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园子

探险是人生的品味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张掖城北有一个园子。春来园子里边红的红,绿的绿,四月里最为漂亮。</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span class="ql-cursor"></span>记得这园子,以前是白塔村村民的果园——胡家花园。园子里有梨树、李树、樱桃,由于这些树种的树龄都很久远不大结果,实事上胡家花园子就名存实亡了。</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很长时间已经记不起那孤零零的园子。九十年代,有一段时间第二产业异军突起,城市人也曾租下一方园子搞农家乐,很是火了一把。从园子里走出来或者进去,实在是安静地让人恐惧。因为园子地处郊野又没有路灯,夜晚除了野沟里的蛙叫和自己踏踏的脚步声,惊悚到仿佛从闹市坠入深山那种类型。等到喷喷的心跳渐渐沉稳以后,算是掀掉了罩在心头魔怔一般的心塞。相对于周末休闲,那种惊心动魄的感受不知如何才能安抚静享生活的趣事。待看到了几处稀疏的灯影,方想起园子里休闲的兴致。</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农家乐搭几间屋子算是雅间,院中间再放几张桌子几把躺椅便是五六个人栖息的散座。地面方砖铺地,四周篱笆做墙,稍有文化内涵的老板也会另劈一处走廊。周围遮满了树枝,走到下面,浓荫匝地,清凉蔽体。门头挂起的某某牌匾和雅间某某字画,饰以处处悬着的大红灯笼,从整个造势来看,颇具江南乡下生活,依稀存些茅舍雅园的气象。</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富于这种新鲜气象的地域是有源源的。几十年前,这里还是张掖北边几公里以外杂草丛生,水洼纵横的野地。七十年代,平田整地的号角吹起,不知道有多少战天斗地的开拓者在这里追梦过,也不知道公社化迈向包产到户又有多少农民甘愿在这里辛勤付出,而后扎根。现在园子里仍然顽强矗立的梨树尚有迹可寻。 走进园子,那段热火朝天的气象已为陈迹,但是梨树上每年只得一次品尝机会的果实味道却是从未变过。城市化进程,最终使园子走完了供给制度下特有的使命。它既见证了张掖百业兴起,又拉开了八十年代农村改革开放的帷幕。是历史记忆又是征途丰碑。每当记起这个园子,总忘不了"四月飞花如雪″的场景。试着把记忆提到几年前,那样的气氛同偶然与市场地摊邂逅园子里充满"土著味儿"的鲜梨互动,激发我味蕾又相撞满怀的心情相容是何等相适应,我一向深藏着园子里果实的味儿,所以我激动之后,也还泰然。  </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时间总是公正地修正一个人思维倾向与偏差。但是仅存丁点的泰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春日,常常夜半听雨打窗,很是强烈。我不得不第二天一早起来看一看。那园子里"如雪飞花"的景色是否安然。在偏离自然规律中摸索,摸索着能找一些理由,摸索着走出去这种倾向。当目睹园子里一片勃勃生机,且又安逸许多,等园子里一切凋零看不见了,两只睁得灯笼似的眸子才从梨枝深处获得资助。</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这样安逸的地方,对那时经常来此休闲的朋友们来说,是不会记住什么的。几杯烧刀子的力量足以让他们脑际空白。我也一度忘记过园子不是吗!去年才知道胡家园子改建为张掖城市文旅公园。公园以先雪苑、溶月苑,凝香苑为核心。进入广场,照夜台、榄春楼、洗妆廊、梨园、群芳园、饮翠园、梨花道等景观焕然一新。黄昏时分与妻儿走进这个园子,漫步于长长的幽径,隐入深深的梨巷。微光中,只见一地树影,满园娇宠。园子里若隐若现的灯光,想起那些年索索颤栗的腿,费了好大劲,才拖着悠闲的步子慰藉地离开。第二天故地重游,与妻谈起那段经历,还暗自发笑。</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我自认是有孤寂之感的。那段“一天八小时”的规律时代,地处西北小县城的夜生活是极度单调。工厂里的青年们在一起,从热火朝天的劳作里,可以汲取一些兴奋和快乐。一到下工,孤零零一个人回家,仿佛遗世且还空洞。时不时停电,生活少了生气。在烛炬微光下,自己变得那么高大、大到身影于墙壁上左右晃动。竟然感觉自己真的高大起来,自豪着我,逃避于自然之间。</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无可替代。休息日去园子里休闲固然成为欺瞒父母的一种逃避由头。在一次,四五朋友酌酒小聚时候,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清香蓦地袭来。清香来自殷满园子的梨花。以前,不是十分在意梨花。它用独具的香气诠释了它们的存在。站在树下,审视许久:老态龙钟的躯干上仍然孕育着许多嫩嫩的新芽,密密麻麻的叶子搭成天棚,似乎有意护着新芽,叶子间雪一样白的花瓣像云,一团团你拥我抱,一团和气。香气是从这一片绿云里飘过来的。顷刻之间读懂了老树躯干上那些新芽就是它们生命的延续。花开是常事,闻着这股清香我甚至有了感激的心情。当然父母是不会铭记叛逆期间孩子们的过错的。</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此后,深刻记住了这所园子,并成了我生活的另一半。它像一本关于生活的书,形式复杂,分量沉重,值得我翻到最后一页,必须慢慢地翻。</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此园非彼园,梨花还是那一树梨花。今年的春天来得像是迟了一些。胡家园子的未来与希望,在十三年以后更加充实了。</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又记起苏轼《东栏梨花》:</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时至四月,恰又清明。园子里一切容光焕发,异常美妙动人。园子里那些往事,不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走出时间。</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2022.5.7.</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作者简介:霍斌年(笔名,探险是人生的品味。张掖甘州人,70后,87年从军时攻读于石家庄文学艺术函授学院,作品常见于各文学网站。)</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