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第十二章</p><p class="ql-block"> 归案风波</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三年,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人民军的协助下打败了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国民党想借朝鲜战争之力反攻大陆美梦完全破产。抗美援朝停战后,为了给国内即将展开的大规模经济建设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中国政府主动和周边邻国缓和关系。为此,中国政府提出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同时也调整了对敌政策,还一切国民党官员只要不是罪罪大恶极的,一律实行教育转化为主的宽大处理。</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迎来第四个国庆节,涂毅却迟迟未落网,当地政府便加大了追捕力度。在涂毅的家门口加强了岗哨,突行频繁突袭捜查,家人们确实难受这政治的高压。看着家人因他受此连累,涂毅更是难以苟生,随着政府的政策宽大,涂毅通过这几年逃亡,深谙国内国际形势变化的他,自晓国民党是彻底倒台了,逃亡这种非人生活无法再延续下去,摆在面前的唯一出路就是向共产党头认罪。通过他激烈的思想斗争及家人的劝导,但强大政策攻心感化下,涂毅决定投案自首接受政府处理。</p><p class="ql-block"> 1953年腊月23日晚,涂毅通过亲人向西港乡政府自首投案。但有一个要求,不能通知任何人,也不能去乡政府,要当晚直接秘密送往县政府,因为他在杭口主政七年,因抓兵拉侠结下过一些私怨,怕当地人看见进行报复。乡政府管应了他的要求,立马委派乡长梁映清(西港下官塅人)和一个武装干事前住占坊涂毅家接收人犯,梁映清见到涂毅后,涂毅自动将手伸出,请梁映清铐上。梁映清顺利拘捕到人犯后,立刻派人向西港乡党委报告,党委书记梁学荣(西港下官塅黄坳岭人)指示就地押解送往修水县公安局。</p><p class="ql-block"> 梁映清与涂毅有些亲戚连带关系,在处理此事时非常人性化,没有作一个逃犯对待,一直是在保密操作,连邻舍都没有惊动。这位梁乡长让涂毅把家事交待清,并让他弟弟和妹妹进行最后的告别。</p><p class="ql-block"> 自古道:兄弟如手足。涂毅抱着二弟先炎(三弟先阶因同案于1950年拘捕判刑七年,)痛哭流泪,分离之痛无法言表。涂毅强忍泪水,用笔留下数语给二弟先炎:人生亲几许?骨肉能几人。今日自疏隔,再见不相易。唯念得尔字,时看慰朝夕。平生兹已矣,此去尽非适。</p><p class="ql-block"> 与弟弟道别后,涂毅进房看着己睡熟的儿子,眼泪模糊了他的视觉,涂毅忍看着即将骨肉分离的儿子,站在儿子床前,只是暗暗的许下愿望,愿儿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如果今生没有了机会尽人父之责,希望儿子能原谅他。陪着丈夫看儿子的周先兰,更是心如刀割,他深知,眼前的丈夫是一个爱妻,爱子,爱家的性情中人。尽管丈夫风光时多少年轻漂亮的女子想委身于他,他都为爱自已而拒绝了。这个丈夫是她生命中最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只恨丈夫遇错了主,走错了路,至遭此结局。涂毅不忍相视于妻,他知道此时的妻子比他更难受,他深知妻子今后的路是有多艰苦,他这一去,妻子便成了孤儿寡母,一个曾是官太太,白皮细肉的弱女子怎挑得起这家的重担?涂毅想到这些,便狠心地对妻子说:我是个罪人,此去不定可生还,为了不连累你,你可以向政府提出离婚,我会答应你的。若今后有你可托付终身之人,你尽可改嫁,这份过去的夫妻情我会永铭于心的。涂毅说罢,妻子周先兰便正色说:涂毅,我生是你的妻,死是你涂家的鬼,无论你怎样,我都会为你相守终生,你也不可嫌弃于我。