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五一”小长假因疫情原因就近在大同市云州区的火山地质公园游玩,手机微信接二连三响个不停,翻开一看是热情的王素梅同学新建了“小学五五班同学群”。从1973年到现在的2022年,挖金湾矿青羊湾小学五五班级毕业已接近50年了,第一次通过微信看到了当年毕业时全班同学的集体合影,真是喜出望外,分外激动高兴。望着一张张既熟悉又略感陌生的“娃娃脸”,听到几十年来没有听到、似乎还有儿时口音的语言交流,我思绪万千、百感交集,不知不觉回到了那个小学年代的峥嵘岁月。</p><p class="ql-block"> 翻开历史烟云,仿佛就在昨天。抚今追昔,感慨万千。岁月的无情把一个个天真烂漫、脸上带有稚气的孩子变成了花甲老人,有的还英年早逝,留给同学们不尽的遗憾和挚友般的怀念......这几天,我不由自主、断断续续的想起小学时的一段段往事,虽然由于年代久远,大多失去了记忆,但仍然感到是那么亲切,那么有趣,那么记忆犹新。坐在爹妈家的饭桌前,吃着妈妈亲手做的“手擀面”,抬头看到八、九十岁满脸皱纹、饱经沧桑的父母亲,和爹妈一起“拉家常”,说说小时候的事情,确实感到非常幸福,也从中感受到了在那个艰苦的年代,父母把我们拉扯大了的艰辛和不易。现在,我们同学这一代人也为人父母,甚至当上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养育之恩感同身受,感恩之心油然而生,小学生的情景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 1968年9月份的开学季,挖金湾矿青羊湾小学迎来了一年级新生。在靠近青羊湾铁道边东西走向的校园旁(说是校园其实是一排房),新入校园的男女同学三三两两、手舞足蹈、簇拥结伴,兴高采烈的来校报到,完成了从顽童到学生的人生转换。</p><p class="ql-block"> 这批新生大多数是1960年庚子年出生,属相为鼠,八字命理为照壁之土。有的同学虽然稍大一岁或小一岁,但基本上都是家中的长子。他们的父母出生在旧社会,大多数没有进过学堂,以不识字的文盲居多。看到孩子跨进了学校的门槛,接受教育,读书认字,高兴的心情难以言表,睡梦中也露出甜美的微笑,对孩子寄托着无限希望,憧憬着望子成龙美好的未来。这批新生的父亲几乎都是从农村招进煤矿从事井下繁重寒湿劳动的矿工。母亲有工作的更是凤毛麟角、少得可怜,承担着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以及常年针线不离手,给家庭所有成员缝缝补补、纳底做鞋的重任。</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资源匮乏、缺衣少吃的年代,食品布料都要凭证购买,孩子们的衣服都是老大替下老二穿,实在不行当补丁。开学啦,平时含辛茹苦、生活拮据的家长们,东筹西拼、想方设法让孩子穿戴干净整洁,步入读书认字的课堂。当时的男生基本上都理着“小平头”,穿着以蓝黑为主基调、七八成新的衣服,有的裤腿上还打着“补丁”;女生以花布衣服为时髦,几乎千篇一律留着“长辫子”,辫子末端还不忘扎着一束鲜艳的红绿头绳,尽显女孩妩媚端庄、大气天真。在同学们的手上都拿着一个由不同颜色布料制作的两根带“花书包”,脚下登着一双用斜纹布或灯芯绒、手工纳底(有的皮带底)缝制的“家做鞋”。衣着打扮尽管看似不上档次,甚至土里土气,但这已是那个年代家中最好的了,每一名家长和孩子的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这些同学的家都集中居住在八矿青羊湾和南山这两个地方。据老前辈讲,青羊湾地处沟壑林立的盆地之间,地势平坦、植被茂盛、草木葱茏、涧水清澈、羊群遍地,是从古到今休养生息的风水宝地。50年代后期,也就是挖金湾矿建矿初期,大批矿工无处居住,只能租赁当地农村的平房,能租赁上常流水、乔村、死家沟(后改名新胜沟)等矿上附近的村庄实属万幸(我的父母租赁在七矿的双井沟村,父亲上下班要步行20多里的路程。)