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王海炬

　　今年的母亲节比往年来的早些，忙于抗疫的我甚至差点儿忘了。往年的母亲节，我们做子女的，总是提前一周左右，为妈妈准备个礼物，或是计划着带妈妈和爸爸在周边走走，度个小假。可是今年3月，妈妈永远离开了我们，没有了妈妈，这个节日的意义对我们而言，陡然失去了很多。

工作几十年，写过许多报道、发言材料和文章，却从未为妈妈写过一点什么。在同辈中，妈妈算是个经历坎坷，个性独特，温润善良，聪明美丽的知识女性，想要只言片语概括妈妈很难。

　　母亲出生在鄱阳昌江边的小渔村，家境贫寒。外公早逝，外公外婆的七个子女相继夭折，外婆拿着一个道士的土药方，救活了母亲的小命，成了外婆手中唯一的宝。外公外婆只有简陋的半边房子，房子东边住着贫困而孤单的外婆母女，西边住着小外公外婆一家，同样贫困但是人丁兴旺。母亲的童年是在外婆的呵护中长大，但因没有兄弟姐妹，幼小的母亲显得有些多愁善感，常常把自己的命运和《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相比，也像兰芝一样心灵手巧，小小年纪便开始纳鞋底，剪裁衣服。裹着小脚的外婆靠讨来的差事（村完小食堂烧饭）养活母亲，村小的老师看到母亲聪慧可人，乐意多教母亲识字、读书。母亲也很争气，九岁就代表村小在全县比赛中获奖，十六岁便成了一名代课老师，添补家用。后又考上了芝阳师范代培生，成了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在论出身成份的年代，1965年1月母亲冲破阻力嫁给了成份不好的父亲。1970年5月，母亲离开老家跟随父亲来到弋阳，做过苦力，当过文书，后落实政策，重新回到教师岗位，直到退休。

母亲对于我的影响是无声的，也是有力的。

母亲坚韧勇敢。和爸爸相隔数十公里，一个人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在农村乡村小学教书。物资匮乏，条件艰苦，一周才见上一面，艰难辛酸可想而知，但是母亲从不叫苦叫累。母亲对工作严谨认真，记忆里最多的是母亲在灯下批改作业的身影，还有认真做教学画图的样子。为了工作，母亲常常顾不上家庭，一次因为学校工作，耽误了回家哺乳的时间，尚在襁褓中的姐姐无人照看，饥饿、哭闹，被子闷住了口，因此夭折。母亲擦干眼泪继续工作。

母亲做事情力求完美，细致入微。童年的新衣是妈妈亲手缝制的，上面还绣着漂亮的图案。简陋、狭小的平房收拾得整洁有序。即使是一块抹布，也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每到暑假，平房阴暗潮湿，母亲把家里的所有东西拿出来翻晒，重新整理收纳一遍。搬到城里居住后，母亲只要看到上下楼道肮脏，就会拿起扫帚清扫楼道。

母亲极其善良，乐于助人。常常帮邻里代写书信，申请报告之类的文字材料。亲戚或朋友遇到困难，母亲会从本就拮据的的手中，挤出一点钱给他们应急。家中做了茴香豆，南瓜干，包了饺子等，总是要端几份给邻居尝尝，邻居家中有什么难处理的事情，母亲劝和调解，邻里关系友好和谐。

　　母亲淡泊名利，纯洁自律。传递给我们子女的是最朴素的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母亲八十大寿时，眼含热泪，发自肺腑地对亲友和学生说：“我要感谢党，感谢时代，才有我现在的幸福生活。我是一名党员，但是我不能为党和单位做点什么，有些遗憾…”。我们子女中没有经商赚大钱，都是读书靠自己的努力在平凡工作中闪光。工作中受到委屈或不公，母亲也总是劝慰道：“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在乎得到什么”。打电话说的结束语，总是那句话“好好工作，不要记挂我和爸爸。”‘哪个子女需要帮助，妈妈和爸爸就尽其所能，帮助子女。

母亲热爱诗词。喜欢读唐诗宋词，也喜欢写一些诗作散文。家中一次失窃，可恶的小偷偷走了家中的金银手饰，还把母亲的诗稿和衣物一并偷走了。母亲伤心难过不是因为失了钱财，而是伤心自己的诗稿，有些是年轻时写的记得不全，难以复原。生活中苦闷的、烦恼的、开心的、激动的、难忘的，母亲都要一一记录，写诗作赋。母亲退休后，和父亲一起游历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回家就写感受和游记，并分享给家人和小辈。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61天，母亲的音容笑貌依旧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心中。在母亲身上，我学会了感恩和奉献，学会了自立和自强，学会了坚韧与勇敢！在这个节日里，我想向平凡而又伟大的，美丽而又善良的，向远在天堂的母亲说声：“妈妈节日快乐！永远爱你！”。

2022.05.08 王海炬

母亲节于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