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云帆

　　母亲节又到了，总想写点对母亲的记忆，但回忆总是零零碎碎的，有很多东西都忘却了。回想起母亲对我们的好！怎么可以用语言来形容呢？归根结底是母爱，她不断激励着我们积极向善，做一个对社会有用之人。母亲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乡村教师，虽然她现在已退休多年，她一直传承着善良和热情的性格，非常淳朴，乐于助人，信守着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的人生信仰，也许是她一直扎根农村教书养成的习惯。

人生总有很多坚持，很多习惯，都是在困难中磨砺出来的，都是生活逼迫出来的，没有哪个人一生下来什么都会做。从一开始为孩子做衣服、做鞋，一直到后来为一家人过好生活，她也学会了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活，挑水种菜，只要农活，她都无所不会。高强度的体力劳动锻炼了她的身心，她从不说一句怨言，而是默默的用行动去奉献自己，使一家人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长年累月的劳动，使她身形也变得很粗壮的，四肢也变得很结实，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掌，用她自己的话说，不知做了多少事，干过了多少活。

　　让我们把镜头回放到她六十年前的第一次认识我爸爸的经历。原来我奶奶在鸬鹚旅馆烧饭，在那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年代，我奶奶待人很热情，她总是把剩余的米汤分一些给周围的邻里乡亲，所以她在鸬鹚留下了一个好名声。经别人介绍后，我外婆就劝我妈妈到夏山头去与我爸爸相亲了。不巧的是，那天踏米，我奶奶刚好出事故，原来踏米的石柱脱落，刚好砸到我奶奶添米的手背上，那重重的一砸，当场，我奶奶的手就血肉模糊。这不巧的是就在相亲的那天发生，当时我妈妈很生气，也很尴尬，也抱怨我的外婆。但看了这个家，婚事也就定了。

成家后，我妈妈一直是爸爸的贤内助，她烧饭洗衣，勤劳简朴，过着一个农村人的生活。当时爸在乡中学教书，妈在黄弄村小学教书。由于我出生小，妈妈总是每星期背着我去黄弄村教书，并在当地雇了一个保姆，月工资8元，而她当时工资仅16元。我妈在黄弄村教了16年书，而我在黄弄也差不多八、九年时间。我大部分的童年时间也在黄弄度过，记的我5岁那年，正月里，我妈给我两元压岁钱，我与一群小伙伴玩着，不知不觉就弄丢了。回家之后，我妈问我压岁钱的事，可我摸了口袋找不到，给我当保姆的奶奶也帮我找，可一直都没有找到。为这事，妈妈第一次打了我，我就昏天抢地地哭，保姆奶奶安慰我，还劝着妈妈，记忆中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伤心。

在黄弄的日子里，童年的时光非常美好。我住的房子后面有一丘水田，阳春三月，太阳暖暖照在田里，刚翻过的水田，田埂刚打好不久，走在上面还软软的，我们一走过，泥鳅就会飞速躲到泥里，我就会乘机把泥鳅躲藏的泥窝捞起来放在田埂上，把泥摊出去就能抓到泥鳅，然后用脸盆和牙杯装起来，一直把它当成小宠物养，或妈妈会用鸡蛋一起烧起来给我吃。初夏午后，我与一群小伙伴去钓鱼，我们躲在树荫下，这里小山坑有一种吸盘鱼，它总是依附在石头上，身子有一节节的花纹，小小的身子。我们的鱼钩是用大头针做的，鱼线是白色的纱线，饵料是蚯蚓，这种鱼很容易上钩，所以我们每次都能钓到很多。在清澈的水里看着吸盘鱼怎么吃鱼饵，怎么上钩，心里感觉非常有趣。还有夏天游泳，在太阳的暴晒下，石蛙就会从水潭边的杂草枞里跳到水底纳凉，由于潭水浅，我们很容易就可以抓到。冬天，由于这里海拔高，我们学校门口的水田总是结起一层厚厚的冰，我与一群小伙伴们溜冰，即使不小心陷到水里把鞋子弄湿了，也感觉不到寒冷。黄弄小学为一至三年级的复式班，高年级段要到夏山头大队去读，一个学校就我妈妈一个老师，他要教我们全部的课程。有一年元旦，全乡要组织文艺演出，我妈除教我们唱歌，还要教表演动作，我们练的很认真，第一次在鸬鹚公社比赛得了第三名。记得那首歌是《地道战》插曲《太阳出来照四方》，我现在还对歌词与表演动作记忆犹新。

　　当时我妈妈白天给我们上课，晚上还要给社会青年上夜校，她自己是高小毕业，他一边教一边学，用她的热情和知识，播洒着她的爱。上课之余，她总是帮人家干活，踏米、红白喜事烧饭菜等。黄弄村总共有20户人家，她每一家都干过，所以黄弄人大小不分热情去叫她杨老师，除此有时候还帮忙代写书信、读书信，她简直是黄弄村的百事通。虽然她教书三十余载，黄弄村就教了16年，也是她教书生涯最重要的环节。黄弄村自然条件恶劣，而我们当时还年少，所以她要克服的苦是最多的。所以，她与我们说起过去的岁月，就是黄弄最艰苦了，以至落下了一身的体寒毛病。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分田到户，每户人家都分了很多田，我家也分了四亩多地。平时爸妈要上课，怎么才能把这么多田种下？生活逼迫着他们学种田，从不会到会，从播种到插秧，除了犁地要叫一些短工，其余的活都自己做。这段时期，妈妈调回了夏山头村，除星期天之外，平时的农活都是我妈妈的干。谷雨时播种，芒种时插秧、种豆、插番薯，秋冬是收割，挑水、种菜样样都干，虽然我们暑假的时候也干，但大部分还是由他们完成。

　　那年是我第三次参加高考，前两次是考理科，第一次参加了文科的考试。我妈妈陪着我去，由于我参加多次高考，精神压力大，晚上睡不着觉，可中午不小心睡着了。由于电铃声低沉，我妈妈陪着我她也没有听到铃，当我妈妈叫醒我，到了考场，足足超过了28分钟，差了2分钟就进不了考场，结果在慌张中考试，连题目也没做完，也许这是我人生的最大遗憾。成绩出来后，我估算与实际分数很接近，离分数线只差了10分，我知道自己落榜，刚好听我妈说同房初中中专考取的成绩出来，心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但我妈从来不说我一句话，她还是不断地鼓励我。

工作之后，我们大家陆续成家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爸妈也相继退休了，可他们的勤劳俭朴的习惯一直还是保持着。他们已习惯这种农耕生活，只不过现在没有像以前一样种田，所以他们种的菜比以前更多了，除了自给自足，还时常送给邻里吃或做菜干等。虽然我们叫他们不要种这么多菜，但他们依然还保持着原有的习惯，也许他们离不开这片土地。更离不开生他养他的这片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