由于无房居住,有的矿工家属居住在老家农村,夫妻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有些有本事的矿工从农村老家拉来川岭自托土坯,在矿上的山沟之间搭起自建房,接来妻子传宗接代,安家乐业。后来,矿上为了解决职工的实际困难,稳定人心,利于生产,筹集了一定的资金,选址北山、南山、青羊湾等地盖起了简易的排房。房子是砖混结构,有的盖一层,有的在一层基础上加盖了二层,房子大多不到10个平方米,还留有大炕锅灶。二层的房子由于预留共用楼道,面积小的更是可怜。由此可见,当时矿工居住的地方不是山上,就是在沟里,能分配一套平房居住此乃是天大的喜事。</p><p class="ql-block"> 青羊湾作为矿上寸土寸金的开阔地,南面依山傍水,北面公路、铁路交织,比较优越的地理地貌和自然环境,使得矿上下决心在这里盖大批的房子,施工队进驻后很快足有50栋数量的房子拔地而起。在当时那个艰苦的年代,能在地势平坦、风景优美、交通便利的青羊湾居住是一代矿工的梦想,居住在青羊湾的住户令他人羡慕,自己也倍感自豪和幸福。</p><p class="ql-block"> 南山地处矿上的南面,地势逐渐增高,与北山隔山相望。南山盖房的地势,最早为常流水村层层梯田,土地沙质肥沃,种有黄澄澄的谷子和绿油油的莜麦等农作物。矿上经过协调、征用土地在南山盖有10栋楼,最下面的叫“干部楼”,也是上下层结构。当时“干部楼”给我的感觉都是外地知识分子来矿上居住的,他们有好多人说着南腔北调的“地方话”或“普通话”,言谈举止高雅大气,素质气质明显与众不同。同学中米朝阳、朱红等居住在这里。在往上就是南山一栋至八栋和偏八栋房。前六栋都是上下层结构,其余都是单层结构,我家当时住在南山6栋的8号。由于我在南山居住,所以对南山的邻居和同学记忆较深。同学中有王素梅、朱红、代荣花、袁富、袁永福、陈忠义、赵卫东、池建军、马栓全等,上学的路上同学们需要在崎岖不平的山坡上行走,下了山跨越河湾,才能去学校学习。</p><p class="ql-block"> 南山排房的后面,就是小时候玩耍的乐园。山上有大名鼎鼎的“小台东”、“大台东”和“虎龙沟”等矿上景点,传说从古到今,山高沟深,植被茂密,褐马鸡、狼、蛇等动物经常可见,上百年前在深不见底的“虎龙沟”藏龙卧虎,腾云驾雾,占地为王,经常出没,“虎龙沟”地名因此而流传下来。复杂的地理环境和多变的地质地貌历来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其实“大台东”就是过去打仗遗留下来的“烽火台”。站在台东上面举目远眺,怀仁大平川时隐时现,古战场马蹄嘶鸣般的喊喝声不绝于耳,仿佛还在眼前。历史的渊源和神秘的传说,给挖金湾矿留下了宝贵的旅游资源,也成为了小时候同学们和玩伴向往、征服和探索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南山背后的“大台东”和“虎龙沟”,家长们心有余悸最担心害怕的也恰恰是孩子们最想去的“大台东”和“虎龙沟”,千方百计阻碍去这些危险的地方,同学们只能利用周末和暑假瞒着家长悄悄前行。</p><p class="ql-block"> “大台东”和“虎龙沟”确实令人向往,名不虚传,山上层层巅翠,风景层林尽染,美不胜收,到处都是“喜看稻菽千重浪、”,唯有同学敢探索的盛外桃源。漫山遍野都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处处留心皆美景的自然风光。用现在大同网红姜斌的话来赞美,就是有“红丢丢的桃花,有黄岑岑的马如如,有蓝茵茵的头疼花,有倒挂金钟的山丹丹,有酸溜溜的野生沙棘”等。去过一次,就让你深感不虚此行,百般思恋、流连忘返。</p><p class="ql-block"> 山上山花烂漫,家中担心不断。尽管家长们千方百计阻扰孩子们去这些地方,但还是阻挡不了我和陈忠义、袁福等同学上山玩耍、探索大自然的念头和热情。放学回家,学习之余,一有机会就找借口,偷偷去了山上。