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想妙得

张永旭 唯義空間

以上画作画于四年前的宁夏黄河边







你看黄河，她不正是用那奔流不息，激流勇进，桀骜不驯的性格，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孕育出了华夏文明。光彩夺目的贤哲伟人，也一样用的是顽强自律质朴厚德以苦为乐耕耘不辍，面对世故思维角度非同寻常，进而步入芬芳自由兴盛而至的境界。而趋名逐利，贪图享乐的人终将成为笑话。

地球表面是由不同形态的地貌高山大川和各类生命组成的，因为人类和其精神层面的艺术才使这个世界锦上添花让人依恋不舍，自然界皆有各自的位置好像是一个大家庭，虽然竞技无从谈起，但伟大的艺术必然拥有了像高山像大河同样的气质，像活水一样流淌自如，能荡起涟漪，能腾起翻天巨浪，具有音乐内涵一般的那种气质，不就是优秀作品里最重要的品格吗？

从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中，我们可以学习到，那件书稿是一气呵成，气势磅礴，虽然处处可以看到潦草和涂改的地方，正因为他那随性自然本真的流淌，和饱满的热情的运笔，使得后人似乎从中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看到了那位刚正忠义、真切火热内心的颜鲁公，一作封神。

这三年以来，疫情还在继续，俄乌战争危机又雪上加霜，国际关系骤然紧张，打开手机还能看到核战争爆发的画面及如何防范的讨论，我却毫无兴致，更没有焦虑可言，大概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话题有关？我在想，是什么理由，使得中国历史上群星璀璨的艺术高峰，会出现在动荡不安的魏晋南北朝呢？

我猜想，
一方面在三国之后，大批贵族文化混迹于民间。佛教传入，顿悟出大道至简，要活出精神的层面成为人们普遍的追求。加上，中国绘画材料具有特有凝重简练神秘的墨色，和难以涂改的绢布纸张，及毛笔看似柔弱却能带出刚毅的特质。就像手起刀落的剑术，和将错就错，不可回放的人生如出一辙。

读陶渊明隐居求志的文字，再看二王（王羲之，王献之）其刚柔并济的线条，还有顾恺之在其绘画作品里展现出的那股仙隐们的世界，都成为了后人仰望的高峰。

顾恺之还提出了 “迁想妙得” 的一种美学观，也成为了中国古典美术的一种可贵传统。
迁想是一个构思的过程，属于一种在无边自由的世界里迁移寻游的神思，但这远远还不够，更为重要还必须注意，随时倾听一闪而过的那种神来之笔所启示的声音。

这种超然的思维，对西方现代主义的影响非常巨大，比如意识流，和海明威的文字中任意切换镜头感的画面，为凸显对生命意义和探寻，摆脱了古希腊以来茫然复制现实的束缚。

在中国近两千年前的那段时空里，就已出现过远高于现今水准的艺术。再次重温是为了重估，那些仅仅独一痴迷法国及苏联绘画中新古典主义，已慢慢固化成为了我们所谓的美术教育经典，忘记了自己，成了东欧？变成了四不像？这是不是属于一种舍本求末，本末倒置的失误呢？

从顾恺之的角度去观察，世界无论出现再大的动荡，不过都是黎明前新艺术登场的信号。对我来说这是唯一可以感到欣慰的理由。





永旭 202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