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光明，践身心之则—读《田克恭先生回忆录》有感

田军

编者按：田克恭（1909-1996），陕西省城固县大东关籍。家中兄弟五人，其排行老大。1923年在西安读书时即参加反帝爱国运动，1930年在北平加入左翼作家联盟，秘密开展宣传革命工作。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解放后任西安市二中校长、中苏友协副秘书长，之后长期在陕西省对外友好协会担任副会长，1989年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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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一本《我心光明践身心之则》辗转来到了我的手上。

捧着这沉甸甸的回忆录，看着封面上这位叫“田克恭”的长者慈祥的笑容，虽然从来不曾谋面，但血脉传承，使得我第一时间就认定了他就是流传于我父辈口中的那位在西安做事的大爷爷。

我叫田军，是田克恭的三弟田克信（书中362页《城固田姓家族背景考证》一文中“叔父留有一女两儿，即女儿田克珍和一对双胞胎儿子田克信、田克敏……”有提及）的二孙子，现为城固县公安局民警。

3月18日，我父亲田泰平非常激动地打电话给我，让去他那里取一本书，说是田克恭前辈写的回忆录，里面有对整个田氏家族史的详细记叙。我问从哪里得到的？父亲说书是捎给我大爹田志友的(田克敏的儿子)。他得到消息后立刻到东关索要了两本，一本给了我哥田荣，另一本留给我。

我爷爷田克信是1978年患食道癌去世的。据我父亲讲，他生前从未对家人们提及过西安他两位哥哥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同他们有过任何联系。关于他们的零星传闻也是后来几十年间偶尔从亲戚们闲谈中获知一二。带着对田氏家族渊源的探求和对先祖们经历进行了解的强烈欲望，我用了一个月时间认真阅读了《田克恭先生回忆录》，收获满满，感慨万千！

全书脉络清楚地记录了田克恭爷爷从童年到中年，从解放前到解放后的生活和工作。这不仅是他个人追求光明的成长史、投身革命的奋斗史、蜡炬成灰的奉献史，更是一部研究陕南、关中近代史的恢弘巨著。

以前读书，总感觉那些历史上的大事件、著名人物都写在纸上，演播在电视剧中，离我们非常遥远。可一旦这些人和事与你的亲人联系在一起，并且他曾在事件发生时亲历或直接主导，那种感觉就变得非常奇妙了，好像一下子就把这种距离感拉进了。

我是在读贾平凹写的长篇散文《老西安》时才知道了1926年西安城被军阀刘镇华围困八个月，饿死五万人的事件。你能想象的到彼时田克恭、田克宽俩兄弟正在西安城里忍饥挨饿吗？（44页）爷爷以亲身经历写来的文字，让我对这段历史有了更为深入地了解；鼎鼎大名的左翼作家联盟曾云集过鲁迅、茅盾、郭沫若、田汉、冯雪峰等一众大咖，而田克恭早在1930年就已加入该组织，并秘密开展了宣传革命的工作（89页）；还有那首人人儿时都会吟唱，传遍大江南北的《松花江上》，正是其创作者张寒晖在爷爷的宿舍里，一个唱、一个听，共同讨论修改完成的（134页）……几十年后，当我从回忆录中首次读到诸如此类大量的珍贵史料时，竟有一种历史与现实的交错感，恍忽却又真实，更凭添了对先祖由衷的敬佩。

偶尔在周末假日开车穿行在秦岭和南部浅山，尽情享受着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而在90年前，青年田克恭为了追寻光明和躲避国民党迫害，曾多次沿“库谷道“、”子午道“步行往返城固与西安之间，一路上餐风露宿、忍饥挨饿，还要时刻警惕土匪的打劫，十分艰辛（75页）。想想今天我们的幸福生活都是像他们这样的革命前辈们用汗水和生命换取的，更是要倍加珍惜。

阅读过程中我带着女儿重走了大东关老街道、关背，去寻觅书中写到的“田家井”（360页），试图探寻先祖们过往的遗痕，追忆逝去的岁月。可惜曾经繁忙的大东关水旱码头现在已是一片凋敝。

解放后，田克恭爷爷先后在西安教育系统和省市对外友协任职，我的爷爷田克信从杨虎城部队退伍回乡务农（363页），两方从此失去了联系。

秦岭横亘，却阻不断亲人的思念和寻根的愿望。80年代中期，不知是田克恭还是田克宽两位爷爷中的哪一位回城固老家省亲，从其他亲戚口中打听到了我父亲上班的单位——位于大东关关背上的城关供销公司，于是步行来找。遗憾的是父亲那日因事外出，不在公司。回来后听门口卖肉皮的一个老人，也是大东关的老户给他讲，说今天你们西安田家户里来人找你了。阴差阳错，这一错竟错过了一辈子。

1996年我在《陕西日报》上看到了一则讣告：陕西省对外友好协会副会长田克恭同志逝世。我忙回家告诉了父亲，无奈那时既没有通讯地址，更没有电话号码，只能朝北鞠躬，表达哀思。

据我父亲讲，我的爷爷田克信身体特别好，大冬天里常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摸鱼，退伍回乡后遇我外爷家建房，他跑去帮忙筑墙打夯，一顿可以吃掉十几个元宵。身体这么强壮的一个人，文革时期因为他在国民党部队的经历，经常被公社喊去开会，遭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家里户口本他的名字后面，赫然标注着“伪军官“的字样。后来得了绝症，无法进食，死时竟廋的成了皮包骨头，不成人样！

他的历史问题直接影响到了父亲的工作调整和入党等。现在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他会什么至始至终没有同他的大哥、二哥联系，甚至从来都不曾在家人面前提起西安还有这两位长辈的存在？或许是怕自己的历史问题影响二位哥哥的政治前途吧？

感谢田玮、田玟伯父，以及秦泉安、曹钦白老师为回忆录的整理、编撰、出版所做的辛苦努力。由于你们的付出，才使得我们完整地了解了田氏家族的族谱关系，了解了田克恭爷爷光辉战斗的一生。同时也了解到田氏家人们正在国内外各自岗位上贡献着自己的智慧，开辟了更加广阔的天地。为你们感到骄傲，引你们为自豪！

纵隔万水千山，城固曾是田克恭、田克宽两位先祖少年时代生活过的地方。现在依然还有他们的后人工作、战斗在这片土地上。让我们互道珍重，祝大家平安、健康！

随时欢迎田氏家族的亲人们回家团聚！

田军2022年5月6日于城固

附：勘误表

阅读过程中发现这本书在编撰和校对时还存在一点点小瑕疵，我整理了一下，供后续再版时参考修正：

1、33页右下角方框内“1992年10月，陕西旅京学生……“此处时间有误，应为”1921年10月“；

2、114页第2小节第二段“当地的国民党军、政及绅士……”应为“政府及绅士”；3、119页第标题八第一段“寒署假……”应为“寒暑假”；

4、125页倒数第四行“罗向学生退赔脏款两千余元”应为“赃款”；

5、138页第二自然段倒数第三行“已派蒋鼎文为西北剿匪前敌总习令”应为“总司令”；

6、146页第五行“周恩亲曾在……”应为“周恩来曾在”；

7、187页倒数第二行“除教数字外“应为”除教数学外“；

8、360页中间“当时田家在关背（指大东美之南）”应为”指大东关之南“；

9、393页倒数第二、第三行“祂们“建议改为”他们“。查阅资料对“祂”的释义为：西方宗教在华传教时，对上帝、耶稣等的第三人称代词。田克恭先生是坚定的无产阶段革命家，共产党员、无神论者。这里用“祂”似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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