记得有一年秋季的一天,我们七八个同学瞒着家长,早晨天刚亮就向“大台东”和“虎龙沟”出发,玩了整整一天,下午大家饿的饥肠辘辘,路上偶遇到一个猎人背着猎枪打“石鸡”和“半鸡”,我们几个人协助他寻找收集,然后猎人作为答谢给了我们一只。同学们拔光鸡毛,点燃柴火,架上野鸡,在旁边的地里拔上毛豆角,放上山药蛋,来了个山上烧烤。由于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大家可吃了个香。那个味道是当今山珍海味不能比拟的。以后我和家人朋友几次专程带上食材、酒水饮料等去八矿的“大台东”山上野炊,始终吃不出当时的味道,更找不到那种异常香甜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记忆中,当时我们青羊湾一年级新生仅仅设了两个班,学费是一学期3块钱。第一任老师是赵保玉老师,后来辛妙兰、刘银花、高小玲等都当过班主任。学生的第一任班长是徐德官、副班长是郭保明(后改名郭守信),后来王秀英当了多年的班长。新发的课本非常简单,只有语文和算术,一门功课仅有一个作业本,书包远没有现在小学孩子们的厚重。我的家境不太好,父亲在井下二线运输区上班,工资偏低,还要赡养农村的老人,经常是花6分钱买上一张32k的大白纸,自己装订作业本。为了能够写的整整齐齐,白纸作业本下衬着一张标准的“田字格”。记得语文书的第一页是*****加笔画和拼音,没有现在的辅导书。进入2年级,班主任老师联系了一少部分一元钱一本的“新华字典”,由于感觉价格比较贵,家庭经济能力接受不来,还反复强调这是一本学习的“工具书”,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用,但做了半天学生们的思想工作,登记购买“新华字典”的同学还是寥寥无几。</p><p class="ql-block"> 新的课本拿回家,需要用牛皮纸包个书皮。这可难坏了我的父母,没有读过书无奈的爹妈找上了同属山阴老乡、又在南山六栋一排房居住的马万祥大爷和赵忠姨姨,他们的孩子正是我的同班同学马栓全。马栓全的爹妈知书达理,都有文化,他的父亲马万祥大爷参加过解放战争,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功臣战士,家里一相框军人的照片令我对这位前辈肃然起敬。他的母亲赵忠姨姨和王素梅的妈妈来往频繁,共同从事街道居委会的工作。马栓全和我是最好的朋友,从小聪明伶俐,尤其在玩上,什么玩具一看就会,一玩就没有对手,尤其是弹玻璃球,几乎百发百中,可以说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我们两人由于家长都是山阴来的,父辈关系密切,我们又是同班同学,可以说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说,每天形影不离。初二年级有一天,我去一矿叔叔家,他和同排房白姓邻居的孩子,去南山九栋无人居住的房子拆砖头,被坍塌的房梁砸倒,失去了宝贵的年幼生命,我也失去了一个最好的同学朋友。马栓全去世后,我的父亲全程帮助处理后事,并克服重重困难,将自行车绑在小平车上,拉着棺材遗体,历时两天两夜将其送回山阴老家入土安葬。</p><p class="ql-block"> 一二年级放假的时候,老师给我们留了很多作业。为了让同学们能够在假期安全圆满的完成学习任务。班主任老师按照学生居住地,安排了多个“假期学习小组”。学习小组设有组长、副组长,编好了整个假期的学习安排,细致到几月几日几点统一集中到XXX同学家去学习写作业。我们南山的几个同学分了三个学习小组,我和陈忠义、袁富、朱红、代荣花等同学经常分在一起,假期同学们轮流去各家围在饭桌旁边写作业。在写作业的过程中,也感受到了家长叔叔、婶婶的关照和爱戴,家长们看到我们在一起写作业,特别高兴,总是把家中最好的食品分享给上门写作业的孩子们。</p><p class="ql-block">到了3年级的时候,班级统一搬迁到了青羊湾河边的“二分校”。