涂毅听到妻子这番话,便不自地把妻子拥入怀,含泪用手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说:兰妻能有此想法,为夫死而无憾,但愿你坚强地话下来,把儿子拉扯大,别让我涂毅断了香火,就是我的最大心愿,若后能再团圆,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幸福快乐。</p><p class="ql-block"> 正当涂毅拥着妻子互诉衷肠时,接到兄长今晚起解的妹妹涂桂兰进门来了,涂桂兰抱着四岁的儿子(梁学金,涂毅提出让妹妹把儿子带来让他见一面)与丈夫梁正义提着一只蒸煮好的老母鸡来与哥哥道别。兄妹见面又是一场痛苦相遇。涂毅边吃边流泪说:妹妹,与哥今夜一别,再见不知何日?过去哥对你吝啬,都是哥把钱看得太重了,一切哥的不是处,愿妹别往心里记。今后的生活你该传承我家勤劳俭朴的家风,努力做好一个贤妻良母,在梁家为我涂姓争光。此时的涂桂兰,已是哭成一个泪人,根本没有去听哥哥在说什么,心中这一个念头,愿哥哥平安无事,因为她知道,这个哥既是兄长,又是自已的老师,更是她的保护神。</p><p class="ql-block"> 一切处理完毕,涂毅因母亲年高,没有去惊动她,只是母亲门口跪地拜了三拜,与母亲作最后的告别便与梁映清上路了。当行至本地帝王殿时,涂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我自知罪大恶极,请梁乡长在此地把我就地正法,明天就是小年,勉得家人挂心及增加你们的劳累。</p><p class="ql-block"> 突如其来的举动 ,让梁映清吃了一惊,忙说:涂毅怎说这话,现政策已经宽大,是死是活,政府会按法律决定,况你也罪不该死,就是要枪毙,我也没这权力。说毕,梁映清将下跪的涂毅扶起继续往修水方向前行。</p><p class="ql-block"> 由于时间过于耽误,在走到杭口街上时,被一个挑水的看看到了,便大声呼叫道:涂毅抓到了!涂毅抓到了!正押解路过我们这里。 </p><p class="ql-block"> 涂毅在杭口当了七年乡长,尽管办事公正,但还是因派兵拉伕得罪了一些人,一个旧政府的倒台,让一些人莫名地对旧官员产生了仇恨,况涂毅又是一个久捕不获的逃犯,更让人们痛恨。听了涂毅被抓到了,于是,闻讯的杭口街附近人一个个持刀扛棍如潮水般地向行走在杭口老街的涂毅涌来。</p><p class="ql-block">若知此去涂毅性命如何?请看第十三章《法亦有情》</p><p class="ql-block"> 第十三章</p><p class="ql-block"> 法亦有情</p><p class="ql-block"> 当杭口人持刀肩棍涌向涂毅来时,涂毅面无表情,心里在想,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看来此命今天要丢在这里了。</p><p class="ql-block"> 梁映清看到眼前这种突发事件,作为对党对涂毅负责任的他,当机立断,快速将涂毅押解到杭口乡政府的所在地赵公殿,马上联系杭口的领导,并进行短暂的工作沟通,在杭口乡领导的配合下,将涂毅关至赵公殿的政府办公室内,将门锁上,并派出武装干部在外保护,并制止一些人的过激举动。有了乡领导的说服和疏导,群众情绪稳定了下来,个别过激者也迫于政府的压力,不敢贸然为所欲为,只是在门外说一些难听和辱骂涂毅的话。</p><p class="ql-block"> 此时的涂映清,把看管涂毅的责任交与杭口乡的领导,自已马上去打电话报告县公安局。接到电话报告的公安局立马决定让周衍宝(西港下官塅黄坳岭人,与涂毅有亲戚连带关系)局长亲自带上三个武装公安人员前往杭口接收涂毅归案,周局长赶到杭口时,己是中午时间,周局长与围堵群众进行沟通和进行政策解释,但还是没有让这些人散去,看到这情况,周局长向县局党委请示,局党委同意了周局长的请示,派出一排武装驻防部队赶往杭口执行押解工作。</p><p class="ql-block"> 下午三点左右,一排荷枪实弹的战士开拨到杭口,首先将赵公殿正门围挡起来,周局长站在大门前说:乡亲们,今天奉公安局之令,来这里押解逃犯,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这涂毅在杭口犯下的罪行,人民政府会对他依法清算的,希望你们听政府的话,都解散回家,等待政府对涂毅的判决,若涂毅罪大恶极,法律判他死刑,我保证让他向杭口人民谢罪,哪时交由你们去处理。