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的怀念

秦平生

<p class="ql-block"><b>  别人都还有母亲,但我母亲早就于2004年4月去世了……</b></p><p class="ql-block"><b> 母亲生于1931年,童养媳出身,现在的人都不知道"童养媳"的概念是什么,童养媳,即就是家里贫穷养不起,孩童时订亲,並送到婆家生活,等成年了与婆家男孩成亲! 这是旧社会贫穷人家的无奈,做牛做马,无法有婚姻选择的!</b></p><p class="ql-block"><b> 想想现在的女孩子多幸福啊!</b></p> <p class="ql-block"><b>  后来,解放了,确立了新的婚姻法,废除了童养媳,1952年,为支援抗美援朝,我母亲和姐妹们挑蔬菜去义卖,遇见了在粮库站岗的民兵队长父亲,在热心人撮合下,和父亲组成了家庭!</b></p> <p class="ql-block"><b>  由于家里穷,没得钱照相,母亲生前並没有留下什么照片,好不容易找到二张年轻时的图片,但因保管不善都霉坏了!</b></p> <p class="ql-block"><b>  其实,母亲这个称呼,不知道为什么,或是地域习俗,从小我们姊妹们都把母亲妈妈这个称呼为"娭毑”。</b></p><p class="ql-block"><b> 娭毑离开我们20多年了,期间,我经常和娭毑在梦中相见 。记得有一次,我梦见我探亲回家,发现娭毑並没有去世,身体很好,还在看邻居打牌,我很奇怪,问娭毑,"你不是有病吗,看起来身体怎么那么好” 娭毑在梦中神秘的笑道,"你为什么不给我烧纸钱啊” 我一惊,梦就醒了,我赶忙推醒我妻子,一五一十的数落着梦境,这么灵啊!第二天便赶忙去买纸钱,仰天下跪,以告慰上天之灵和思母之情!</b></p><p class="ql-block"><b> 有人说,母亲在,家就在,还有人说母亲是“桶箍”,母亲走了,桶箍也就断了,家也就散了,当然,这不能对所有的家都进行这样的栓释。</b></p><p class="ql-block"><b> 不过,但凡有母爱,都会有一个可以回味,值得追忆的幸福童年。</b></p><p class="ql-block"><b> 其实,回味我的童年,并不在甜蜜的生活中长大,四姊妹我是老大,由于家庭贫困,我从八岁开始就当上母亲的帮手,帮磨豆腐到市场去卖啊,放学回家要砍柴挑水啊,同时,还要照顾带好弟弟妹妹、捡拾猪草等。 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母亲不识字,父亲每每寄信回来都是我大声唸给她听,然后,按照母亲要求,她说一句我就写一句,回信给老爹,我清楚的记得,小时候,我的母亲娭毑也是很"年轻漂亮”的。</b></p><p class="ql-block"><b> 童年的幸福,来自于母亲的笑脸,来自于母亲和儿子在家中的相互守望。</b></p><p class="ql-block"><b> 小时侯,我就像一个野孩子,总想玩,只有饿了、累了的时候,才知道回家,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母亲,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喊"娭毑”。</b></p><p class="ql-block"><b> 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听到了娘的应答,心便安定下来,于是,便开始到处找吃的,厨房里,碗柜上,灶台边,只要盖子捂着的,布裹着的,我都要打开看看,那时没有冰箱,母亲为防虫叮鼠扰,就在房樑下高高的勾挂着一个吊篮,有时放点吃的东西,我放学回家,就经常搬张凳子上去摸一摸,吃饱了,喝足了,又再跑出去玩。</b></p><p class="ql-block"><b> 小时候我们没有玩具,几个小伙伴玩的是一种名叫"磨磨芯"的游戏,四个小伙伴分别在各自两家的家门口,中间一人扮磨芯,相互使眼色,与磨芯人抢位置。另外,小伙伴如果多的话,我们就玩另一种叫"打牢"的游戏,数10来个小伙伴分为两边,一伙抓另一伙数人,另一伙人则来劫"狱" ,只要在街边冲进去接触一下被围着的同伙的手掌时,同伙即可四散冲出去就算赢了,那时候大家玩的都是这样的抓抓躲躲的群体游戏!可热闹啦,可好玩啊!母亲来找我的时候,小伙伴们还把我藏起来,想起来,我们的童年真的很快乐!</b></p> <p class="ql-block"><b>  再大一点了,弟弟妹妹接着出生,母亲就把我当大人使用了,首先是一根背带捆在背上要背弟弟妹妹,邻居们笑称我这是"牛轭上颈"了!</b></p> <p class="ql-block"><b>  但儿时贪玩心重,一玩起来就忘记回家做事,因此,时常受母亲责怪,如惹母亲生气,就要吃"毛栗子"了。母亲的"毛栗子" 就是用手指头敲打我的脑袋,要我长"记性",不可顽皮。我母亲的家教是,你在外不可惹事,无论你欺负人或被人欺负,回家都得"吃毛栗"。所以,我们姊妹四个从不在外惹事生非,有时不懂事,惹大人生气时,隔壁邻舍的长辈马上就唬道"你是不是又想吃"毛栗子"了吧!”</b></p><p class="ql-block"><b> 虽然如此,那时,只要踏进家门,第一件事情,依然是找娭毑,依然是嘴馋,依然到处找家里有没有吃的东西。</b></p><p class="ql-block"><b> 说到吃,那个时候家里确实穷,没得吃。