这个学校校园宽绰,盖有能够容纳好几十个班的二层教学楼,学校的门前设有较大的运动场所,用于课间做广播体操和下课后学生们玩耍。学校对学生的视力非常重视,要求老师定期大调角调换学生们的座位。班里的男生轮流着给教室生火炉,火炉下面烤的馒头、窝头等干粮香味扑鼻。有的男同学下学后不想往家里带书包,还给自己的课桌定上“柜壳”加锁保护;每周学校的教学计划除了语文、数学这两门主课外,还设置了美术图画、书法描红、珠算、体育、音乐等副课。</p><p class="ql-block"> 副课由于气氛活跃,又没有学习压力,同学们都非常乐意上。美术课同学们使用的学习用具五花八门,有的用蜡笔、有的用水彩、个别家庭比较富裕的用油彩;珠算课每个同学背着一个大小不一的算盘去学校,书法课人人带着笔墨纸砚,现场研墨,课堂上研墨发出的滋滋声音,成为课堂上一道不绝于耳的动听音符。音乐课由刘校玉老师为我们辅导组织。刘老师是音乐专科毕业,他个子修长,鼻梁高挑,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外表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他才艺出众,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不厌其烦的教没有一点音乐基础的学生如何唱歌用气,课堂上经常传出动人的乐曲和嘹亮的歌声。后来由于文革期间,知识分子受到打压,又有人诬告刘老师在黑板上写反标,刘老师被下放到矿上土建队劳动改造。</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班里同学们的学习气氛比较浓厚,学习成绩和均分经常名列年级前茅。特别是米朝阳、宋喜峰等同学是班里的尖子生,成为班里学习方面攻坚克难的领军人才。米朝阳智力超群,听课认真,能够把课堂学到的知识融会贯通,老师一讲就心领神会;宋喜峰勤学好问,善于思考,非常喜欢在枯燥的数字中论证原理,班里数学成绩经常考取第一。</p><p class="ql-block"> 紧张的学习课堂结束后,是充满笑容宽松的放松环境。男同学玩的游戏有“弹玻璃球”、“骑毛驴”等,女同学玩“打沙包”、“踢毛健”和“跳皮筋”等游戏。“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清脆的女生童音组合传遍校园,给校园带来了勃勃生机。班里同学们的关系相处的都非常好,平时我们下课了经常去尹红兵、李尹平、李云书、二栓等同学家中玩耍、喝水。同学们基本上没有打架和“校园欺凌”等行为,平时大家互相帮助、说说笑笑,班里充满了和谐欢乐的笑声。</p><p class="ql-block"> 下学后,同学们大多数不愿回家,许多同学结伴而行,去了八矿最热闹的“文化一条街”去游玩。南山下面过了河就是矿上当时叫做“工会”的办公大楼,楼外宣传窗布置了许多展板、图片和漫画,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在往下走,是单身大楼、大食堂和矿上的电影院,循环播放着“南征北战”等精彩的战斗片,真是大饱眼福,百看不厌;电影院过了就是灯火通明的露天篮球场,各矿篮球队的比赛紧张激烈,扣人心弦;游艺室和图书馆常态化的组织打乒乓球、猜谜语等文化活动,吸引着同学们前去参加和观看。</p><p class="ql-block"> 70年代左右,中苏关系剑拔弩张,非常紧张,国家发出了“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八矿的山根周围到处都是开挖的“防空洞”。学校也经常组织军训,练习投手榴弹、木头枪刺杀等军事科目。老师经常组织我们去死家沟(后改名新胜沟)的灌木丛中演练飞机空袭野外埋伏科目,同学们有的编个草帽,有的在灌木中用野草覆盖在身上隐蔽,考核结果以老师寻找不到的为优秀,妙趣横生的童趣至今记忆犹新,回味无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