我们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也切不姑息养奸一个有罪者。</p><p class="ql-block"> 周局长向围堵群众晓以太义,布公政策,但有积怨的群众就是不肯散开,仍是骂骂咧咧地对涂毅口出辱言。此时已到下午四时多,眼看就要夜幕降临了。周局长见群众如此固执,便下命令说:围堵者请自动散开让出道路,战士们请作好安全押解准备。说毕,周局长从腰间拨出手枪,朝天连开三枪说:涂毅漏网四年,今政府好不容易将他捉拿归案,怎容得你们如此无法无天,干拨政府的公务。便挥手开门,让战士们将涂毅围在中间,似车轮转动式的把涂毅带走。</p><p class="ql-block"> 围堵的群众见周局长以动了怒,且一排战士们手中的枪都子弹上了膛,便敢怒不敢行动地目送着涂毅在前往县城的路上远去。</p><p class="ql-block"> 押解队上经过杭口的紧张的哪一刻,在行走是加快了脚步,当夜幕降临时,押解的队伍己穿越了双井,正行走在夜合山的路上。此时,押解队伍漫下了脚步,因为离开了杭口乡的地域,以经进入了安全地带。这黄田里亦属义宁管辖,这里的群众与涂毅素无怨仇,根本不会去关注一个与自己地方不相干的人。是夜七点左右,涂毅安全押解到修水县公安局,周局长将涂毅收押归监后,便和战士们到食堂吃饭去了。</p><p class="ql-block"> 关入监房的涂毅,当晚没有吃第一顿牢饭,而是在室友们的一番盘问后,疲惫地和衣上铺醒觉去了。这一夜,涂毅没有了逃亡时的恐慌,竟上床打着呼噜睡熟了。同室的人见他如此心宽神定,一个个摸不清眼前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头?</p><p class="ql-block"> 这一夜,就毅做了很多梦,首先梦到的是自曾经风光的自信和荣耀,不一会又梦见自已逃亡时的危机四伏,不一会又梦见自己搂着妻子尽情地欢娱,不一会又梦见老母在耳际叨唠,总之,这一夜,涂毅好象是坐在电影室,在看着放映人生走过的历程。</p><p class="ql-block"> 早上七点钟,涂毅被人推醒,并听那人说:吃饭啦!还不去打饭等下就没有了。涂毅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才发现不足十平方的房中有二十多人,基本上都是中年人。床铺也只是一板被垫起来了而已,室友们都在吃早餐了。涂毅忙爬起来理了理头发,掸了掸衣服,便把眼睛投向监房的后面,见墙壁下放着一个木尿桶,尿桶边紧接着放了一个木水桶。涂毅走近一看,尿臊味扑鼻而来,让涂毅感受到了一阵恶心。初次进入监房的他,礼貌地向一个和自已年龄差不多的人问了一声说:兄弟,去哪里洗脸?这人看了看涂毅,他猜测这人是个与自已一样的政治犯,便同命相怜地指了指地下的木盆,并示意他去水桶打水,随后又把自己的一条毛巾递给涂毅说:你没带日用品进来吧,先用用我的。涂毅接人此人递上来的毛巾,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便打水洗脸起来。洗过脸后的他,见前面地上放着一碗稀不见米的粥在哪,便知是自己今早的食物。涂毅因昨晚没吃饭,此时己有了饿意,于是端起来一阵猛喝,只用一分钟左右时间,涂毅就把这碗东西倒下肚了。一天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去了。就这一天,涂毅由过去的坐上客,成了今天的阶下囚,一种无名状的失落感让涂毅少言寡语起来。室友们见涂毅情绪有些波动,便一个个与他拉起家常起来,经过一天的了解,这些人都是青一色的国民党余孽,一个个都有同样的经历。几天后,这些人都成了涂毅的患难之交,成了精神上的慰藉人。三个月后,涂毅由公安局调查的材料送到了法院,法院鉴于涂毅罪行不特大,只是曾有过一次家族血案,且在1948年十月以弃暗投明参加了民主自卫军,向共产党交枪八条,有立功表现。便依法从轻判处他十年有期徒刑,送住本县良塘的黄家磨进行劳动改造。</p><p class="ql-block">此去涂毅又发生了什么?请看第十四章《劳改生涯》</p><p class="ql-block"> </p>