四下奔逃，自相践踏，沿路尸体蔓延100多里，到处是王莽军兵的尸体。

这时候，天空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屋瓦被风刮得乱飞，倾盆大雨，下个不停。河水暴涨呼啸而来，王莽境内携带的猛兽都吓得瑟瑟发抖，士兵竞相逃命掉进水中淹死的不计其数，连河水都被堵塞了，王邑、严尤，陈茂等骑马踩着尸体渡河逃走。

汉军大获全胜，缴获了敌军抛下的全部辎重。一时间战利品堆积如山，接连搬运了几个月。对运不走的最后只能就地烧掉。

精简点评：

昆阳之战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以少胜多的著名范例。经过昆阳大战，汉军消灭了王莽的主力部队。不久，汉军又攻入长安，杀死了王莽。

图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