家人把猪板油切成若干小块腌在盐坛子里,炒菜时把扒锅烧热,夾一小块猪板油把扒锅擦得亮亮的,又放回盐钵里,叫炒"辣扒锅" ,炒得十来次,板油炒干了,成油渣了,赶快塞到嘴里,香香的,脆脆的,那才好吃啊,以致于现在,我都喜欢油渣炒萝卜,炒酸豆角,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我妻子说我是"儿时情节",没办法啊,那时没得油吃,肚子特别饿,什么东西都好吃,特别是希望家里来客,有客人来就有好吃的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我上学读书远,每天要带饭,家里没米饭,只有母亲从山里"垃"来的红薯加点霉豆腐,中午,学校负责蒸饭,每次从蒸笼里看着其他同学带的是香喷喷的白米饭,而自己却是几个红薯时,心里就馋死了,以至于现在我都很讨厌吃红薯,也不吃红薯,看到吃红薯,就联想起自己过苦日子。</b></p><p class="ql-block"><b> 那时,为了填饱肚子,母亲还拉着我进山里挖野菜。我记得最清楚是跟她到山冲去挖"芭蕉兜"(一种类似香蕉树的植物根茎) ,回来后,用"对坎"(一种脚踩的石臼) 冲成浆状,然后和着米糠打成粑粑,放在热扒锅里烤成饼状,由于没得糖,又没得油,吃到嘴里是又粗又涩,虽然很难下咽,但最终伴我度过了60年代初的那苦难岁月。</b></p><p class="ql-block"><b> 后来大了,有10多岁了,读书懂事了,看到母亲为抚养我们几姊妹这样辛苦,父亲长年累月又不在家,我便开始主动帮家里干活,特别是挑水磨豆腐,砍柴火,也算是家里的主要劳力可以挣钱了。记得那个时候,只要读书空闲时,我就去砍柴火挣钱交自己的学费,满山满岭爬遍了水口镇的大山,什么贝江冲,高滩坳,仙姑潭,野鬼口等,十几几十里的山梁山脊上都留有我的足迹。</b></p> <p class="ql-block"><b>  我的家乡水口镇四面环山,二面环水,那个时候物流主要是靠水运,河边经常是木排连片,帆船点点,我经常坐在河滩上数着远处来往的帆船,非常羡慕船老大和船工们在船上生火做饭的船上生活。</b></p> <p class="ql-block"><b>  河边还有一个渡口,连接渡口的是一块块青石板砌向街道的码头,渡口对岸还有一座宝塔和一座青石板砌起的古凉亭,我每次进山砍柴都要经过码头过渡,撑渡船的老板姓莫,一个黑坳坳的脸顶着花白浓密头发的一个很有精力的中年汉子,每次过渡时我尊称他莫伯伯,但他对我的尊称不宵一顾,过渡时他总要等足一船人才撑船,你两三个人过渡他是不撑的,平常人少时就爱上街喝酒,过渡找不到人,别人动他的船他会生气,有时满脸通红露出一口金牙咧咧地骂人,也不知道他生谁的气, 我有一次砍柴回得晚了,在河对岸等半天也不见他撑船过河来,夕阳西下,瞪眼望着河对岸远处街上的家,这个时候母亲出现在了码头上,于是她满大街找到老莫,要他摆渡把我从对岸撑过来,母亲也随船帮我把柴担在肩上,母亲边担还边嗔怪"莫老板你死哪里去了,又去喝酒去了吧,船不撑" ,只见莫老板大篙一点,笑道,"小孩子不懂事,晓不得大声喊渡啊,还怪我咧! " 现在想起来,那个渡口,那个码头真有点茶马古道《边城》味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很喜欢那个到处喝酒,说话率真,很有个性的莫老板,后来水口建了大桥了,这个渡口废了,莫老板也不知到那里去了,当然这是题外的回忆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日久储多,我砍的柴火经常满满地堆在家后旁的空地上,足足有二米多高,而且摆放得是整整齐齐,每到柴火堆到我够不着的时候,母亲就叫人来买柴火了。当时水口镇是没有煤炭的,县机关单位有很多食堂及砖瓦厂都很需要柴火,价格在每百斤五角,八角至一元钱之间,卖时我真还舍不得呢!它毕竟是我一根一捆从大山里背出来的,一块一块用斧头砍出来的啊,摆放在屋后也很有成就感!卖了就空空如也了!直到现在,每逢遇到路边有枯树枯枝时,我都还在想,呀!这是柴火可以卖钱的啊!</b></p> <p class="ql-block"><b>  久而久之,我十几岁的年纪,已成为当地街邻公认的能干人,母亲也暗暗为我高兴,毕竟父亲长期不在家,我是能帮母亲做事的好帮手了!</b></p><p class="ql-block"><b> 又到后来,高中毕业,我被推荐到湖南省城长沙的湖南师院去读书,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走出家门,走出水口,第一次出远门。我最清楚的记得,那是1971年8月29日的清晨6点多钟,我娭毑挑着我读书的两个木板挑箱,(那时没有现在的箱包), 赶到水口汽车站行包房过磅托运,由于车票紧张,我买的票是最后边的30号座位,当车要开动时,我娭毑从行李房跑来,边小跑边追车,还边把扁担从后边窗户递进来,她满含泪水在车身边挥手喊到,"自己一个人在外边要注意身体啊,要注意安全啊,记得要写信啊!"我知道娭毑不识字,读信只能是妹妹弟弟的工作了,第一次看见娭毑动情,第一次发现母亲落泪,我也在车上忍不住了……</b></p><p class="ql-block"><b>(种种原因,暂时写不下去了……)</b></p> <p class="ql-block"><b>一九八六年春节,母亲把亲家及家族姊妹们请来团聚,这是我们最快乐的一天,也是兄弟姊妹们最齐整地与父母亲们合影留念的照片!</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